(1)
子夜,江中已下起了雾。
冯缘喝了不少的酒,她抱着结束自己生命的心态走向乌江岸边,她步履踉跄,在南郊广场后林荫遮掩的曲径中很逶迤地走了一段路才到江边.
江风泛起了波澜,在江风和波澜之间,冯缘清醒了不少,她能感觉到江水就在脚下不远的地方流动,她能听见江水流动的哗哗声息,在潮润的江风之中,冯缘感到已完全触入了自然。
冯缘不知自己在江边坐了多长时间,他一直在回忆他和郑直的恋爱的过程,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甘甜。。。。。。
这时便从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息和一个说话声音,“姑娘,天不早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坐在这里”,冯缘一惊,这时怎么会有人出现,冯缘的头脑中闪烁着,正犹豫迟疑之时,冯缘回首反望过去,原来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你该回去了”。老人的声音已经在冯缘耳边了,一只温暖的手拍在冯缘肩上.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碍你什么事”?冯缘说,话中带有一股不耐烦的情绪。
“你当然没妨碍我什么”,老人说,“你是自己妨碍你自己”。
“我哪点妨碍我自己”,冯缘反问道。
“姑娘,我已是八十岁的人了,世上的事情我大体都能看懂”,老人的声音温和而慈祥,
“我已在岸上盯你两个多小时了,有点吃惊吧,你刚才的状态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灵魂出窍。怎么,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不,我没什么想不开的”,冯缘说,“我不沮丧,也不伤感,相反,现在还很轻松,空前的,前所末有的轻松”,冯缘强调说,
“人间的一切忧愁烦恼你马上就要摆脱了,对吧”,老人在她肩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难道我会自杀”?冯缘反问道;
“会不会自杀,你心里明白,你自己清楚,不过这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这种结束生命的方式值不值得?老人说。
“谁能说请楚哪种死的方式值得”?冯缘狡辨道。
“我并不是说的那个意思,我是说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不管是什么问题还都得靠人去解决,你也不想想,你这一走,会有多少人为你伤心,会有多少人为你流泪”。老人说.
江面上不知何时有了迷朦的月色,依然间,冯缘才看清楚老人那张清癯、慈祥的脸,走,老人语气坚定地说。“回去,该干啥就干啥”,冯缘心里一阵抖动,一股热流传遍全身,但身子却坐在原地没动。
(2)
“谢谢您老人家”,冯缘说,
“我也不想走这一步,我是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才到这里来的,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才走到这步啊”。
老人似乎来了兴趣,“说给我听听,我倒想听听你是怎样没有办法的办法”
,
“老人家,人活在世上,有些时候身不由已呀,死了比活着好,冯缘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这样说呢?老人有些不解.
人来到世间,第一声就是哭,就注定了人来到世间都是极其痛苦和悲伤的,然而,每个即将死去的人,在死时却总是笑着的死,所以死也是一种快乐,一种解脱,死后一切烦恼和悲伤都没有了,你说对吗?冯缘说。
“不能简单地那样讲”老人家说,人来到世上的意义是什么,你想过没有?难道是吃喝玩乐,不是!人来到世上的真正意义在于他对人类进步作出了多大贡献和成就,黄继光賭枪口,董存瑞舍身炸雕堡,他们为人民解放事业而死,值得,比泰山还重,你说对吗?
有位日本作家。得过诺百文学奖,他还是选择了自杀”?冯缘说,
“可他生前是一向反对自杀的。他甚至还说过这样的话,无论怎能样厌世,自杀不是悟出的办法,不管德行多高,自杀的人想要达到的圣境也是遥远的,他还说,我子然一身,在世上无依无靠,过着寂寞生活有时也闻到死的气息,我讨厌自杀的原因就在于为死而死这点上,您听,他说得够明白了,难道他对世界的成就还小吗,可结果呢,他出去散步,却在另一处公寓自杀身亡。老人家您知道不知道”,
“我刚才的时候,确实像在散步,心情轻松得很呢。也是那种感觉”.
老人惊诧,“怎么会这样呢,我活这大把年纪了,还成天健身,还想多活几年。这是一种对生命在的态度问题”,
冯缘说,“生命是每个人自己的,自己有权决定自己生命的去向,对吧“,
“这么说是我老头子多事了”,
“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你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这么关心,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冯缘由衷地说,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要走这条路,我想知道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我活够了,觉得人世间没有再活的理由了。
“这样吧,你如果说出理由,我听了觉得有理,非死不可,我不管你的闲事了,马上走人,这乌江没有盖子,你想下去随你的便”,
冯缘说,“老人家,我不想说你要我说,那我把实情说出来,你就莫打退堂鼓哟,好人就做到底哟”,老人头了点头。
冯缘就将郑直如何受到打击,其弟如何含冤而死以及自己上访被拘的详情给老人讲述了一遍。
老人家听了冯缘的诉说,感到震惊,他简直没有想到小小的乌江市竞有这种奇案发生,他深感自己真的是白白活了八十岁,想当年,自己跟着毛主席打江山,闹革命,爬雪山,过草地,经历二万五千里长征,为的是什么?多少革命先烈用生命和热血才换来今天的红色江山和政权,好不容易呀,岂容后代这样胡来,自己出任s省纪委副书记几十年,都没事情难住过自己,没想到,今天这事儿真还被难住了.
老头子沉思了片刻后对冯缘说,“好了,这里风很凉,你不怕着凉我还怕哩”,边说边拉着冯缘往公路上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