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祁跪在地上,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过往种种。
第一次背下来全本医书的满足感,第一次独自帮病人切脉抓药,第一次在病人身上使用针灸。
泪水再次从尚祁的眼眶中涌出,但这次他的脸上没有怨色和恼怒,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我错了,竟然不知不觉间将那份初心遗忘在脑后。”尚祁抹去眼泪,再次对崔浩叩首,“对不起,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不治疗我的手我也愿意,失去针灸,我还可以用药理将我尚家医术传承下去。”
这一次,尚祁的语气中充满着坚定。
崔浩脸上出现几分笑意,他本就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此刻尚祁真心悔过,结局能皆大欢喜自然最好。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将你全身经脉都复原,至于你修炼的毒功,我不予过问。”崔浩说,“你只要扣心自问,自己不会因此伤到病人就行,功法,本就没有对错,全在使用者的心境。”
“我懂了。”尚祁肃穆的抬起头回答道。
崔浩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回到病床上去。
随后崔浩从衣服中掏出一包针袋平铺在病床上,更是拿出一只恢复试剂给尚祁灌了下去。
“过程会有些痛苦。”崔浩提醒一声,而后便开始下针。
一枚枚银针在崔浩指尖操控下轻灵的没入尚祁穴位之中,与此同时银针上附带的气也随之进了尚祁身体里面。
这股气涌入尚祁已经破碎断裂的经脉中,强行以原有的方位运行,很快就将尚祁那些堵塞的经脉再次冲开。
同时也让他刚刚有所平复的伤势再次恶化。
尚祁猛地瞪大双眼,只感觉自己身体里面仿佛有一道炙热的铁水不停流动,游走全身,那种地狱般的痛苦令他忍受不住的发出嘶吼。
站在旁边观摩崔浩手法的乔伊等人听到尚祁的惨叫声,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尚祁父亲更是心如刀割,恨不得自己去承受这番痛苦。
不过尚祁的痛苦也没持续太久,崔浩之前给他灌下的恢复试剂迅速起效,虽然在崔浩的压制下不能帮他恢复伤势,却也可以减轻一定的痛苦。
见尚祁慢慢适应这种程度的痛苦,崔浩眼中精光一闪,手指下针的速度再次提升一个档次,并且不断攀升。
原本旁边的那些人还能看清崔浩的动作,试图努力记住崔浩下针的穴位。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崔浩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出现残影,他们只得移开视线放弃,而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传来胀痛感。
这些中医协会的老人眼中有震惊之色流露。
他们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刚刚的那番观摩,竟然将他们的心神透支。
“那个小女娃,她还在看。”有一人注意到乔伊,不由得轻呼出声。
此时的乔伊正紧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崔浩,对身旁那些人的惊讶和言谈完全没有听到半点,已经彻底沉浸在崔浩的针灸之术中。
“这种毅力和天赋,简直百年难得一见……只可惜却是西方的小娃娃。”有人略带遗憾的感慨道。
“孙管事,你错了,我想咱们都错了。”副会长突然出声道,“崔浩是对的,咱们中医,可能真的有些闭门造车了。”
那些老者纷纷一愣,目光下意识看向病床前全神贯注治疗尚祁伤势的崔浩,眼中都出现几分愧色。
“我就知道诸位前辈不会让我失望的,不过接下来还是希望你们能收心观摩我的这个手法。”崔浩扭过头提醒一声。
随后他停止下针,双手并做剑指在尚祁身上连点数次。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尚祁身上的那些银针尾部齐刷刷轻颤起来,在崔浩剑指的指引下竟然出现游走的迹象。
“走针!只出现在典籍中的走针!”副会长一个没忍住,直接不顾形象的喊出声来。
其他老者听到副会长的喊声,顿时也回想起这个在他们记忆深处,更多的只是当成一个传说的神奇针法。
这一次没人还有闲心关注乔伊的天赋,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屏息盯紧崔浩的那双手,甚至连眨眼都不舍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银针在尚祁身上游走,却没留下任何伤痕,他本人更是进到了一种类似于入定的状态,闭目调息,身体里面渐渐地重新生出气感。
在崔浩透视的视野中,他清楚的看到银针经过的位置下,尚祁的经脉断裂处被引导着正缓缓复原重续。
当最后一条筋脉复原后,崔浩低喝一声,一指抵住尚祁的胸膛。
尚祁身上扎满的银针齐齐一震,倒飞而出被崔浩伸手一扫尽数抓住,而尚祁本人也睁开双眼,重新恢复意识。
“成了,你可以试试治疗成效了。”崔浩将银针重新收好,自信的说道。
“不需要试,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我真的彻底恢复了。”尚祁满目的震惊。
此话一出,那些中医协会的老者才一个个回过神来,再看向崔浩的眼神全是一片热。
看到崔浩那套神乎其技的走针,他们是彻彻底底被折服了,自叹不如。
崔浩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出他们心中所想,心底总算稍稍安定下来。
“这一次,我说要教你们,没意见了吧。”崔浩摊手笑问。
“没意见,没意见。”
这群年岁比崔浩大上不少的老者,放在外面无一不是泰斗级别的存在,可此刻看向崔浩的目光却都带着求知若渴。
如果这一幕被外界看到,那么各大医院恐怕会接收大批下巴脱臼的患者。
“那就走吧,回会议室。”崔浩再次带头离开。
走过乔伊身边时,他停了下来,对着正拖着下巴消化刚才所见的乔伊说道:“你也进来听听,对你同样有帮助。”
乔伊猛的回神,反应过来崔浩的意思后俏脸兴奋的泛红,差点没忍住扑上去亲崔浩两口。
用来教导这些中医界老一辈的医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有多珍贵。
那些老人虽然有些纠结,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崔浩,可不敢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