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船上,印阳琰与晴天并肩看海,同样的情景,同样的话语,这一回,破坏这美景的人仍旧是小佛爷。
“老大,我饿了。”
“食物在我的包袱里面,我去拿。”
晴天从礁石上面跳下来,印阳琰笑着看向小佛爷:“以后,饿了你自己想办法。”
小佛爷看着印阳琰的笑脸,不知为何感觉阴恻恻的,兴许是因为印阳琰背对着逐渐消失的阳光,也许是因为印阳琰有些模棱两可的语气,反正就是令他觉得,他老大看上去好像是在对他笑,但是不然。似乎从印阳琰的眼底,能够看出一些莫名的波动,隐隐的令人心底发寒。
简单的晚餐过后,瘦高孤十分有良心的说印阳琰今天灵力消耗太大,应该要好好的休息一番,由他来守前半夜,后半夜由张有道来守。
大白小白说他们恭敬不如从,因为接下来,还有可能会遇到像刚才的那种危机情况。明天,就由他们俩来轮流守夜。
病秧子灵修什么话都没说,便和衣依靠在岩石下方闭眼休息。他这个人沉默寡言,神经兮兮的,众人便也大多不同他进行言语,他爱怎么招都行,也没人苛责他什么。
原以为漆黑的夜晚不会宁静,但却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安然的度过了。
清晨,众人在阴冷的海风中,早早便都醒来了。
篝火已经灭掉了,众人收拾了一下装备,便准备继续出发。
印阳琰熟睡了一晚,觉得体内的灵力恢复了不少,只是,他体内的灵脉,似乎呈现为静止的状态,一点都没有继续增长的意思,这点令印阳琰感到甚是奇怪。
小佛爷早起又开始嚷着饿了,结果印阳琰这个饭桶,一反常态的说:“行军途中,一天只有两餐。”
小佛爷悻悻然的找晴天抱怨,晴天便偷偷塞给了他两块鱼脯,结果被印阳琰发现,然后印阳琰就成功的抢走了一大半。
众人开始继续向东绕岛而行,结果没走多久,前面便出现了无法攀爬的料峭岩壁,众人只好止步于前,转为朝着树林内进发。
茂密潮湿的树林内,到处都是盘根错节,枝叶茂密的树丛。低矮的灌木,四处攀延的枝蔓,给众人的行进,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打头的瘦高孤,用他手中的短刀在前方不断的开路。密林中没有路,似乎从来没有人来到过这里一样。
闷热潮湿的密林内,空气内的水分都凝结成为了水珠,粘在人的皮肤上面,使得衣服都紧贴在身上,就像浸泡在水内一样。
肆意乱飞滋扰的蚊虫,铺天盖地,嗡嗡的叫声,就好似轰炸机一般震耳欲聋,众人的身上,不一会儿就没有一块好地方了,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包,而且是越搔越痒。
小佛爷一边前进,一边不断的拍打双臂和双腿,但是根本就无济于事,气急败坏的他,便好似抽风一般不停的甩动手臂,结果,最后弄得是大汗淋漓,呼吸不畅,气喘如牛。
众人全都因为闷热潮湿的气候弄得郁闷不已,祈盼着能够尽快下一场雨,凉快一些。
天随人愿,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然就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朝着众人砸来。低矮的灌木,并不能有效的遮雨,不过骤降的温度,确实令人舒心了不少。
结果,就在众人为这一场及时雨感到庆幸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忽然摇身一变,化为了豆大的冰雹,毫不留情的朝着众人的身上砸来。
“我的老天爷,怎么突然就下起雹子了!”
小佛爷一边惊呼,一边朝着高大的树木近前跑去,大家也都围在了高大的树下躲避冰雹的洗礼。
“老大,这个岛是怎么回事?除了有恐怖的生物,气候还如此的反常!”
岛屿因为受到海上气候的影响,气候多变很是正常,只不过,这一阵的冰雹,却是下了很长的时间,一些低矮脆弱的灌木,受到冰雹的猛烈砸击,折损了许多。
杂毛老道士望着阴霾的天空,忽然伸出手,他的宽袖道袍被风鼓舞得猎猎作响。
突然就毫无征兆的起风了,而且风势越演越烈,苗头有些不对。等到众人察觉这风来得太过猛烈之时,发现冰雹竟然已经停止了,但是忽然刮起的大风,却有要将人掀飞到天上去的势头。
众人慌忙顶着风,艰难的朝不远处更粗壮一些的榕树林行进。周围的低矮灌木,被烈风吹得纷纷低下了腰,一些棕榈树,竟然被烈风拦腰吹断,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飞沙走石,残枝败叶被卷于空中四处乱舞,令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印阳琰等人好不容易栖身在榕树林中,一个个都变成了落汤鸡,头发比鸡窝还乱,衣衫也是异常的凌乱。
被飓风蹂躏过后的众人,看到彼此狼狈的样子,全都相视而笑。但是榕树林外面的飓风,仍旧肆无忌惮的猛烈摧残岛上的植被,猎猎风声仍旧不停的灌进众人的耳内。
为了远离风暴圈,众人选择在遍地都是盘根错节,龙蟠虬结的树根,各种色彩黯淡的湿滑木菌,腐败的落叶覆盖在泥泞的坑洼之上,继续往榕树林的更深处前行。只是,地面太过泥泞难行,遍地都是没过膝盖的水洼水坑,一脚下去,半天都拔不出腿来。所以众人只好踩着粗壮的树根前行,扶着身侧的树身,极为缓慢的向前行进。
遮天蔽日的榕树林,雾气昭昭,晦暗潮湿,树林中有着浓浓的霉味,还有浓重的土腥气味儿。
小佛爷说这种鬼地方,哪里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印阳琰修长的手指拨过额前的发丝,仍旧保持着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浅笑说道:“我们来这里,也不是来找人的。”
小佛爷看着在经历了骤雨冰雹,飓风洗礼的印阳琰,仍旧一尘不染,笑得如沐春风,感到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他也已经习惯这个总是遇到任何事情,都从容笑着面对的男人,他的从容是从骨子里面发出来的,所以脸上的笑容才会那样的温和,经受的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令身边的人感觉无比的踏实。
而印阳琰此时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的戏弄大白和小白,说他们俩的术法在这里没什么太大用处,若是擅长火系术法,他们现在最起码还有火堆可以烘干身体的衣服。说完,复又立刻否定,说是大白小白即使会火系术法,他们也不敢轻易用他们帮忙,因为他担心二人会不小心会将人烤成烤鸭,他可不想落得和刚才那些食人蛭一样的悲惨下场。
印阳琰的言谈,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在笑过之后,众人的身心都感觉到了轻松不少。
无情的风雨过后,魔鬼岭被暴风摧残得好似饱经风霜的古战场,破败凌乱不堪,几乎没有可以落足之地。遍地都是残枝败叶,被狂风折断的树枝狼藉一片,自然的灾害,永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怖惊人。
落汤鸡一般的众人,徐徐穿过榕树林,来到了一片空旷地带。
眼前的空旷地带十分的奇怪,没有生长任何的树木,也没有生长任何的杂草,反正是一切的植物,在这里都没有生存一根。漆黑的土地十分的湿润,但是并不松软,表面硬的好似石头一般,并且闪烁着黑色宝石一般的光泽。
这样的地面,一般应该是丘陵的岩石,但是脚下却是确确实实的平坦黑土地,而并非丘陵。
在这片空地的外围边缘地带,可以看到一些好似车轮碾压过的痕迹,令人不禁猜想,这片空地,兴许经过车辆无数次的碾压,才会变成这种坚实光滑的样子。
众人走到空旷地带的中央位置,一阵轻风过后,腥臊之气扑面而来,将雨后泥土的腥气驱赶得一点都不剩,众人都不禁皱起了鼻子。
“老大,这片地方怎么这么古怪?”
小佛爷捏着鼻子,有些怪腔怪调的说道,晴天也皱着鼻子说她感觉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令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先前的榕树林,潮湿脏乱,晦暗不清,到处都是残枝败叶,处处都透着腐败生物和糜烂植物的难闻气味儿,即使用衣袖遮住口鼻,仍旧难掩直冲鼻腔的臭气,与一般的榕树林给人的感觉大不一样。
榕树林内阴暗得森然可怖,遮天蔽日的枝蔓,好似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所有低矮的生物牢牢的禁锢在内,永无出头之日。而漆黑的深处,好似藏着什么未知的恐怖生物一样,令人不断的产生无助和迷茫,心底深处丝丝凉气和惧意。若是一个人栖身在阴暗的榕树林内,非得被逼疯不可,所以雨停歇之后,众人全都立刻冲出榕树林。而眼前的这片空地的给人的阴森感觉,相较于榕树林内,绝对是有过之无不及。
雨后冲出乌云的阳光,微弱的洒在空地上,但是空地就好似拒绝阳光的照拂一般,怎么都不想让阳光融入到它的领地之内,所以空地处,看上去阴森灰暗,阴沉得就像是没完作业时,老师那布满阴云的脸;也像是打算老爸心爱花瓶时,他那阴郁到极点的眼神。
“走。”
印阳琰也觉得眼前的空地处诡谲慎人,令人身上忍不住会起鸡皮疙瘩。于是他让众人快速的穿过空地处,离开这里。
但是,有些事情,有些灾难,你是想躲也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