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皇的字典里,从来不认为力量就是取胜的唯一法宝,但偏偏在他遇到的对手里没有一个在力量上胜过自己,从而在他的众多敌人的眼里,他的力量是他最可怕的武器,力大无穷已经成为了他唯一的标签。
然而眼前这个老头竟然在力量上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非但没有让谢皇出现一丝的气馁,反而使他更加兴奋。
试探性的一拳过后,谢皇没有半分犹豫,他的另一个拳头已冲着良木挥了过来,这一拳的速度较前面的一拳明显减慢,但是拳头却已不是拳头。
不是拳头的拳头是什么?
谢皇的左手根本就没有拳头,因为他的整只左臂是一条机械手臂,而手臂的前端装着一把巨大的红色钳子,形状和螃蟹的鳌一模一样,这鳌的来势虽然慢慢悠悠,无精打采,但却无不透露着诡异和杀气。
良木一早就看出谢皇的这只手臂不同寻常,只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甚至毫不在意,因为对于一个正真经历过生死,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勇士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他,除了他自己,这是一种历经无数次生死积淀出来的根深蒂固的自信。
良木无惧生死,所以他也无惧任何强敌,他身上散发出的这种傲视一切的气质让谢皇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恨意,此时他的鳌钳离良木胸口只咫尺之间。
“去死!自大的家伙!”
谢皇一声怒吼,同时他的右手在左臂的臂弯处一按,鳌钳突然如一颗子弹一样飞向良木的胸口,原来那鳌钳暗藏机关,竟然能弹射出去。
良木伸手抓向鳌钳,但是就在他的手碰到鳌钳的瞬间,一股绝非出自人手的冲击力把他的手撞开,鳌钳直接砸在他的胸口,同时将他整个人带起,向左后方直飞出去。
谢皇按动机关,连着鳌钳的铁索迅速将鳌钳收回手臂,而此时良木的后背已经撞在桥栏杆上,栏杆被撞的粉碎,向后的惯性依然不减,整个人向桥下倒飞出去,眼看必是落入江中无疑了。
突然一头巨狼从侧面纵身一跃,向良木下落的地方直冲而来,雷惊本可以更早赶到的,然而一路受到巨蟹们的阻挠,所以慢了,好在就在良木快要堕入江中之时他刚好赶到了。
雷惊这一跃之力本来算得刚刚好,但是就在他快要截住良木的时候,右侧一只巨蟹却突然撞了过来,使他脱离了原定的轨迹,和巨蟹一起向江中堕去。
良木没救到,自己反而搭了进去,雷惊心里一阵懊恼,顿时张开巨嘴向那只巨蟹狠狠的咬了下去,正好咬中它的一只腿,巨蟹受痛,其他的腿一顿乱挠,竟然勾住了桥墩,就这么一阻,雷惊乘机在桥墩上借力一蹬,跳上了桥面。
向下看时,昏黑的江面上除了汹涌的江涛,哪里还有良木的影子?雷惊的心沉了下去,这个老头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但没想到这希望竟然这么快就破灭了,剩下的只是绝望,此前已经疲累的他因为这次变身已经耗尽了最后的体力,他再也撑不住巨狼的躯体,变回了人形。
“你来这里做什么?”
雷惊猛然回头,吃惊的看着正向自己问话的谢皇,突然惨然一笑:“罢了!反正是死,还不如死在你手里!”
“但是我并不想杀你!”
谢皇的话让雷惊心里的绝望更深,因为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日子似乎又要重演了。
雷惊想说话,但是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满嘴的苦涩和深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根拐杖平平的向雷惊的心口刺来,拿拐杖的是老金,金光色的头发下面一双阴冷凶残的眼睛,就像毒蛇嘴里吐出的信子,他不想雷惊说话,因为雷惊知道了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如果想让人永远闭嘴,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他,所以老金迫不及待的使出了杀招。
雷惊看到拐杖时,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笑了,一种即将解脱欣喜的笑,他甚至没有一点要躲闪的意思,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他原来一直企盼的生命的终结。
雷惊闭上眼,感觉死神已经收割了自己的灵魂,因为他感觉到身上一阵骤冷,整个身体漂浮了起来,而且正随风赶赴那魂灵的聚集地——地府。
老金的拐杖湿了,他整个人也湿了,简直湿透了,因为就在他的拐杖即将插入雷惊的心脏时,一股从天而降的大水冲了过来,直接将他冲了出去。
这股从天而降的大水简直就像堤坝闸口直冲出来的洪水,冲击力非常大,受到牵连的还有一众巨蟹们,尽管他们都习水性,但也被冲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大水直到冲出百余米才渐渐消退。
唯独没受大水冲击的竟然是雷惊,他非但没被水冲到,简直连一粒水珠都没沾到,因为就在大水冲击而来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桥下直冲而上,将站在桥边的他一并带起,向着大水冲击的相反的方向跃了过去。
这里是大水从天而降的最下方,桥面上没有一点水渍,更没有水洗过的痕迹,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漏下一滴水。
雷惊正沉浸在自己的地府之途的幻想中,突然感觉自己的脚竟然落到了实地,他不由得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竟是良木。
“你也到了地府?”
雷惊惊讶的问良木,眼睛越过良木的肩膀,看到了被水半掩的桥面,更加确信此刻他们所站的位置就是奈何桥。
“地府?”
良木对雷惊所说的话一头雾水,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头顶的景象所吸引。
雷惊见良木一脸惊讶的抬头看向天空,也不禁抬头向上看去。
半空里,一张巨大的嘴巴正向外面喷着水,它喷水的方向就是刚才雷惊所看到的被水半淹的桥面。
这张巨口的主人竟然是一条龙,一头三头蛟龙,奇怪的是这头三头蛟龙竟然只有一个脑袋,就是刚才喷水的那个,这个脑袋长在最左边的位置,而中间和右边的位置只有一个长长的颈项,并没有脑袋,这样使得它整个身体出现一种怪异的不协调,但在这灰暗的天空里,这种不协调让它蒙上了一层深深的恐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