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烟毕竟是赵氏所出,从这一点上看,这个可能是否又太过牵强了一些呢?
罢了罢了,便是这个名字真的和母亲有关系,又能代表什么吗?
母亲已经过世多年,有些事情,凰九歌也不敢想,也不想再想了。
车轿行在玹京的街道上,没过一会,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这中秋之夜,玹京的街道自是热闹异常,凰九歌原本还想着逛一逛呢,可看这天色,怕是也逛不了多少时辰了,便只好随着车轿慢慢的往皇宫的方向挪去。
路上遇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她就下车一观,也算是逛了这中秋夜市了。
只不过,这样的打算,开始倒还好,凰九歌路过锦绣阁,还换上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中间,还为十皇子买了一柄小木剑,但渐渐的,她就发现,这马车外的情景,可怎么半天都不变一变呢?
正纳闷着的功夫,外面,荣妈妈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县主,这前面人太多了,马车走不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凰九歌掀开轿帘,顺着荣妈妈手指的方向打量了一番,果然,前面各种商铺,各种灯会,早已是人山人海,莫说是车轿了,就连人走路都是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这样的情形,这么大的马车又怎么过的去呢?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的车夫也开口了,“县主,这里的确走不动了,要不然,小人带您去走一旁的玹武街,那条路是直通皇宫的,往年的中秋节,年节等大的节日里,这元天大街人满为患,官眷们的马车走不了,走的都是那条街,老百姓也知道,所以,那条街上这个时辰一般不会有什么人!”
“玹武街?”凰九歌闻言一怔,却是有些糊涂了,“可我记得上一次中元节的时候,这元天大街上人不少,殿下也并未告诉过我还有玹武街啊?难道,殿下也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车夫无奈一笑,“县主说笑了,这沐王殿下开府这么多年,参加过多少宫宴权且不说,还几乎每日都要到皇宫上朝,怎么会不知道玹武街呢?他之所以不告诉县主,怕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啊!”
别的原因?凰九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瞬间便觉得有些滚烫起来。
难怪,难怪那车夫方才会那么笑,傲娇男之所以还带自己从这里走,恐怕为的便是自己,他知道自己喜欢这些新奇的玩意,于是,便没有开口改道。
果然,是个心细的男人,凰九歌想着,脸上便不由自主的荡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县主?咱们要走那边吗?”车夫看着凰九歌害羞了,于是便笑了笑,别过头去再次问道。
然而,接下来 ,凰九歌竟然径直跳下了马车,“不必了,你且回去吧,本县主忽然想自己走走。”
看着前面的热闹胜景,凰九歌凤眸一亮,跟着连一颗心都有些痒痒起来。
车夫闻言,明显的有些犹豫,毕竟,这么多人,万一这县主有个什么闪失……
“你放心吧,有玄隐跟着我,没事的!”凰九歌说着,一边扯过近前美的过分的玄隐。
车夫看了一眼玄隐,又看了一眼凰九歌,忽然有些怀疑,他真的可以放心吗?
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站在哪里都已经让人移不开眼了,更何况是两个人,这样的两个人,耀目而又刺眼,真的,没有问题吗?
看着车夫的反应,凰九歌笑了笑,低声对着玄隐促狭道,“你瞧,你要是不显露实力的话,在别人的眼中,可就和花瓶一样呢!”
玄隐闻言,脸色瞬间一黑!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这个女人竟然说他是,花瓶!?
开玩笑!有他这么漂亮的花瓶吗?
额?不对!
有他这么武功高强的花瓶吗?
玄隐想着,伸手摸着马车上放的矮凳。
下一秒,淡淡出声,“怎么样,我们可以自己走着去了吗?”
“啊?什么?”
显然,车夫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咔嚓一声!
咦?好像有什么东西响了!车夫狐疑的朝着马车上看了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额?咳咳!”凰九歌见车夫竟然没看到,无奈的轻咳两声,伸手指着马车上的一撮灰。
“这,是什么?”车夫愈发糊涂了。
凰九歌彻底无语,“那个,你就不觉得,这马车上好像少了什么吗?”
车夫摇头,紧接着,一拍大腿,“是啊!少了!这矮凳怎么没了啊!难道今天出门忘带了吗?应该,不会吧!”
凰九歌一本正经的摇头,“不,您没有忘带!”
“那它在哪里?”车夫语法糊涂。
接下来,凰九歌指了指那撮灰,“在这里!”
“额!”车夫的心扑通一下,险些跳了出来,紧接着,一粒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出,惊恐的看了一眼玄隐后,车夫这才朝着凰九歌拱了拱手。
“啊!那个,那个啥,县主的吩咐,老奴一定照办,老奴这就听县主的,回王府去了!”
说完这句话,车夫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赶着马车就要离开,凰九歌不仅扶额,“喂,等一下!本县主的小木剑还在马车上呢!”
“啊!对了!”车夫闻言,连忙停了下来。
凰九歌取出木剑的同时,还从车厢内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精致的匣子。
匣子里放的,就是萧妃给她的那只发簪——那是她母亲,慕容嫣的生前之物,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萧妃说过,她母亲从前,可是总带着这支簪子的。
看到凰九歌取出这只发簪的一刹那,一旁的荣妈妈立刻变了脸色,“小小,额,县主,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荣妈妈情绪激动,险些叫出了凰九歌的真实身份。
凰九歌笑了笑,接着点头。“我决定了,荣妈妈,您替我戴上吧。”
凰九歌说着,将那发簪放到了荣妈妈手中。
荣妈妈颤抖着双手结果发簪,却是迟迟不肯替她戴上。
“县主,我,我实在是担心,陛下他若是真的认了出来,那,那……”
“荣妈妈放心!”凰九歌看着眼眶有些红了的容心,温柔的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我这样,就是想让他认出来,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当年的一些真相,不是吗?”
荣妈妈流着泪点头。
凰九歌又道,“您就替我戴上吧,您放心,我一定会护好自己的!再说,您难道就愿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差点流出泪水来,卫国将军府几个字就在嘴边,但此刻却不是该说出口的时候,只希望,荣妈妈能明白她的意思吧。
而她的意思,荣妈妈又怎么能够不明白呢?
况且,对这枚发簪的感情,她并不比凰九歌少多少啊!
于是,就这样,荣妈妈小心翼翼的将发簪亲手戴在了凰九歌的头上,那抹精致的兰花在这热闹的夜里竟显得格外刺目。
“好了!”凰九歌戴好发簪,嘴角强撑起一抹笑容,“荣妈妈,您随着车夫一起回府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荣妈妈闻言,眼睛闪烁着泪光,不舍的点头,凰九歌摆了摆手,紧接着,荣妈妈和车夫便消失在了凰九歌的视野。
“这枚发簪,是有什么寓意吗?”
忽然,耳边玄隐优雅的声音响起,凰九歌一个机灵,恍然回神,瞬时莞尔一笑。
“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怎么觉得,这个问题不该是你问出来的呢?”凰九歌说完,又忽然觉得不对,便补充道。
“啊!不对,好像在我的印象里,你就不会问什么问题,不是吗?”
玄隐闻言,面色一僵。
是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好奇心了?
要知道,从前的自己,就算是有人在他面前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也不会多问一句的啊!
如果按照玄隐宗中那些人的说法,就是他这个宗主很冷。
这一点,他也一直都承认,他一直都是这么冷,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纵使是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多问一句的。
可眼下,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戴上了一枚发簪而已!
可方才,他明明感受到了她的那种悲伤!玄隐想着,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你是我的徒弟!和别人不同。”
只是,在自己的内心里,真的是这个理由吗?
不过不管是不是,这个,只能是他唯一说服自己的理由。
凰九歌见玄隐这般,心中莫名的一阵感动,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那句,和别人不同?
这一刻,她忽然想告诉他真相,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于是只得笑了笑,“这枚发簪,对我而言,很重要!”
紧接着,她便头也不回的,跳跃到了人群中,纵使如此,玄隐还是轻而易举的注意到了,她眼角的那已经风干了的眼泪。
眼见着她的身影就要消失,玄隐正准备跟上,忽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啧啧啧,我们的宗主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温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