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你怎么了？”突然察觉到凰九歌脸色不对，玄隐担忧的问。
“无事。”凰九歌深吸了口气，淡淡的摆了摆手，“大概只是有些累了，我们回府吧！”
玄隐点头，十里红妆里依旧熙熙攘攘，考虑到来时的情景，凰九歌就连王掌柜都没有告诉，悄无声息的便从侧门上了马车。
马车上，凰九歌的心越想越凉，尤其是太子那势在必得的眼神一直浮现在脑海，还有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言犹在耳！
这一刻，她不得不怀疑，赵由道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太子的手笔！
“玄隐！”凰九歌低声朝外叫着，很快，一袭灰衣的玄隐就出现在了马车里，桃花眼微眨，“县主有什么吩咐？”
“帮我去查赵由道的身份！”凰九歌一边吩咐着，一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赵由道什么身份？谁都知道，他是大理寺卿，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只能说是前任大理寺卿了，那么凰九歌这么说，便自然是让他去查赵由道背后站着的人。
但凡是在朝廷任命的大臣，哪一个没有背后的靠山？而赵由道背后的人，便是他的靠山，倘若他真的是受人指使而自杀的话，那么，现在就只需要查出来他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凰九歌所以为的那个人！
玄隐虽然不知道凰九歌已经有所怀疑，但他也知道，此事定与那背后的人有关，于是立刻便领命，离开马车，往平阳阁的方向飞掠而去。
凤合宫，慧心匆忙的跑了进来，“皇后娘娘，赵大人，赵大人他……”
“赵大人他怎么了？”皇后立刻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皮的柑橘，冷声问道。
“赵大人他死在了大理寺！”慧心急切中终于把话说完整。
“你说什么！？”
啪嗒一声，皇后手中的柑橘滚落在地上。
“怎么会！？本宫没听错吧？他不是大理寺卿吗？大理寺卿怎么会死在大理寺？这是不是太荒谬了！”
“皇后娘娘，您没有听错啊，这是今晨大理寺刚刚传来的消息，赵大人他不仅仅是死在了大理寺，还是，还是……”
“有什么话就好好说，你吞吞吐吐的是作什么！？”皇后俨然被惊到了，说出的话高出了许多音调。
“是，皇后娘娘，今晨，据大理寺的侍卫禀报给陛下的原话，赵大人，他是死在了珩王殿下的牢中啊！”
“不！珩王哪有那么蠢！？这件事不会是他做的！”皇后立时分析道。
“可娘娘，据说当时珩王的牢狱中只有珩王和赵大人两个人，而且，赵大人死相极惨，他们说，说就连珩王殿下的衣衫都被赵大人的血给染红了！”慧心仔细回忆着今天乾圣殿门口偷听来的话回禀着。
“而且，据说，赵大人是昨日夜里就到了大理寺天牢，进去之后，便没能再出来。”
“那这段时间内，可曾有其他人进去天牢过？比方说，沐王的人？”
显然，皇后已经想到了什么，在她的眼中，除了沐王，这件事怕是不会有其他人这么做了。
然而，慧心却摇了摇头，“回娘娘，赵大人进去的这段时间，再无其他人去过那天牢！”
“不可能！”听到慧心这么说，皇后想也不想的否决，“那沐王呢？”
慧心闻言，狐疑的开口，“慧心不懂娘娘的意思，那沐王，可不就在天牢里好好呆着呢吗？”
“对，对。倒是本宫糊涂了。”慧心说完，皇后若有所思的开口，转瞬复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不，依本宫看，那沐王怕是不会再呆在大理寺牢里了。”
“娘娘的意思是？”慧心不解。
皇后闻言，眼眸略有嫌弃瞟了慧心一眼，“蠢货！那赵由道死在珩王的牢中，再加上之前行刺的事情，此番，怕是这珩王纵使无罪，也是有罪了，倘若珩王的罪名坐实，你以为，最大的受益人会是谁？”
“皇后娘娘指的是，沐王？”经皇后这么一提醒，慧心好像忽然就明白了。
“没错，只有他！之前，陛下将他一并关在狱中，不过就是为了保护珩王，可现如今，珩王已经保无可保，那沐王，自然就没有再被关着的必要了！”皇后攥紧了拳头，心中却是诸多不甘，“只可恨，这次，本宫没来得及下手。”
“那依娘娘的意思，此番，那赵大人的事情，莫不是沐王殿下做的？”慧心突然压低了声音怀疑道。
“哼！除了他，还有谁！？”皇后一声冷哼，满是不屑。
说完这句话，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枚新的柑橘。
然而，当她那仿若泛着荧光的干净透亮的指甲就快要碰到橘子皮的时候，她的动作生生的蹲了下来。
“只是，本宫好奇的是，那赵由道既然不是被珩王杀的，就只有可能是自杀，可，他不是珏儿的人么？”
“这个……娘娘说的没错，赵大人的确是太子殿下的人。”慧心道。
“那既是珏儿的人，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皇后突然愈发怀疑起来。
慧心眼珠一转，猜测的开口，“莫不是，赵大人被那沐王收买了，才做出了这等背叛太子殿下的举止？”
“不可能！”
皇后闻言，想也不想的立刻否决，“本宫虽与那赵由道没什么接触，但本宫的兄长曾经告诉过本宫有关他的事情，若说他被人收买了，本宫完全相信，但若说他被人收买了还甘愿献出性命，这一点，本宫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那，那赵大人难道真的是自愿的？”慧心顺着皇后的思路说道。
“这就更不可能了！他好好的一个大理寺卿，为什么忽然要自愿赴死，而且，还要死在珩王的牢中？”皇后立刻否决道。
慧心却是有些纳闷了，“那按照娘娘的意思，这赵大人既不会是被人收买，又不会是自愿自杀，难不成，他还是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才这么做的不成？”
皇后闻言，浑身猛然一震，手中的橘子再次滚落在果盘里。
她的眼眸瞪得极大，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慧心，“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慧心被皇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紧，不由自主的向后瑟缩了两步，连忙跪了下来，“娘，娘娘，奴婢方才不过是开玩笑的，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打自己的脸，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蠢到这种地步？
在皇后的面前污蔑太子，虽然，皇后和太子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她知道，这位皇后对太子还是极其上心的，她方才那句话，真真的是昏了头了！
慧心想着，便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来，跟在皇后身边久了，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做能够更容易得到皇后的原谅，也好少受些责罚。
然而，这一次她卯足了力气，手还没来得及落到脸上呢，纤细的手腕就被皇后紧紧的抓住了，她依旧是方才那副表情，吃惊的看着自己，大声道，“不！不对，你没有开玩笑，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再说一遍！”
“可是娘娘，奴婢真的只是开玩笑，奴婢并没有污蔑太子……”
“本宫叫你再说一遍！”皇后厉声打断慧心没有说完的话。
慧心浑身一抖，这才将头重重的叩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开口，“奴，奴婢方才说，赵，赵大人是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才这么做的！”
“竟然真的是珏儿！？竟然真的是珏儿，是珏儿！”
一瞬间，皇后放开了慧心，走到一旁魔怔的重复着，语气也由一开始的疑问慢慢的转为肯定。
慧心被皇后的反应吓了一跳，“娘娘，您是不是糊涂了，赵大人分明是太子殿下的人啊！太子怎么会杀自己的人呢！？”
“对啊，你说的对，珏儿他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人呢？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又怎么会舍得杀自己的人呢？”皇后的表情忽然变的空洞，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慧心见皇后似乎赞同自己的话，这才松了口气，又急道，“对啊！一定不会是太子殿下的，更何况，这件事情对太子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好处，以殿下的聪慧，又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你说不可能！？”皇后的语气陡然凌厉，仿若刚刚回神似的，不等慧心反应过来，就又肯定道，“不，为什么不可能呢，如果本宫所料没错的话，这件事，就是太子殿下做的。”
慧心不可置信的开口，“娘娘，您是不是气糊涂了？怎么……”
“本宫没有糊涂！不仅本宫没有糊涂，怕是本宫还刚刚清醒！呵！枉本宫还是太子的养母，这么多年来，本宫竟是从来都没了解过自己的这个儿子！”
此时此刻，此句话，皇后凤眸里闪烁着寒光，语气森然。
慧心抬头，见皇后这副神色，终于不再敢言语，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却未听到，皇后那仿若来自灵魂深处的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