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冤?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所有人原本好不容易放下的心顷刻间便又提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凰九歌心中条件反射似的一抖,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心中不安的感觉简直强烈到了一个顶点,甚至是刚才那赵公公宣读出来七皇子几个字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的不安!
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到来人果然是龙丰,珩王的贴身侍卫。
玹珩见到龙丰终于出现,自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玹帝阴鹫的目光看向龙丰,打量片刻后,道,“你,不是珩儿的近卫么?”
“回陛下,小人却是珩王殿下的近卫。”龙丰恭敬道。
“你既是珩王的近卫,那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却为何不在殿下身边守卫,现在才赶来这里?如此,方才所有的情景你又不知,该如何为珩王伸冤?”
提出疑问的是大理寺卿,赵由道,所以问出的问题也都可算得上刁钻,切中要害。
然而,面对赵由道的疑问,龙丰却回答的不慌不忙,“回禀陛下,回禀赵大人,小人之所以并未随侍在殿下身边,便是为了去查找证据!”
“证据?”
众人眉头拧紧,既是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又何谈证据呢?
“众位大人。”龙丰朝着周遭的众人拱了拱手,解释道。
“小人前几日受我家殿下之命,到京城的南市去淘买一些风物志,不慎之中却看到了沐王府的侧妃竟然进了一家武馆,小人当时便十分好奇,这京中的人都知道,沐王殿下可是有战神之称的,尤其是沐王府里,即便是一个最下等的奴才,也都是兵士出身,更别提看家护院的那些家奴了,所以,沐王侧妃当时进那家叫做尚武馆的武馆,在小人看来,实在是有些意外。”
话说到这里,众臣也纷纷点头,的确,在这京中,唯一与其它王府有着这方面区别的,便只有着沐王府。
人人都知,沐王府的奴才都是兵士出身,最不济的,也是那些阵亡兵士的亲眷,所以,无论是谁买武奴都很正常,偏偏,这个人不该是沐王的人!所以,龙丰见到那样的情景意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玹帝听到此处,也大概有了怀疑,不止是因为沐王的侧妃突然出现在武馆,更因为他了解珩王,自己这个儿子,除了追求一些琴棋书画这类风雅外,最大的爱好,便是游历了。
此番,他也足足外出游历了好几年才回来,而风物志,说通俗一些,便是那些风土地里人情之类的书籍的统称,南市那里最是京城的杂乱之地,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能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寻常的风物志想必珩王早已集齐了,所以派龙丰去南市寻找风物志这样的事情,在玹帝听来,实在是顺理成章,最真实的事情不过。
所以,仅仅因为这一点,他便对这龙丰的话偏信了好几分,只是,这侧妃再不济也是沐王的侧妃,他主子的弟妹,身为一个奴才,这般偷偷怀疑一个主子的弟妹,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想到这里,玹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禀陛下!”龙丰跟在玹珩身边久了,凡是近身侍候惯了的奴才,总是比寻常人多会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
于是,玹帝心又不悦的第一时间,他便立刻察觉到了,于是解释道,“臣当时虽然只是有些意外,但深知与沐王侧妃身份相差悬殊,自是不能做那些越矩的事,于是便立刻回府禀报了珩王殿下。殿下当时怕事出有因,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便又命小人到那尚武馆一探究竟,也好安心。于是,小人当下便又返回到了尚武馆。”
“尚武馆?县主,可有此事?”玹帝打断龙丰的话,问向凰九歌。
凰九歌点头,“有,可是……”
她刚准备解释,却被玹帝伸手制止,下一秒,他示意龙丰继续说下去。
龙丰看了一眼玹珩,继续道,“小人回去之后,侧王妃,哦,不对,现在是县主,就已经离开了,于是小人便询问了尚武馆的李老板,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小人便立刻被吓了一跳,李老板直言,县主她竟然直接买了十二名武奴!”
十二名武奴!
凡是京中为官者,一般都在那南市买过武奴,但也不过是为了护卫庭院,官家府中本就不缺这些人,买来武奴也不过填补空挡罢了,所以最多的也不过就买个四五个,十二个之多!这个数目,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另有目的了!
可这件事又和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呢?龙丰继续往下说去。
“属下想,此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又联想到今日的中元夜宴,有些担心那十二名武奴会闹出什么事情,便将此事告诉了珩王,珩王殿下深知陛下重视这中元之日,便命小人继续暗中查访此事,原本小人又暗中察探了几日,县主也实在并无不妥,直到……”
“直到云贵妃请戏班子入宫,是么?”
听到这里,凰九歌就是再笨,也立刻明白了这龙丰的意图,心中一直以来的那抹不安也瞬间明朗了。
难怪,西陵曜会那般对自己笑!
这样的后招,分明是多都躲不掉的!只是,西陵曜怎么又会提前知晓这样的事?
这个念头在凰九歌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龙丰接过凰九歌的话,十足的认真道,“直到,云贵妃要请那戏班入宫,那其中的两个杀手,便是县主暗中安排的!”
“你可有证据,证明他们几人是县主安排的吗?”听到这里,赵由道忍不住开口。
凰九歌心中一声冷笑,呵!证据?
恐怕这龙侍卫要拿出的证据就是那几个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的武奴吧!
“看来,侧王妃此刻已经想到了证据了。”
玹珩忽然站起身来,悲天悯人的眼神看向凰九歌,薄削的唇发出一丝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