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他对面仔细掂量他的话,只听他接着说道:“不如夫人留为夫一晚如何。”
他突然语气加重,“夫人千万别误会,为夫只是怕我们这新婚之夜,为夫不在洞房,消息不胫而走,恐遭笑话。”
他顿了顿接着道:“让曹仁细作知道了,唯恐动摇军心,也使得两军联姻有所嫌隙,为夫仔细想了想,委实不妥。”
他说了这些话就是不让我将他赶出洞房,即没了颜面,又丢了体面,但是他说曹仁的细作,委实有些道理。
如今在这阳岐山,乃至整个荆州恐怕都有曹仁的细作吧!
我想了又想,再看看洞房,这临时的行宫委实简朴,除了这一张榻之外,再有就是面前的矮机,连张侍婢临时休息的脚塌都不曾有。
我看了看刘备,他依旧低着头,不曾有半点声音,似在等我决定。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算半个军人,这些虚礼自然不必计较,我道:“我想了想玄德说的话,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既然不能被人察觉我们夫妻二人有所异样,自然玄德不该离开这间卧房,我也曾随军出征打仗,自然不在乎这些虚礼,今晚玄德就不必离开。”
他听了我的话后,惊的抬起头,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做出如此决定,于是他结结巴巴同我道:“那那那为夫叫人在拿一套被褥。”
我道:“不必了,这么晚了别惊扰他人,况且在这慢慢长夜自然有不肯安睡之人,我即嫁给了你,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的。”
我看了看他,他的神情不似刚刚那般难看,我心底内疚也少了些,我同他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就寝吧!”
啊庸服侍我们洗漱,他洗漱必坐在矮机前看着我,我坐在铜镜前任由啊庸卸下满头珠钗叠翠。
我瞧着铜镜里他的身影,他依旧端端坐着,一点看不出他这个年龄应有的老态。
我虽然不愿意嫁给他,但是我对他这个人并不反感,甚至自从那次他救了我,我对他倒是有几分欣赏之意。
我卸了妆容,由啊庸扶着我走至榻前,我坐在榻上,许久也不见他走过来,他依旧端端坐在那里。
我心底有些窃喜,我看了眼啊庸,啊庸却很有分寸的命令寝内所有人退了出去。
寝内戎装侍女整列有序踏着刚劲有力的步伐向殿外走去,殿门已经阖上,但是她们身上铁甲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回荡。
我掀开锦被,和衣钻了进去,我往榻里缩了缩,给他留一些空位。
他坐在那里偷偷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假寝,他许久一点点挪过来,和衣卧在我旁边,他没有钻进锦被里来。
我见他许久没有动静,在这寒冷的夜里生怕他冻着了,即使寝内炭火很是旺盛也阻隔不了寒气逼人。
我很是敏捷的从榻里拿出佩剑至在我们中间,在这寒冷寂静的夜里金属佩剑异常的响彻云霄。
他听着佩剑的声音始终没动,也没有看我,只是静静的躺着,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我不温不怒,“好好安睡,这把佩剑是界线,别越过这把剑,如若不然,小心利刃出鞘误伤了你。”
他听着我的话,转头看向我,他笑了,“夫人尽可安睡,为夫不会过界,为夫自知配不上夫人,同夫人成亲确实委屈了夫人,在夫人心不甘,情不愿之前,为夫不会碰夫人的。”
话必,他将头摆正,闭目端端躺好,好像我们刚刚的对话根本不存在,不气不恼,我却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我们刚刚接触,但是我觉得他的性情温顺的很,不知道他有没有隐藏真性情。
我自知他是君子,他同我说了这些知心话,我自是信他的,我微笑着,扯着一角锦被丢给他,“盖上吧!晚上夜里凉,别生了寒气。”
他依旧没有动,不惊不喜,闭目端端躺着,“多谢夫人。”同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