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推开他的怀抱,弱弱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低首,不敢看他的眸光,是如此的没有底气,心虚至极。
他见我孱弱,失了以往的果敢,刚勇之气,以为是女子当嫁的娇羞,他“噗嗤”一笑,“不是说过,等打完这场仗,你便应了我,嫁给我。”
听了他这话,我有泪盈眶,质问道:“我何时允诺过你,答应嫁与你为妻。”
他先是一愣,后又微展容颜,郑重其事同我道:“当初在夏口的时候,我去刘备军中赴宴,香儿偷喝了我的佳酿,我回来问香儿,香儿说,我说什么都好,香儿都应了我。”
听他这番话,我挠头,想了又想,当晚我们是说了好多话,可是他说我答应嫁给他,我实在想不起来。
我想着,唯恐是他诓骗我的手段,于是急切回道:“你切莫诓骗我,我怎的不记得允诺过你。”
公瑾眉心一皱,不温不火问道:“你想借酒撒泼,说过的话不认。”
他竟然这样激我,这样说我,我怎可拿终身大事玩闹。
我怒道:“我曾经说过,不会嫁你,我只当你是哥哥,是一位我尊重仰慕的兄长,况且我怎会屈尊降贵,下嫁为妾!”
他上前一步,握紧我双手,语气很是温和,但语气却很急切,“我说过,这么些年,你一直在我心上,我一直不曾认你为妹妹,况且从小到大,还是在战场上,一直是我在眷顾你,我从不认为你当真认我为哥哥,为兄长,况且你与小乔各自为妻,不分先后,不分妻妾,我对你是真心相待,这些年难道你都感受不到么?”
听着他的话,我不知所言,都说不分前后,都是平妻,可是世间的事就是有前有后,就是会分割彼此。
即使我当真嫁给他,他也会宣布我是他的妻,可是世人会怎么想,不过换个名头,我还是妾的身份,永远摆脱不了。
所以即使我心里有他,我也不会承认,我亦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他不是我所选择,所能依靠的良人。
我嘲笑的口吻同他道:“如今我二哥是东吴之主,我就是郡主,我怎能舍身下嫁与你为妻,别心有所系,痴心妄想了。”
他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怔,而后他痴痴的望着我,一步一步逼近,他将我箍在身前,一手勾住我的后脑,欲要吻我。
我挣脱他的钳制,回手一掌,掌掴在他的脸上,他不为所动,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的神情令我惧怕,我退了几步,随手拔出腰间佩剑抵在他的颈上。
他痴冷的脸上竟是铁青,却还强颜欢笑,“你杀了我,如此,我们就一了百了了,最好,将我一颗热忱的心一并挖去,如此,便不会想你,便不会心痛,更不会美美想你想的夜不能寐。”
说到此,他竟带哭腔,语气有些冲动,声音也大了许多,“你待我如何……”
听着他的话,我不知如何回答,我既不能嫁给他,又不想他为我伤心难过。
我一步一步走进他,抽回剑,将剑横在双掌上,双手托着剑,走至他跟前,不喜不怒,温和同他道:“你杀了我,杀了我,我便嫁给你,带着我的尸体走,如此这一生,这份兄妹情便了了,不然,只要我活着,尚有一口气在,便不会嫁与你为妻。”
他望着我手里的剑良久,缓缓抬首,盯着我的眸光,我眼中有泪盈眶,在眼中汹涌翻滚,我有些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他仔细端详我的脸,我的眸,不敢错失一个地方,许是看出端倪,许久,他哑声开口,“在你心里我们仅仅是兄妹情么?你当真不愿意嫁给我?竟如此决绝?为何,你会伤心落泪?”
顿了顿,他又缓了缓口气,温情带有哄溺,细声细语,像小时候他同我讲话,“如果我同你二哥说有意娶你为妻,他为我们主婚,如何?”
听着他的话,我托在手里的剑不停的在抖,还是坚定心底的信念,“我亦不会嫁给你。”
他听着我的话,哭笑不得,一步一步推出营房,他一直盯着我的双眸不放,生怕我有悔改之意他没有留意到。
他退了出去,我的手攥上剑刃,不小心擦破手掌,有一丝丝的疼痛,不只是手疼,还有心痛。
我心里有他,我却始终不能承认,这是我人生的一大遗憾,都说世间是金创药,久了,便不会痛了,想必,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