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有时候觉得这世界就是在针对自己,什么破事都往自己身上丢,咋不一个天雷劈死自己,这样多省事?
慕容熏很干脆,也许是为了演的更为逼真,什么包袱都没准备,为了不惊动庄里的人,本来李逍遥打算用轻功翻墙离开,让李逍遥没想到的是慕容熏竟然不会武功,上次他还以为是由于她衣不蔽体才没有出手,其实慕容熏武功很高,毕竟是慕容复之女,没想到啊,第一高手之女竟然不会武功,此刻李逍遥对慕容熏的看法有了些改变,这女人甚是诡异,或许她有什么其他隐秘心思。
……
天荡山下数里外有条伏虎溪,传说是以前有人徒手打死老虎,虎尸落入溪水之中,由此得名,溪面不甚宽阔,水流却十分湍急,故沿溪多设桥梁,有以筏艇相接而成的轻便浮桥,也有砖石砌就、可让三辆四乘马车并行通过的大桥,乃是由天荡山通往青牛镇的必经之路。
青牛城内有千余人丁,连同驻军、眷属,以及累世长居山腰山脚的百姓,算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大多数人都靠青牛城吃饭营生。每日天未大亮,砍了柴、摘了野菜担去镇上兜售的,或载了牛羊布匹送进城里的……过桥的人们形形色色,始终络绎不绝。
但如今却有些不同,一条木造的便桥之前,忽有一伙明火执仗、凶神恶煞似的魁梧大汉,手里挥着明晃晃的钢刀,在桥头设置岗哨,要过桥的人全都被拦了下来,一个个仔细盘问;稍有应答不出的,都被拉到一旁,用绳索圈在一块。
随着天光大亮,等着要过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排成了一条长龙。一辆篷顶骡车也加入了等待的队伍。赶车的是一名布衣皂靴的虬髯汉子,他踞在车座上等了又等,百无聊赖,见前方排着的是一对母子模样的男女,那老妇人弯腰驼背,头发花白;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穿着山民间流行的短褐、草鞋,扁担两头挑着柴捆,腰后还有一柄磨利的手斧,显然是从附近山下来的樵夫。
队伍移动缓慢,却非是全然静止。那老妇人上了年纪,无法久站,只得坐在路旁歇息,每回队伍稍稍前移,她又得辛苦地起身挪几步,另觅平地坐下,令人不忍。
虬髯汉子唤那名中年樵夫:“小哥!我瞧大娘这样挺辛苦的。若不嫌弃,请来我车上歇坐如何?”挪动身子,拍拍空出来的车座,俯身道:“大娘!我一个人坐这儿挺无聊的,您来陪陪我罢。”中年樵夫犹豫一下,终不忍母亲受苦,频频相劝;老妇原是不肯,捱不住儿子与那虬髯汉子殷勤,终于还是爬上车座,双手交握,向汉子低头:“感谢您啊,好人一生平安。”
汉子呵呵直笑,点头道:“那就多谢大娘啦!”
车座容不下三人并坐,中年樵夫便担着柴,跟在骡车旁边,与汉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那些……都是什么人呀?”虬髯汉子问。
“不知道,以前没见过。”中年樵夫摇头,片刻又低声道:“都是些江湖人罢?呸,净是欺负善良的老百姓!”
老妇人听见,慌忙“嘘”一声:“小声点!你逞什么能?他们有刀啊,惹得起么?”中年樵夫面有不豫,只是不敢忤逆母亲,悻悻然闭上了嘴。虬髯汉子满脸堆笑,怪有趣的眺望前方,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
后方队伍越排越长,忽听有人大声鼓噪:“喂!前头在搞什么玩意儿?”两名兵丁装束的青年扶刀而出,队伍里响起一片嗡嗡低响,此起彼落:“……哎,是青牛城的人!”
“来啦来啦,终于等到啦!”
“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那两名青年,正是青牛城巡城士卒。这两人好不容易换了岗哨,相偕下山散心,却遇着拦桥检查,忍不住越众而出。
桥头的那群拦路大汉围了过来,为首之人形貌狞恶,粗声道:“你们两个才不是玩意儿!滚回去排好,再要啰嗦,老子一刀劈了你!”
个子较高的那名巡城士卒火了,一拍钢刀:“我入青牛城三年,头一回听到有人敢劈巡城卫的。你们是哪里来的土匪地痞?”
话音未落,锵的抽出半截钢刀,故意往那人面上一转,映得他眼前一白,伸手遮住眉眼,甚是得意,正想回头唤众人过桥,忽然腰间一痛,却被黑衣汉子飞来的一脚,踹得他身子往后一弹,双膝跪地,俯趴着不住呕出酸水。
“拉到一边去仔细盘问,指不定,你便是老子要找的人!”黑衣汉子的同伙齐发一声喊,七、八把钢刀分架着两人,缴下佩刀,便要拉进绳圈里去。总算另一名较矮小的巡城士卒头脑清楚,见了这伙穷凶极恶的德行,再稍一联想最近城里的变化,白着脸道:“你们……你们是霸刀门的人?”
黑衣汉子狞笑:“看来你要聪明一些。我们只是奉命搜人,好生交代清楚,便放你们过桥去,老子也懒得与你缠夹!”那矮士卒咬牙怒道:“这儿离青牛城不过几里,你敢在我家的地头拦路圈人,是当青牛城没人了么?”
闻言,黑衣汉子左顾右盼,同伙间爆出一片轰笑。他从怀里摸出一封朱印公文,以信代手,连搧了那矮士卒几耳光,揪着衣襟往上提,呲牙咧嘴地凑近矮弟子鼻尖:“看清楚,这是你们城主亲自颁下的搜捕令,任何途经这里的都得盘查清楚。”把人一推落地,站起身来,冲队伍一扬文书,大吼:“我们奉命搜捕天下第一淫贼,因此设岗盘查,无辜之人,自然不用担心!”
说话间,他目光如狼,一一扫过身前队伍里的百姓,所经之处人人低头,无不股栗。
“排到队子里的人无故离开,就是心虚!就地正法,绝不宽贷!听到没有?”风声呼啸,更无一人敢答腔,本有些想打主意开溜的人,全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妄动。
黑衣汉子满意点头,指挥手下将那两名巡城士卒捆起来,也懒得盘问什么,径自扔进圈禁处,与其他可疑之人同置,颇有示众立威的味道。
中年樵夫看得忿忿不平,低声咒骂:“城主要捉什么淫贼,官兵人手不够,竟然雇了这些江湖人来,好好的搜捕,都教这帮匪徒拿来为非作歹了!那什么淫贼怎会来这穷乡僻壤!”
老妇唯恐被黑衣大汉听见,连忙喝止道:“你呀,少说两句成不成?”队伍前进的速度稍稍加快,被赶进绳圈里留置的,多半是不超过二十岁的青年男子,没有妇人女子,也无老妪幼童。之后又有几名巡城士卒到来,也是不由分说便被逮住,扔进围着绳圈的溪畔湿地,照例一句不问;遇到唠叨或抵抗的,便饱以一顿老拳。
中年樵夫越看越怒,小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抓一个淫贼吗?这帮人到底想抓谁啊?”
其实黑衣汉子他们只知道那人叫李逍遥,年纪不超过二十,之所以还抓了其他年纪相仿的平民百姓,一来是掩人耳目,二来是威慑,让目标以为乔装改扮也有风险。这种撒网捕鱼的作法很笨、很花气力,但只消筛选严实,却出乎意料的有效。
骡马车上的虬髯汉子唇际抿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笑,饶富兴致的观察霸刀门众人的行径,这些家伙倒是尽职尽责,不过此次行动本就雷声大雨点小,他们注定一无所获。
待查的队伍约莫等了一刻,终于轮到那对樵夫母子。虬髯汉子帮忙搀扶她下车,忽见桥面之上,一人远远行来,锦衣长袍、背负钢刀,生得长身玉面,脸色却有些白惨。
虬髯汉子还未开口,却见那为首的霸刀门的人并未拦阻,反倒迎上前去,恭恭敬敬一抱拳:“小少爷!您怎么来了?”
那青年人剑眉一挑,倒像要跳起来似的,尖声道:“怎么?这条路我行不得么?”
那名汉子笑道:“小少爷哪里的话!只是上头有吩咐,今儿伏虎溪的桥面上正拦路检查哩!”那青年人,低声道:“是在寻那人?”
“是,只是这只知道姓名,年纪,连张画像都没有,实在不容易。”黑衣汉子苦着脸,埋怨道。
“小少爷可是要去青牛城?”
“不是,我听说那林碧柔在天荡山附近现了身。”
“原来如此,小少爷对林姑娘真是一往情深,那我等就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