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无处不在？”
拉米尔法师两眼无神，呆呆地重复着这六个字。
在他的理解当中，所谓的真理，必然是晦涩难明，需要用尽一切时间去追寻的、去解读的扑朔迷离之物，不知道多少法师，穷尽一生地探索法术的终极奥妙，最终也只能是一无所获。
而现在，却有一个人告诉他，真理无处不在？
这就像是在讽刺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众法师，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真理既然无处不在，为何还会如此难以追寻？
“不相信吗？”苏添笑了，从地上捡起了一大一小两块石子，分别握在了手中，准备给拉米尔法师讲解一下牛顿定理。
“我知道！”没想到，拉米尔法师抢先回答。
苏添：“？？？”
你知道了甚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知道的，苏添阁下！”拉米尔法师盯着苏添拳头的眼神，显得异常胸有成竹，甚至还隐隐有些……失望？
“您是想让我猜测，大的石子究竟在您的哪只手里吧？”老法师无奈道，“当年，我的老师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就是这个……”
苏添有点懵逼，咋？这个世界已经对重力加速度有研究了吗？
“他当时，就是当着我的面，将一大一小两个石子，握在了手中，让我猜测，大的那块在哪只手里……”想起曾经，拉米尔法师不胜唏嘘，“而我却怀疑老师这么做的深意，于是自作聪明地，选择了他握着小石子的那只手。”
苏添一脸黑线，静静地等着拉米尔法师往下说。
“当他张开握着的拳头时，我不知所措。”拉米尔法师的神色异常怀念，“老师则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作为法师，不能毫无根据地怀疑，所见所闻即为事实，只需要相信就好了……”
苏添震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讲解牛顿定律呢。
“闭嘴，安安静静听我说。”他黑着脸说道，“我要说的东西，跟你老师教给你的东西并不一样。”
“哦……”拉米尔法师乖乖闭上了嘴，睁大眼睛看苏添表演。
苏添清了清嗓子。
“听好，问题是这样的。”他说，“如果我现在同时松开双手，大石块跟小石块，哪一块会先落地？”
拉米尔法师面色疑惑，就这么简单的问题？
“当然是大的那块会先落地！”他理所当然地说。
“为什么？”
“因为大的比较重啊！”
苏添暗中撇了撇嘴。
“看好了。”他将双手举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在拉米尔法师的目光当中，一起松开。
一大一小两个石子，脱离了苏添双手的束缚，在重力的作用下齐头并进，向着地面落去。
“砰。”
随着这么一声轻轻的闷响，两块石子一同落在了地上。
不分前后。
“这……？！”
拉米尔法师懵逼了，这一幕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认知，让他一时间有些思维混乱。
老师说过，所闻所见即为事实。
可是，这事实与他几十年来的认知冲突到了极致！
“这这这这……”
他用颤抖的双手，从地上捡起了那两块小石子，学着之前苏添的样子，又扔了一遍。
“砰。”
又是一声轻响，只有一声。
老法师身形摇晃，目光飘忽，有点怀疑人生。
在他眼里，似乎连这片世界，都显得不真实起来。
一直以来，自己怕不是生活在一个假世界里？
“……”
苏添看着他，心说这副药是不是下得有点猛了？可怜的老法师似乎有点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冲击。
直接把他的世界观冲击了个七零八碎。
算了，还是让他自己消化一下吧。
再抛出点什么毁三观的常识，他害怕老法师会直接疯掉。
想要一口吃成胖子，结果很可能是把自己撑死。
凡事还得一步一步来。
任由老法师呆呆地站在原地，苏添悄悄地退了出去。
出去之前，他专门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老法师又从地上拾起了那两块石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每抛投一遍，都会以难以置信的神色说出四个字“怎么会呢？”
整个就一莫得感情的投石器+复读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