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双双撕破脸了,也好。如此也不再需要那些虚伪到骨子里的场面话。明明心里恨对方恨得入骨,却还要强装笑脸道着这厢有礼。
倒不如各自真诚一些。
白瑾妍眼中的怨恨云妨早就瞧了个遍,可她依旧淡淡的,即使再恨,也依旧一副瞧不上对方的神情。
所以白瑾妍才会越来越恨她。
一整日的好心情也瞬间被毁了个精光。云妨干脆转道去了布庄,又顺便去附近的分号查了查账。
整日便就这样消磨掉了。
宫中四皇子中毒一事,也不知道皇后查得如何了,一点消息也没递出来,而眼下宫外,云妨和白瑾妍也彻底结怨。
她心事重重从布庄里出来正欲回府,却见几名异装大汉穿过人群从东边走去。她的视线瞬间就被吸引了。
那样的着装打扮,有些眼熟,但绝非大荀所有,且向东边去,云妨的神思转了一圈,才恍然大悟,白府不正是在东边!
云妨飞快闪回布庄,但又不肯失去这么一条有利的线索,那几名大汉多半是要往白府去,要是能将白家勾结外士的罪名坐实,或者逮个正着,那么铲除白家就容易多了。
可她如今只身一人,又不能硬着头皮肚子跟上,那便是凶多吉少。可若此时着人入宫禀报皇后,也来不及了。
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咬咬牙,情况紧急,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云妨找了布庄一个小工,道:“你赶紧去楚王府一趟,就说我有事请楚王殿下到布庄来。”
那小工满面懵懂,觉得老天怎么突然开眼了降下这等美差与自己。云妨想了想觉得不够妥当,又卸下腰间的玉佩递到小工手上,道:“你拿着这个玉佩前去,殿下自会信你。”
看他还愣愣怔怔,云妨着急的提了音调:“还不快去呀!愣着做什么!”
小工这才哦哦的反应过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云妨急得在堂中来回踱着步子,又担心一会儿等萧容到了,跟不上那几个大汉。
她情急之下又叫来苏掌事儿,要他去跟着那几个异装人士,假若他们进了白府,就立刻回报。而她则在布庄里等萧容。
苏掌事儿比小工来得机灵多了,一听就知道是要事,也不敢怠慢,赶紧应下,撂了手头的事儿就追了出去。
半柱香后,那小工低头哈腰的领着慢悠悠的萧容走了来。
萧容边走边悠悠道:“何事着人去请得这样急,连信物都递来了?”
他是有意这样打趣她。难得去请自己一次,总要摆摆谱。
可云妨已经来不及同他慢慢解释了,提起裙角便拉着他往布庄外走,边走边道:“这一次或许能抓到白瑾妍勾结辽人的铁证!”
或许是太心急解开真相,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紧紧握着的是萧容暖热的手。
也没有注意到萧容满足又邪魅的一笑,腰间瞬间被一只大手盈盈一握,搂在身前,双脚腾地而起。
她这才稍稍反应过来,扭头去看萧容,愣怔之中,四目相对,许多情愫间中流转,半晌,她才木讷垂下头去,脸颊绯红一片。
“你方才说,什么辽人。”萧容一边揽着她在屋顶上跳跃着一边道。
云妨这才想起要紧事来,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她本也想过,萧容会不会一时心软,就放过白家。
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预感萧容会助她揭破真相。
听完后,萧容淡然只道:“若是如此,仅你我看到,是不作数的。很容易便会被他们否决,甚至有机会反咬一口。”
云妨心中微凉:“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眼睁睁放过他们了?”
萧容嘴角向上一扬:“先去瞧瞧,再想办法。”
很快,他们便来到白府附近,可白府的院落,不好藏身,萧容只好将云妨护送下来,道:“你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我去瞧瞧。”
云妨信他,看着他纵身一跃就进了白府。有时也觉得可叹,堂堂亲王,也要如此鬼鬼祟祟。
没多久,萧容就出来寻他了。两人一见面,云妨便用一种极其期待的目光睨着他迫不及待道:“殿下可瞧见了?那几个辽人就在白府中吧?!”
萧容铁青的脸,其实已证实了大半,可她还是期待他亲口说出来。
“嗯。且,上次派人去刺杀你的事,也确实是白瑾妍做下的。”萧容沉重的点了点头,缓缓道。
云妨揪着他袖子的手慢慢滑落。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其实心中本也明白了几分,只是没有得到证实,她总也不敢相信。
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萧容,忽然恨恨的转身跑走。萧容不由分说就上前拦住了她。
“你做什么去?!白家既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请辽人入府,就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现在去同皇上说也来不及了!”萧容着急的将她一把扯进暗巷,低声焦躁的劝道。
云妨却赤红双眼,一把甩开他的禁锢。瞪着他的眼神,也不再温柔。
“那待如何?!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如何派人来杀我么!”说完,又自嘲一笑,“啊对,我差点也要忘了,不久后,你就要娶她了。从此,你便是我仇人的郎君。你要我如何再面对你?!面对你们的欢愉恩爱!”
她忽然间像着了魔,又忽然间看不清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
似近似远,非近非远。
萧容蹙眉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紧紧环住,生怕一松手她就会飞了。
声线有些瑟瑟轻颤:“你又在瞎说什么!我说过就算皇上下了圣旨,只要不肯,我也不会娶她!如今更不会!”
云妨想要挣脱他,却被锢得更紧:“那又怎样,天下皆知你同她扯上了关系!若有一天我死在她手上,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这话里是带了怨气的。
萧容松开她,定定睨她一眼,倾身便将红唇印了上去。
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二人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