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再为丽妃说话,而是睨着云妨,眼神中有质疑之色。半晌他才开口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又是在何处见过。还有,你说的话,朕能信么。”
云妨怔怔抬眼看向皇上,满是诚恳:“云妨与四皇子素无过节,且太后皇上当前,又怎会明知说谎是死罪,还要为之呢。”
太后怎会疑她,正巧此时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到了殿前,太后忙道:“快,快给四皇子诊脉,看看是不是中毒的迹象!”
太医们都恭敬道是,忙去诊脉了。
皇后搀起云妨:“你快些起来,若真如你所说,那便是救了四皇儿一命。”
云妨谢过,可她本无心要施恩于谁,不过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救人一命而已。
果真没一会儿,太医院之首马太医便跪了过来:“回皇上太后,四皇子确然有中毒的迹象,只是毒已攻心,就算用药,用药…也恐……”
他额前的细汗已经滴落,跪伏在地佝偻的身躯也在发抖。所有人都知道再说下去是个什么结果。
有时候不说出来,或许还会觉得有一丝希望。
丽妃当场就晕了过去。娇容也没了血色。
太后抚着胸口落下老泪,皇后和云妨赶紧上前照顾着。
皇上自然勃然大怒了。
“都是没用的东西!什么毒已攻心!一发现微恙就及时传了你们过来!什么毒会那么快攻到心房!明明是一群庸医!拖出去!全拖出去!要是我的皇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太医院陪葬!”
一时间哀声求饶声四起。
床上那小小的人儿却没有睁开眼来看一看周遭的喧嚣。云妨心里是不落忍的。她惯来心软,尤其是见到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小人儿受苦时,就如同数万的蝼蚁侵蚀她的心房般难以忍受。
她蹙眉跟着马太医又跪了下来:“皇上若信我,便派人同我去一趟宫外西边树林里请一位郎中。他医术高明,不过隐士而已。曾救过云妨的命,想来也可救一救四皇子。”
皇上还是那句话:“朕如何能信你?!朕宫里的太医已是天下医术最高明的人,然而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一个隐居山林的乡野村夫,又能有什么办法!”
皇后见皇上已经失去理智,不禁出言道:“皇上,此时不管什么办法咱们都得试一试啊。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么。你瞧皇儿他,小小年纪受这样的罪,您如何忍心?!”
皇上看了眼床上的四皇子,确实,小小的面孔,实在太受虐了。他墨眉紧紧凝成一团,似乎是下了决心,道:“来人!同姜小姐出宫一趟!速去速回!”
而后又吩咐了太医无论如何先用药拖着。能拖一刻是一刻了。
云妨领命后也不敢怠慢,跟着一队人就往宫门外去,谁知陈景州正在那处等着,见她过来,忙焦急上前问道:“怎么了,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瞧皇上表哥去的着急,也没好问个仔细,怎么你也同他们一道出来了。”
他指着云妨身后的那群侍卫疑惑不解。
云妨也没有空跟他解释了,只草草道了句:“侯爷你先回府去吧。我要去上回那个林子里找那个老郎中。”
说完就要坐上侍卫牵过来的马。陈景州思考了片刻一把及时扯住云妨的手,沉色道:“你说什么?你要去那个树林子?找那郎中做什么?!”
“侯爷,我没工夫解释了!一切等事成后再说吧!”
云妨甩开陈景州的手照着印象中的路线往那树林摸索而去。她心里暗忖,身边跟着这么一大队护卫,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测的。
木屋还是那间小木屋,可是里头空无一人。云妨心下有些着急,想着老郎中或许出去采药了。
可这林子那样大,她又怎么知道那老郎中去了哪里,进了哪座山,眼看这时辰就快到了,还未见郎中的影子。
云妨在木屋里等着,侍卫们在外面候着。
一刻钟后,只听外头咻咻咻几声,很轻微,似不愿被人听见,可是声音却轻易落入云妨耳朵里。
她听着不似落叶的声音,有些诡异。
于是起身想要出去,边走边冷声问:“外头什么声音?可是老郎中回来了?”
咻咻咻的声音还在继续,越走近门口,她的眉头越发拧紧。这声音像不祥的预兆,她刚想退回脚步,鼻尖却灵敏的嗅到一丝血腥气味。
不详的预兆立刻涌上心头。
她本能的想要后退回屋子里,可是步子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跨了出去,还未触地就被吓得不禁尖叫起来。
萧音派来护送她的那些精兵侍卫全都惨遭割喉死在了木屋外。横七竖八倒了一片,血淋淋的画面任谁看了都无法平稳呼吸。
云妨的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她意识到自己惨遭暗算了。可是敌人在暗她在明,瞬时间四周危机起伏。
刚想寻找逃生的地方,一回头就被一个只带着黑色铁甲套的手捂住了嘴,手臂就勒在她的颈项之间。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死定了。
她使劲想要发出声音,可是那只手力道极大,她用尽了浑身的气力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而那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可她现下也不确定,外面还有多少个帮凶。
那人将她往窗口拖去,她双手在空中扑腾着,想抓住什么东西借一借力,可失望的是,什么也没有。
就在他反手就要使下一个手刀击晕她时,一声飞快的声响击中了那人的手腕,擦破血肉的撕裂声在她耳边奏响。
那人闷哼一声,声音却极其细微,要不是云妨耳朵离得近,她根本也不会听到。
陈景州的人还未见到,就先听到他的一声爆吼:“云妨!!”
那人已松开手,云妨腿一软倒在地上,因为方才用力过猛,加上被那人偷袭得扼住脖子太久已经有些窒息了。
那人还想再靠近,陈景州将扇子一摊,飞速向那人飞去,那人闪身一躲,从窗外纵身一跃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