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妍杏目圆瞪:“什么?五十石?那岂不是千两?真是痴人说梦!他们一事无成,坏我计划,竟还敢如此狮子大开口?!爹爹,您莫不是答应了吧?”
白安摇摇头道:“为父自然拒绝了。只是,这钱是少不得要给他们的,毕竟他们手上还握有当初的契约,要是这东西落到皇上眼里,咱们白家就是个叛国卖国的罪。”
“那可是诛九族的罪。”白瑾妍眸子的光骤然收紧,木然接了一句,“爹爹,那更是事不宜迟了。只有赐下我和楚王的婚事,才能多一重保障。若是他日不幸败露了,皇上也能看着楚王的面上饶过我们。”
这话不假,听得白安都连连拈须点头。“不错,待明日下了朝,我便去同皇上说。此事只可早不宜晚。相信皇上也不会说不的。”
白瑾妍脸上的凝重渐渐消散,眉梢微抬,“爹爹这般有把握?”
“咱们手上,不也有把柄么。”
早朝上,楚王萧容已经有几日没露面了。萧音听派出去的人说,萧容最近成日酗酒,躲在府里不出来。
萧音摆了摆手,心知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为情所困,可是情么,本来就是参不透的东西。
放手让他尽情胡闹去,反正姜家那大小姐成不了楚王妃,那一切都还有得商量。
朝堂上无非是谈些琐碎的事。听得萧音都差点打了瞌睡。
退了朝。萧音刚回到御书房,就听得张公公来报说白安白大人求见。
萧音没一次是拒之不见的,今次也一样,只是点头应了一声,白安很快就垂首走了进来。
两袖一拂跪地一叩首,恭敬到了声:“参见皇上。”
“白卿还有何事要同朕说么?”萧音从一堆奏折中抬眼看了看白安,问道。
白安又拱了拱手,咬咬牙,还是决意开口:“皇上,前不久,臣痛失了柔儿,膝下只余妍儿一人,臣不得不替她的终身大事操心啊。”
萧音彻底抬了头,他似乎听出了白安的言下之意,起身覆手向他缓缓踱去。“白卿的意思,是要朕早日赐婚咯?还说,你们可有看上别的什么人家?”
白安慌忙摆首道:“噢不不,臣不敢有二心,白家亦生生世世为皇上效劳。只是,若再拖下去,皇上,您也知道,女人最光辉的岁月也就那么几年,若……”
“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朕也要问一问三弟的意思。近日发生了什么事,白卿心里也清楚,朕想,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白安拱手又道:“多谢皇上抬爱。只是,大约需要多久?”
萧音冷眼睨他,“白大人很心急?”
白安垂首不敢吭声。
他又道:“朕理解你爱女心切,可是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你且耐心多能几日,待朕问过三弟,就即刻下旨赐婚。”
白安千恩万谢了一通后退了出去。须臾,张公公端了参茶进来,说是丽妃嘱咐人送来的。
萧音一边搅着勺子,一边问:“丽妃刚诞下皇子,怎还操这个心。哎,朕想起也是许久没去瞧过她了。”
张公公躬身侯在一旁接茬道:“皇上日理万机,后宫许多娘娘主子都惦记皇上,可是保重龙体才是最要紧的事呢。”
萧音叹了一声放下勺子,也没心情去喝了,“还如何保重,家事国事天下事,没一件事是让朕不操心的。对了,朕要你去瞧楚王,他如何了。”
张公公身子躬得更低了,“回皇上,殿下他,还是成日窝在书房里不肯出来,酒瓶子都已经清出来好些坛了。”
“哎,朕这个三弟,就是个死脑筋!认准的事谁也劝不动!白瑾妍有什么不好,能文能武,会谋事,他还有什么不得意的!上回,要不是朕硬塞给他一个侍妾,朕看啊,他那个王府就快阴阳失调了!可不倒好,又喝了好些天,最后还不是把人家给赶了出去!”
萧音说着说着就有些上火了,张公公忙上前替他扇风降火:“哎哟我的万岁爷主子,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殿下爱闹脾气,那不是还年轻么,您可别跟他计较了。”
“不成,你准备一下,朕要亲自去瞧瞧!要是出了什么事,母后又得来问朕。”萧音一拍桌子,就吩咐了下去。
粉衣和紫衣得到了消息,也是急得手足无措,奈何自家主子就是不知道着急。
“哎哟这可怎么是好,要是让皇上瞧见主子这副样子,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呢。”书房门口的廊前,粉衣和紫衣急得直跺脚,小声道。
紫衣皱着眉一摊手:“可不是么,主子关在里头好些天了,什么都不吃,光和酒,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啊!”
粉衣赞同道:“上一回主子这个样子还是那个张妾进府的时候了。你说,要不我再去求一求姜小姐?她来劝,主子应当会听的罢?”
刚说完,紫衣就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你疯了?!没听说么,姜小姐要嫁给主子的表弟淮南侯了。咱主子可不就为了这事儿伤怀的么,你还去?不要命啦?”
粉衣一想也对,更急了:“那可怎么是好,你我的话主子是不会听的,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吧。”
此刻,房中传出一声暴躁的低吼:“拿酒来!没有酒!本王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粉衣两人被吓得一哆嗦,二话不说赶紧又去送酒了。连着几日都是这样,王府里人心惶惶,出了粉衣和紫衣两个贴身近侍,没一个人敢靠近那间书房,当然,也没人靠近得了。
夜已深了。终于落下黑幕来。
楚王府的书房亮起灯火,摇曳不停,又通明亮堂。像一颗跳跃的人心。
萧音趁着夜色,着了便装就带着张公公和一个高手护卫进了楚王府。粉衣和紫衣刚要仓皇行礼,就被萧音伸手制止了。
“不必了,楚王可在房中?”萧音问。
粉衣垂首道:“回皇上,殿下正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