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苏掌事儿这模样好像知道点什么,可是玉环赶来传话,说皇后传了口谕到府上,宣云妨进宫去。
本打算第二日一早去给太后请安时顺便绕过去的,却不知这边厢传得急切,好似有要事一般。云妨也只得赶紧回府,收拾了一番,便乘轿撵进宫去了。
皇后依然是那副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至尊女子,不过比之先前复宠那几日的面色红润,今次瞧来好像又憔悴了几分。
“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急唤云妨来,可是有何要事?”请过安后,依旧是被皇后叫着坐到了她身边去。
皇后摸了摸小指的金色点翠护甲,脸色有些惆怅,缓缓道:“隆冬已过,近了晚春,这宫里啊,就快要迎来新人了。”
语气里夹带淡淡的感伤,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丈夫身边总有鲜花围绕。而岁月渐渐流逝,她容颜不再,却有更多如花美眷涌入,她自然是忧愁的。
云妨低眉,眸中闪烁着微光,这种事就算安慰了也没用,都知道是无法扭转的。
“娘娘母仪天下,千金贵体,又岂是小小秀女可比的。帝后伉俪情深更比金坚,也无须担忧。”可到底有多伉俪,云妨也说不清楚,但场面话还是要有。
皇后微微扬了笑意,抿了口茶道:“那便借你吉言吧。”
“娘娘,不知都有哪些世家的小姐要入宫呢?”
皇后想了想,“除去有了婚约的,适龄女子都要进宫大选。”
云妨敛了眸子,不知白瑾妍算不算有婚约的,只是她跟萧容,一直没有被下旨赐婚,按理说皇上的意思相当明显了,这个楚王妃非白家莫属。
可又为何迟迟不动。
“娘娘,恕云妨直言,白家那位,可有资格进宫呢?”
皇后将嘴边的茶碗放下,神色更沉了,“你是指那个白瑾妍?她非白家长女,就算是嫡出。不过也很难说,毕竟她姐姐已经死了,白家眼下只剩她一个适龄女子。哼,如若她当真入了宫,本宫这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两下皆知,那白瑾妍是个什么手段的人。
于自己的亲姐都那般不留情,更别提与她对立的人了。
云妨倒不担心白瑾妍会进宫,相反,她要是进了宫,那才好呢。
皇后想了想,又道:“不过本宫探过皇上的意思,似乎,不打算让她进宫的。”一双凤眼睨向云妨,“你也知道皇上的意思。”
云妨莞尔,“是。那娘娘便无后顾之忧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无非是听着皇后抱怨大选的事,而这从祖上开始就传下的规矩,谁也不能拒绝。抱怨也无用。
出了凤仪宫,云妨本想顺道去给太后请安的,可是半路上遇见了原先在荣庆宫当差的公公,他说太后去国寺烧香去了,此刻不在宫中。
那便罢了,她想。
回了姜府,瞧着院子庭前开满的红花绿叶,娇嫩无方。才恍然回过神,原来春天都快过去了。
翌日,云妨跟着哥哥嫂嫂进宫去给太后请安。
云央是武将,请过安后就去了御前商议军事。井绫同云妨留在了荣庆宫陪太后闲聊家常。
只是奇怪,今日太后竟绝口不提选秀的事,她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或许只是不想提。
“井太傅教女有方,上回赏秋,哀家就已见识了。果然是,不乏大家风范,同你兄长是极般配的。”太后笑吟吟的冲她俩说道。
井绫的脸颊飞上一抹绯红,娇羞道:“承蒙太后赞赏。”
云妨笑她谦虚:“回太后,嫂嫂嫁进姜家才两日,我母亲就已当她亲女一般对待,让我这货真价实的女儿瞧着都泛了酸呢。”
三人呵呵笑着,大殿里一派和谐欢愉。
刘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沉,径直走到太后近前,拂身凑近小声说了句什么。
煞时,太后本来笑着的面容也耷拉下来。看了刘嬷嬷一眼问了句当真?刘嬷嬷点了点头。
太后想了想,面露为难之色,但终是对刘嬷嬷道了句:“让她进来吧。”
井绫更云妨面面相觑一眼,不知是何人来了,让太后本来开心的模样瞬间寒了下来。
待那人进了店后,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再愉悦。
白瑾妍翩翩冲太后施了一礼,笑盈盈道:“小女许久未进宫向太后请安了,当真不该。”语毕,又扭头看了一眼云妨和井绫,笑得更欢实了,“今日真是巧了,两位姐姐都在呀。”
云妨虽内心厌恶至极,但在太后面前,不好太失礼,只得强忍着,与她对礼。井绫就没那么顾及了,干脆就贴着脸,一副不耐的模样。
白瑾妍也是心大,得太后赐座后,还偏要去同井绫说:“前几日辅国公府上办喜事,整个京城都热闹极了。不过,没能亲自上门贺喜,当真遗憾,井小姐,啊不对,现在该唤姜少奶奶了吧。恭贺你新婚之喜呀。”
话是好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井绫老大不受用,沉着脸,看也不看她,淡淡道:“谢白小姐的好意。若说亲自上门恭贺,可当真不敢受。”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太后只得出声缓解,“呵,今日你们倒像是说好了似的,怎么都一股脑拥到家这荣庆宫来了。”
云妨微启双唇刚要说,却被白瑾妍抢了个先:“回太后,秀女大选的旨已经传遍了大荀各世家,瑾妍进宫是想给太后道贺的,再过不久,宫里就要添新人了。”
太后微抿双唇,脸上却没有受贺的喜悦,“难得你有这份心了。”
“据说适龄女子,只要是嫡出,都有机会入宫,”白瑾妍看向云妨,“也恭喜姜姐姐了,大抵是接了圣旨才进宫来的吧?这次大选,姜姐姐势在必得呀。”
此言用意已十分明显,即是暗示着云妨不想进宫也得进宫了。
云妨微敛神色,心中忿忿南平。进宫,她从来没想过,更没这个心。
“白小姐先别贺得太早,我还没接到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