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妨心绪忽然抽痛,茶盏重重往手边桌面一放:“白家奸诈荒淫,与我姜家历来清廉根本不可比拟!若让他得了权势,还不知这大荀要变成何种面貌了!”
许是说得太过急躁,她忍不住咳了几声,胸腔一阵火辣辣的难受。
陈景州就坐在她对面,看着这情景也忍不住替她着急,尤其是眼下,她大病还未完全将好。
“你别激动呀,表哥且说了,定会想办法助你的,紫衣,快给她再斟点茶。”陈景州完全无视旁人,自顾说着。
萧容的眼神若能像剑一般杀人,恐怕陈景州早就皮开肉绽了吧。不过,他也不好当场发作,省得被人诟病说心眼儿小。
“景州说的不错,你且宽心,先听紫衣说完。”萧容安慰道。云妨只好压抑下怒火和心底的不公,敛首,褪去面上的怒色。
紫衣拱手又继续道:“皇上虽日益重新白家,但一些重权,还是有着他自己的掂量。或许是,因为殿下不在,皇上没个人商量,也不会这样草率就将重权交出。”
萧容婆娑着杯面:“皇兄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谁都喜欢大权在握的滋味,皇兄新近如此刻意明显,不知道,是白家着了他的什么龙道,竟突然如此对的上眼了。”
陈景州晃了晃折扇,道:“那进宫为妃的那位白大小姐,不知是否是跟皇帝表哥看对眼了,才进宫去的呢。”
萧容嗤笑一声:“不知你还记得前几年阿弩国进贡的女子?初初进宫时也不是宠爱冠绝后宫的丽妃?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却没听说诞下过什么子嗣。就是是所谓的帝王情啊。”
众人皆默,紫衣梗了梗咽喉,又道:“宫里也没传出什么消息,说皇上特别宠爱那位白小姐的,倒是听从那宫里出来的嬷嬷说,有几日深夜,常能听到那房中传来萧瑟的哀泣声。而新近最大的一个消息,是…”
紫衣又顿了,这回她是一直撇着萧容的神色,似乎颇有忌惮。
萧容摆了摆手指,示意她不用介怀,继续说。
“前几日,消息已经散布出来了,说是,皇上有意,要将,将白家二小姐赐予您。圣旨,恐怕也就是这两日会颁下了。”
云妨浑身一阵,同先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她只是暗暗咬牙,没有将不爽的神情发泄出来。
萧容却冷笑一声,执起茶盏抿了一口渐凉的茶:“此事昨日就已有耳闻,没想到,竟是真的。皇兄早前就同本王说过好几遍这个事情,不过,都没成。不知道究竟是谁,如此心急啊。”
“表哥,要是白二小姐也嫁与你做正妃,那白家,就是当仁不让的京城大家首了啊。两个女儿皆嫁入了皇家,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亲了。”陈景州摊开折扇,语气里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云妨却只觉身上一片寒凉,萧容那话一笔带过,将自己撇得干净,可她又怎会不知道,圣旨一旦盖上龙印,谁都不能违抗。
那么到时,他还是会成为别人的夫婿,与自己再无瓜葛。此番重来,好像种种都还不如前生过得快活。
至少曾经自己是名正言顺的楚王妃,也没遭过这一番的罪。
想想,原重来,还不如一切都成为过去。
萧容不动声色的睨着云妨的神色,尽管她掩饰得非常好,但他还是看出了那一份失意,有些心疼,也有些沾沾自喜,莫不是,她这样在意自己的。
紫衣将事情调顺的理了一遍,萧容大致也十分清楚了,便让她先出去,帮着粉衣一道置办着客房。
李峰从头到尾都在稍尾坐着,似乎搭不上什么嘴。
“李峰,你去密室里看看那个奸细,看他是否还愿意透露些什么。”萧容吩咐道。
李峰如同大赦般起身应下就往密室去了。陈景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多看云妨两眼,他似乎不太肯走。
“你也该回你的侯爷府了吧。”萧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狠心拆穿。
陈景州抿了口茶,咂咂嘴,不急不慢道:“表哥就这么急着赶我么,这么一路紧赶慢赶的,我还没缓过几口气呢。”
萧容不理,起身背手缓缓走了出来,“回你府上缓去,咱们一道消失了这么许久,你要是再同我待在一处,恐怕不日就要传出你我密谋篡位的风声了吧。”、
陈景州不以为意,依旧是那副逍遥模样:“无妨,皇帝表哥是不会信的。”
“回去吧,明日一早再一同进宫请安。”萧容语气不容滞缓。陈景州无奈,也拗不过他,只好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抬眼看了看云妨:“你们,都好好歇息吧。”
陈景州出去后,云妨也寒着脸起身垂首道:“那我也不打扰了。”
说完就要出去。萧容一把将她往自己怀里拽,可云妨却使力错开,与他面对而立。
“殿下请自重。”她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萧容疑惑蹙眉:“云妨,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如此。”
“殿下心知肚明,何苦还要再问我。”
“因为赐婚的事?一切还未下定论,况且,你又怎知我不会力挽狂澜。”
“殿下,”云妨打断他,“或许一切都是命数,上天安排好的事,我们无力反抗。便如此罢,都莫再牵绊了。”
说完,她拂身一礼,扭头出了书房去。紫衣在门口等着,将她带往安排好的客房,不远,不过是两步路而已。
萧容没有跟出来,他靠在桌前,仿佛已经筋疲力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不知道白家怎么为了攀名附利用尽了这么些虚招子。
白家的目的,是姜家,可为什么又要把自己牵扯上呢,究竟又是谁的主意。
此刻白瑾妍正从宫里出来,今天她又进宫去看了白瑾柔。可每一次去,她都没什么好脸色回来,那个女人,总是一副苦楚惜惜的模样,在宫里畏首畏尾。
白瑾妍苦恼,就那样子,怎么能替他们完成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