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章走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是开心的,又是忐忑的,夏云依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谢宜章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这么放不下她,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信任,走到今天,他已经放不下她了,可是,她是有夫之妇,谢宜章介意过她的身份,可是,走到现在,他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只想要她,可是,谢宜章也知道,夏云依是他要而不得的人,他舍不得强迫,舍不得违背她的意愿。
谢宜章走后,夏云依的心里很是难受,她不是迂腐不化的古代女子,她听的懂谢宜章的言外之意,她何德何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爱?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怀,她觉得有愧于心啊!
夏云依站在悬崖边,看着谢宜章站在远方,血肉模糊的看着自己,夏云依大声呼喊,可是,谢宜章就是不理她,她一直呼喊,一直呼喊,心里特别急,她慢慢的靠近谢宜章,可是谢宜章也在慢慢的往后退,她往前跑,谢宜章就不停的往后退,忽然,谢宜章倒了下去,夏云依跑近谢宜章,只看见谢宜章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谢宜章躺在地上,口里念叨着什么,夏云依听不清楚,慢慢的趴在地上,夏云依把耳朵靠近谢宜章的嘴,以便听的仔细一点。
“云依……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只听见谢宜章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两句话,就再也没了声响。
夏云依一下跌坐在地上,看着血肉模糊的谢宜章!
她从床上惊坐起来,原来是梦。
夏云依想是入神了一样,坐在床上愣愣的半天反应不过来,刚才的梦,那么真实,那血淋淋的样子,夏云依这时想起来还一阵心悸。
她觉得,她如若不跟谢宜章去,那么这将是她和谢宜章最后一次见面,想到这,她便一阵心慌,谢宜章这段时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保护着她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绝不允许!
深夜,她敲开了谢宜章的房门。
“我要去边境!”夏云依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谢宜章愣了愣,说真的,心里是开心的,可是,也是担忧的,夏云依现在的身体,确实撑不住老是奔波劳碌。
“云依,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养好胎,边关的事交给我就好……”谢宜章压下心里的喜悦,考虑到所有的事情,对夏云依说。
“宜章,你一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的保护我,我也想用我微薄的力量来保护你,虽然微不足道,可是,我希望我能做些什么,我既然决定了,我就会尽全力去保护所有我在乎的人,包括我的孩子,包括你。”夏云依目光坚定,直视谢宜章的眼睛。夏云依顿了顿,接着说,“你不要拒绝我,所有人都在为我着想,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这让我怎么安心养胎啊,让我去吧,我想为我身边的人做些什么。”
“那,你要向我保证,照顾好自己!”谢宜章知道,他改变不了夏云依的主意,能做的,只是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好她而已。
“我会的!”说完,夏云依不再说话。
两人静静的站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形成了一种默契,默默的在心底想着为对方做些什么。
第二天,谢宜章和夏云依收拾行囊,赶往军营。因为夏云依有孕的事情,所以两个人尽量的放慢速度。
夏云依跟随谢宜章来到了营地,路上花费了月余,夏云依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这样的她不允许有太多的颠簸,谢宜章为了照顾她,放慢了整个军队的速度。
他们到达军营的时候,满地狼藉,放眼望去,大多地方都是鲜红一片,那全是士兵的血啊!
夏云依看到这等场景,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终于忍不住作呕,作为一个大夫,她见惯了生死,可是,从未接触过这么惨烈的场景。
并且,现在自己有自己的孩子,夏云依更加知道,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上,都特别的不容易,也特别的值得珍惜,所有的人,都有他们的亲人,都有他们所在乎的人,为了家人,爱人,在乎的人,他们努力的活着,却又身不由己的死去。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啊?
谢宜章担忧的看着夏云依,可是,现在不允许他去照顾夏云依,他要操练兵马,他要鼓舞士气,他要为国家,为父皇,为子民,杀出一条血路,也杀出一条生路。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片惊心的绯红,那战场上千人的赤血,妖娆,而又美艳。兵刃随意的丢弃在地上,血肆无忌惮的流淌。四周尸横遍野,早已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可是,他们又明明还活着,活着,却没有了半点生机。
这就是战场,它会消磨掉你的锐气,你的骨气,还有你的生气,所有的一切,就像死了一样,让人觉得压抑,透不过气来。
在战场上,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谢宜章看到本国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士气散乱,心里特别着急。
这还是当初那铮铮三十万大军吗?
这就是父皇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战士吗?
不,谢宜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这是本国的战士!
他知道,我军惨败,可是,他不知道,我军一场也没有胜过!
一次失败,可以视为侥幸,可是,这么多次的失败,又怎么让士兵鼓起勇气呢!
“臣廉陇拜见太子,臣护国不利,请太子处罚!”这时,边关大将军廉陇跪倒在谢宜章的脚边说。
“无碍,廉将军快快请起,我来这里,不是要兴师问罪的,廉将军不必自责。”谢宜章扶起廉陇,慢慢的说。
现在,去怪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作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去弥补,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怪罪别人上,还不如两人商量商量对策呢。
廉陇起来后,注意到谢宜章身后的夏云依,她挺着的肚子,在这个军营里,实在是太过招眼,军营里,本来就没有女人,当然,出了军妓,而夏云依明显就不是军妓。
其一,她跟在太子的身后,定是太子带来的人,其二,军妓见过多种,丑的美得,胖的瘦的,什么样子的都有,可是,像怀了孕的,是从来没有过得!
廉陇用余光瞅着夏云依,实在想不出太子带一介女流来这军营干什么,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太子,这个夫人是?”他问的小心,生怕问错了什么,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毕竟,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她是皇上钦点的军医,吩咐下去,见到夏云依,如同见到本宫,不得造次!”谢宜章冷冷的说,把她带来了军营,就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廉将军,你跟我到营帐里来!”谢宜章说到,身上自然流露出王者的风范,威严不可冒犯!
夏云依在谢宜章进去营帐后,走到一个个伤员面前,想要看一看他们的伤口,却被一把推开:“别碰我,晦气!”
夏云依摇了摇头,一时间感觉欲哭无泪。
赵月扶起她,说:“小姐,他们竟敢这样对你,告诉太子殿下,治他们死罪!”赵月说着,竟流下泪来,夏云依本来可以安稳的待着太子府里,安心养胎,可是,为了这些士兵,为了他们的生命,夏云依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
可是,来了之后她得到了什么?她什么也得不到,这些士兵还排挤她,说她晦气,夏云依受得了,可是赵月觉得心疼,心疼这个倔强受尽心酸的女人。
“赵月,不要,他们已经很可怜了,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过也是为了保卫国家,他们的生命每一刻都是悬着的,他们的心理压力有多大,我知道,不要怪他们,他们也是身不由己的人。”夏云依缓缓的说,她一边说,一边拉着赵月向营帐走去。
“这个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士兵这样排斥我也不是一时的事,军营向来如此,视女人为晦气,那怀孕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夏云依说,走到营帐门口,她回头看了看背后满地的狼藉,说到,“一会找人把我带的药给士兵们分下去,在这战场上,每个人都有些治伤能力,让他们先预防一下,看现在的情况,大多都是皮外伤,我这有一些特效金创药,先给他们用着,不要感染了!”
“小姐,他们这么对你,你还……”赵月心里愤愤不平,为夏云依感到愤愤不平!奈何夏云依本人却不急不恼。
“都是可怜人……”夏云依幽幽的说,心里却又想到了掉落山崖至今生死不明的轩辕清冷。
你在哪?你也会支持我的吧?
夏云依进入营帐休息了一下,奔波了月余,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了。在这段时间,她的身子本来就弱,现如今,又接连几日没合眼了,路上颠簸,夏云依已分不清是胎动还是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