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终于传出一道声音:
“你太无理取闹了,什么事都要调查一遍。”
熟悉的男声,带着雄浑的嗓音,让何荀敏感到惊悚。
“哈,我无理取闹?你要不做亏心事,还怕我调查?”
“我光明磊落,你调查啊,你要调出个三七二十一,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我真是受够你了。”男人厌恶的声音,以及些许的不耐烦,再度引起女人的话。
“好啊,离婚就离婚,我跟你这十几年也受够了!”女人疯狂的跺着脚,张吼着,尖叫声令人颤抖,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碎。
“……”
“……”
门被悄无声息的再度关上,无人会察觉到这里几十秒前所漫游的气息,仅有瓷板上未蒸发的泪珠……
小巷的“过堂风”对流着,女孩的单肩包平躺在地,已被遮上一层薄土,柔发肆意的飘逸在空中,远处时而传来几声狗吠,女孩的抽泣声却依稀听得见。
蓦地,有一股气息越来越近,知道停留在何荀敏身前,女孩想要抬头却极无力。
缓和而平稳的呼吸着,风在二人的阻隔下开始向两侧折回,何荀敏已可以清晰的闻到男孩身上的淡香。
“女孩子不应该这样啊!”带着一丝疑惑,声音飘飘然传入何荀敏的耳。
何荀敏尚未反应过来时,一张纸巾已被沿着肘缝紧贴着面颊。
缓缓的从地上站起,双脚仿佛失去了定力,身体左右摇摆,风吹着眼不住的眨动,泪却仍挂在眼角。
抬起头,终于看清了男孩的脸,毫无过多的渲染,心中的紧张和尴尬却不加掩饰的显露在面部,男孩发梢染着橙色。手提包中,似乎是什么乐器……
心中忧郁万分,好像非常丢脸,却……
像极了一道光,肆意横行地闯破女孩内心的坚韧,却也仅有外表看似坚硬的躯壳,尚能承受住撞击。
“铛,铛,铛……”徐安一中特有的下课铃声将女孩的思绪带回,风依旧吹着萧索,身体却依旧滞留在那个盛夏。
已有学生从校门走出,同身边的朋友说着,笑着,却无比刺耳。
“白笙,我们走吧。”目光呆滞了许久,何荀敏似才想起了什么,左肩碰了碰男孩右肩,继续说:“我还有事没做完。”
“再等等,我也有事未做完。”男孩轻笑,嘴角也随之轻扬,专注的望着人流说。
“白笙,我们走吧!”
“……”身边的人没有答话……
“白笙,我们走吧。”
仅是淡淡的一句,竟令他身体抽搐。
三遍了,白笙心想,这是她说第三遍啊,他答应过她的啊……
“……好,走吧。”男孩低头,看着身边这个真实的何荀敏,她紧张了,这才是她……
……
“文桓。”左侧的岑卓源在人流中微声说道。
“嗯?”沿着岑卓源目光所向,许文桓看到了不远处已飞驰远去的人影,只看到几个社会青年在那里懊恼着,口中还喃喃自语。
心中不由得为之所动,那种感触却也转瞬即逝。
很多没有来的惶恐,以至于很多天后的日子里,楚心瑶身边总会多一个人,事不过几日,郝墨云也讪讪而退,开始与他人结伴而行。
楚心瑶也忘了是哪天,教室中人不多,许文桓蓦地转过头来,即使她早已习惯,却依旧安抚不下心。
“今天开始,我送你吧……”
时间仿若静止了很久,他一开口却不给她留余地,即使教学楼距女生宿舍仅有约四十米……
……
只是在朔风下,他在她身旁,或紧随在她身后,间或寒暄几句,也只不过是“你买什么”、“今天有什么作业”,女孩的结果一如他最初所言,简为最良。
二人同行的身影却也引得过路同学热议……
往后每晚,楚心瑶伫立在宿舍门口,看着男孩远去的背影,心中懊恼与羞愧,总是埋怨自己为什么要问他,埋怨自己太懦弱,甚至胆怯与他聊起什么话题。
或许,她喜欢他默默的喜欢她。只是,这个秘密,不被揭开。
冬日萧索,却总有人间暖意相伴,时光渐逝,便又是一年,校园内元旦的气氛也越来越浓重。
还记得12月24日那晚,虽有学校明令禁止,却依旧不能阻挡学生们对平安夜的热情。
那晚,楚心瑶听着郝墨云的“劝诫”,终于鼓起勇气送给了许文桓那个专为平安夜而来名的苹果,许文桓将笑容浮于脸庞很久后,才从书包中拿出被挤的不成形状的盒子,最后成了郝墨云一晚的笑点。
后来才知道,那,是岑卓源的“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