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香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儿。”伫立在那海棠树前,少年已被美轮美奂的景象所吸引。
一排排一棵棵西府海棠树枝上的粉红色的花朵随风摇曳,花朵中间衬映着透着晶莹的绿叶儿,显得清新、婉约、俏皮,秋风吹拂,柔蔓迎风,细雨绵绵,垂英袅袅……
繁花似锦,坠落星空。
虽然今天是开学天,但还是有不少徐安一中的学生来此赏花。
没有妖艳,西府海棠开在七八月的初秋时节,开在人心最为失意之时,只一眼,便沉浸于其中,难以自拔……
伫立中,不远处一道身影映入眼帘,四目相对,仅几秒,女孩便避开男孩的目光,看几瓣花零落飘摇,像在流泪与流汗的青春……
“你们怎么才来,还有三小时就要去学校。”不经意间,郝墨云拉着楚心瑶的手已走到三人面前,还有班内的几名女生,一刹那,许文桓内心竟有了波动。
高中已悄然度过三分之一,他除了认识楚心瑶和郝墨云宿舍里的女孩外,其他的几个竟叫不上名,还有几分生疏……
许文桓友好的点点头,目光再次聚到一直沉溺于看花且无话的女孩。
“很好看?”声音温润如玉,和他的样貌所相符,但楚心瑶依旧还是打了一激灵,答道:
“嗯,我每年都来。”楚心瑶转过身来,看着男孩,依旧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一个暑假过去,褪去了几分年少的稚气,棱角也愈发得分明,或许“男孩”,“女孩”这些个名词正在离他们远去。
长发在男孩额前凌乱,却欲增了几分秀丽,一根长发突兀至眼,让人有种想要替他剪去的冲动。
最令人气愤的是,她现在要仰起更大角度的头去看他,为什么男孩总比男孩长得高……
“从我记事起,奶奶就带我来这里了,她抱着我,嗯,她也很喜欢花。”楚心瑶轻声道,看了一眼男孩,仿佛是一位聆听者,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重要至极。
“后来我陪着奶奶来这里,每年一次,从未错过。”一种自豪感由心而生,她们陪着这片棠花多过了很多年,棠花也陪着老人与她。
“直到现在奶奶走不动了,我这两年都和奶奶讲述这里的变化,多亏有墨云。”话罢,楚心瑶看了看正在高谈阔论的郝墨云,眼中的些许阴郁也一扫而过。
看着许文桓还在回味中,楚心瑶笑笑,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啊,或许她以前没注意吧!
“那,以后可否把我也加如到陪你来此看花的行列中。”男孩思索一阵,缓声道。
“好啊,棠花会很高兴的。”
捻起一瓣花叶,将其置于树根,落叶归根吧……
“时间真的好快哦,转眼已经高二了,文桓。”岑卓源用右肘触触正在翻看新书的许文桓,双眼目光凝在窗外的幽暗黑夜。
“呵,你这二货也终于能感觉到时间很快了,难得的思想觉悟。”许文桓低声讽刺道。
岑卓源不搭话,自己继续看着窗外。
“对了,你选文还是理?”几十天以来,许文桓早已快忘记这件事,还是听到左边的两个女孩讨论。
“嗯,你呢,文桓。”岑卓源反问道。
“我还不清楚。”
“嗯,我想选理,你应该会选文的吧,文桓。”岑卓源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想了很久,我们从小到大已经15年了,对吧,文桓。”许文桓看着男孩的眼睛,不知何时,面前的男孩变成了他想像不到的成熟,即使还有着以往的俏皮。
“人总是要分开的,青春也是这样,总要为梦想疯一次的,而且我们仍然在同一个学校,只是班级不同罢了。”教室中吵闹声很大,而岑卓源的一字一句一顿都如扩音版入耳,即使有着他少有的温和,却依旧那般刺耳。
该死的,为什么要说这些。许文桓看着男孩带有期许的瞳孔,心中莫名其妙的恼怒与不舍也随之散去。
青春,总是一场又一场离别,回首想来,时间才是真正的赢家,多少年少付诸而去,它又拿走了多少人最宝贵的东西,只怪年少的我们懂得太晚……
“嗯。”许文桓低下头,15年,五千三百四十多天,虽他总是嫌弃这个男孩,此时竟有万般不舍,一瞬间,坠入深渊,仅有他一人蜗行摸索……
“那个,赵佳也会学理……”又是一击,地狱之中,无尽暗渊与灼热,一厘又一厘的吞噬着他的心脏。
岑卓源静静的坐着,以往的形象消逝不见,看着许文桓的睫毛不停的上下翻动,心中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和他说呢?
昼多夜少的迹象愈来愈重,往日早应晚暮之时的天已有月光洒下,西府海棠的雅气沿着窗缝弥漫,窗外布了一层薄雾。
雨,快要来了。
那个男孩,相信一个人,就相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