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摊贩却摇了摇头,将簪子给收了起来。
习成见了,脸色一沉,问道:“你这摆摊做生意的,为何我家王妃看中了簪子,你却不言语,还给收起来了?”
我家王妃?
误因扬眉,且不说她是否答应要嫁呢,如今她又还没过门,这一声“王妃”,为时过早吧?
季寒看她一眼,沉声问她:“你想要那簪子吗?”
误因点了点头,那簪子,给她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很想要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这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季寒又是贤王,自然不能硬抢。
从前常把那些为了美人掷金千万的事儿,当做是一件笑谈。
如今,他恐怕也要为了误因,他的准王妃,来一次“为搏美人一笑,而掷金千万”了。
他看了习成一眼,习成领会,从腰包中取出了一打银票。
“五千两银票,买刚才那支簪子,够了吗?”
谁料那小摊贩摇了摇头,竟是眼都不抬地开始收拾起了面前的首饰。
“跟你说话呢,到底卖不卖?”
习成见小摊贩不理他,顿时来了气。
小摊贩这才抬眼看了习成一眼,“我这簪子不卖,我要收拾东西回去了,这位大人,莫要再阻拦。”
习成还欲再说什么,误因却抢先说道:“我不买你的簪子,我跟你换。”
说着,她开始四处张望,远远看到了一家卖书画的摊子,她迎了上去。
她给了那书生一些银子,又借用书生的笔墨,大笔一挥,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了一首诗。
误因满意一看,这才又走了回来。
那小摊贩见了这首诗,有些惊异地看向她。
这些年,还从未有人能够猜到这谜底,见误因年纪尚幼,也不知她是怎么看穿的。
许是猜到了小摊贩的疑惑,误因勾唇一笑,淡然说道:“你一卖首饰的,又挂了两盏灯笼。”
灯笼上还写着几个字,她便大抵猜到了,或许是需要写出一首藏头诗,才能换来那一支簪子。
小摊贩心服口服,他将簪子又找了出来,郑重地交到了她的手上,“这位姑娘,这簪子非同凡物,若他日遇难,可借助这簪子,找到出路。”
误因刚要再问一二,想要问一问这簪子的出处,那小摊贩竟然不管面前这些首饰,兀自远去了。
她望着小摊贩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我怎么感觉这簪子,他是故意送给我的?”
杏儿弱弱一句,“小姐,你想多了吧?”
误因瞪她一眼,倒是将此事暂且抛诸脑后了。
只听得,她空空如也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声音之响,几人都听见了。
她尴尬一笑,“饿了,人之常情,谁不需要吃喝拉撒。”
她说得自然在理,但身为女儿家,说话如此粗鄙,实在是……不堪入耳?
季寒面上神色未动,他率先走在了前头,“走吧,去醉香楼。”
醉香楼?
从前在庄子上,她也总是听师父提起醉香楼。
但从未来吃过,据说这醉香楼的美酒佳肴,比起皇宫里头的御膳还要美味。
她吞了吞口水,几步上前,走在了季寒的身侧。
“王爷,破费了。”误因毫不客气地说道。
等到了醉香楼,店小二热情相迎,带着季寒一行人到了楼上的包间。
这包间,是季寒常来的。
“你想吃什么?”季寒刚坐下来,便问误因。
误因想都未想,一连报了几道菜。
而这几道菜,却都是醉香楼里的招牌菜。
醉香楼上菜的速度并不快,等得她都饥肠辘辘快要饿晕了,第一道菜才缓缓上来。
闻着喷香的味儿,误因眼前一亮,连忙拿起了筷子,先吃为快。
这鱼肉,入口即化,回味酸甜,很是可口。
她满意地浅浅一笑,“怪不得我师父总是对醉香楼赞不绝口。”
误因一想到师父,神色一动,不免有些怅惘。
也不知师父,到底人在何处。
“怎么?不好吃?”季寒紧跟着也夹了一块放在了口中,色香味俱全,她为何一会儿满意一会儿脸这么臭?
误因含泪摇了摇头,只推说:“没事儿,就是被沙子迷了眼。”
她还真是睁眼说瞎话,这包间里,连窗户都没开,平白无故哪里来的沙子。
季寒也没揭穿她,只说道:“再等等,第二道菜,就要上来了。”
话音刚落,店小二就把菜给端了上来。
季寒伸手夹了一块,放到了误因碗中,“你尝尝看。”
误因的嘴,是被师父给养刁了的。
她才将这一块酥肉放进嘴中,就觉着这酥肉味道肯定不错。
她嚼了一嚼,果真如此,看来这醉香楼当真是名副其实。
一顿饭,满桌子的菜,不过一刻,就被误因给扫荡一空。
季寒挑眉,看来他这个未来的贤王妃,还是个小吃货。
而且,胃还特别儿大。
“王爷,看来王妃很不好养。”习成感慨一句。
误因听了,却不干了,“这什么话,难不成我还能将你们王府给吃空了不成?”
她承认,她吃的是多了一些。
季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瓣,好整以暇地盯紧了误因。
误因被他看得浑身都很不舒适,她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是能穿透她的心一般。
“王爷,吃饱喝足,我也该回去了。”
见已过晌午,误因站起身,准备回去了。
季寒却一把将她给拉住了,“准王妃,明日我再来看你。”
误因刚要说话,她的手又被松开了,话到喉间,也不开口了。
见她走远,季寒也不相送,习成不解相问:“王爷,你怎么不送准王妃回去?”
季寒眸色一暗,“她可不是真的回颜府。”他走到了窗前,看了看走在街市上的误因,“她是要去找先前送她簪子的小摊贩。”
“派人跟上了吗?”季寒忽然问。
习成点了点头,但又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准王妃身手了得,怕是很快就会甩到我们的人。”
季寒沉默,面色越发阴沉,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身形一动,还不如他亲自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