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误因早早的便醒来。看着榻上熟睡的王爷,误因心底的柔软散发开来,此刻竟是满满的幸福感。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是他一生的依靠。
昨日的低落情绪已经过去,误因此刻心情大好。再加上外面日头红火,暖阳嵌入屋内,一缕金光闪的误因有些睁不开眼。
丫鬟婆子们向来识趣,早上不吩咐进来便不会主动上前侍候。误因闲的有些无趣,便开始摆弄季寒的发梢。
不一会儿季寒便被她给弄醒了,揉了揉眼,季寒用刚睡醒的软绵沙哑嗓音喃喃说道:“误因,别闹……”
误因吞了吞口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季寒生的如此俊朗,从前只认为他是个意气风发的潇洒少年郎。此刻细看了五官,竟有些惊艳的感觉。
“怎么了夫人,不认识为夫了?作何这样定睛瞧着?”
“没……刚才晃了心神罢了。”她可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了啊!否则又要被他调笑上不少日子。
“来,到为夫怀里再躺会儿。”季寒伸了伸胳膊示意道。
误因也没犹豫,顺势躺了过去。
“误因,今日我得出府一趟,从前落魄时的一个旧识托人送了封书信来,说有事相求于我。他毕竟在我失势是跟随过我,也为我办了不少事。如今他有难,我理应出手相助。”
其实他大可不必向误因解释这么多,毕竟他身为贵胄贤王,做事哪里需要向他人禀报。只是误因在他心中的位置不是可以用权势来衡量的,他更愿意向寻常百姓夫妻那样,心意相通,琴瑟和鸣。
误因心中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心中甚感欣慰。
“知道了王爷,你且安心去便是。”误因窝在季寒怀中,像个娇俏羞赧的小媳妇。
“那夫人今日可有何安排了?”
“我想上街逛逛,王爷可否应允?”
季寒沉思……
误因又开口道:“王爷,我保证不离开你那些暗卫的视线还不行嘛?我再带两个丫鬟?”
“好吧,不过你定要早些回府,万不可在外面逗留太久。”
“放心吧王爷,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
两人又在床榻上耳鬓厮磨了许久,直到日上三竿了才唤来了丫鬟婆子侍候梳洗。
季寒简单的梳理了一番便出府去了,误因还被丫鬟婆子们围在中间挑选着出府要穿的衣裙。出府自是要乔装打扮一番的,若是被人认出来给王爷平添了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就不好了。头饰发髻也是要从简的,与街上的普通妇人无异是最好不过了。
“夫人,您看这只呈祥簪如何?与您今日这环佩胭脂正是顶配呢!”
“不好,太华贵了些。”
“这羊脂银佃如何?在日头下流光溢彩的,煞是精美。”
“也不好,太招摇了些。”
丫鬟婆子们给她换了一套又一套的服饰,误因都不是很中意,挑选了许久,最终着了件粗布麻衣,青丝简单的高束一髻,任齐垂落在腰间。
这身打扮在下人们看来简直是有辱门风,但偏偏误因就喜欢这素朴样子,众人也不敢多嘴。
随便叫了两个丫鬟,就这样出了府。
走在集市上,误因撒了欢似的跑跳着,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比府中的清新呢。
后面两个丫鬟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误因的步子,她真的是太久未曾出府了,这久违了的自由让误因心情集齐舒畅,就连路边的叫饭花子们看起了都比从前顺眼了许多。误因本想多赏他们几个铜板的,又怕太引人注意,只好压着性子尽量不与人多接触。
走走停停,集市上的新奇玩意还真不少,看的误因眼花缭乱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中意了便买下。
不过走了半条街,两个丫鬟的手中就已经是大包小裹了。
又走至北街,远处一群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在叫嚷什么。误因这爱凑热闹的性子自然是要上前去一探究竟的。
挤过层层人群,终于弄清楚了状况,原来是父亲卖女儿的。误因有些惊讶,如今也算太平盛世,尤其这又是在京城,竟会有如此景象?
误因又仔细的巧了纸绢上的字,大致就是家境贫寒,上有老下有小,为医老母旧疾,无奈权衡之下,将两个女儿卖出一个,以全孝道。
两个小姑娘长得都是眉清目秀的,一个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左右的样子,另一个年长些,大概十又七八了。
误因从前的日子也是这般清贫,此刻见了这场景不由得感同身受,看着这泪眼婆娑的两个姑娘,心生怜悯,便想上前相助。
“老伯,我这有些散碎银两,您先拿着救个急吧。”
“不不不,我怎么能白收姑娘的钱呢!”
误因本是好意相助,却没成想这老伯是个死脑筋的,执意不肯白收她的银子。
“姑娘,我这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卖一个女儿做丫鬟,你若是不买,我是坚决不能收这银子的。”
“那我将您两个女儿全部买下可好?”
“不,我说了,只卖一个,另一个我还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呢!”
误因一时语塞,被这语出惊人的老伯噎的说不出话来。
无奈之下,误因只好答应买他一个女儿,他这才缓和了态度。
这下还真的让她有些为难了,两个姑娘选哪一个才好?误因瞧了瞧年纪小的那个,那姑娘看误因正在注视着她,眼神有些躲闪,胆怯的样子让误因有些不忍心。
又看向年纪大些的姑娘,她倒是丝毫不在意误因的目光,反而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中是坚毅又倔强的目光。
误因觉得这姑娘有些像从前的她,即便处境再艰难,也绝不低头服软。况且这姑娘的样貌也是极好的,姣好的姿色加上那双清冷孤傲的眸子,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韵味。
“你叫什么名字?”误因柔声问道。
“兰茵。”姑娘淡然回应。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可愿意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