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
发了一会呆的安子辰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山下何时多了个村子?
瞧瞧这屋子,应该也不是什么贫困山区,这城郊,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别说,这村子虽然不咋地,风景倒是好的很,还真是应了那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不管怎么样,出来了就行,出来了总不至于饿死了。
安子辰想到这,心里舒服多了。
这方向感也不怎么样嘛。
叶清悠看了眼正在浮想联翩的安子辰,皱了下眉,抬脚走了下去。
千叶木果真是千叶木,选的这山还真是陡啊,十几米的峭壁,下去都不容易。
叶清悠小心翼翼的爬下去。
安子辰也随着爬下去。
夕阳正好,叶清悠抬手,摘下脏兮兮的帽子,一把把头发撸到了脑勺后,然后又把帽子戴上。
两天没洗的头发,乱糟糟的,叶清悠感觉自己的洁癖在这两天被耗了个干干净净。
洁癖?洁癖算什么,保命最重要。
叶清悠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说起来叶清悠和其他的抑郁症患者不一样,别人是要死要活的,她是死命的挣钱。
这是千叶木教她的法子,让她对自己说,她活着,就是为了钱。几年来,这早已成了习惯。
没错,钱还没挣,怎么能死了呢?
良久。
叶清悠终于到了地上,看着前面倚在树上叼着一片草叶悠哉悠哉的安子辰,喘着气。
明明是叶清悠先行一步的,结果却是安子辰等了她许久,果然,体力不行啊。
太阳就要落山了。
可能是这山太陡太偏僻的原因,一路走来,额,也就五六十米吧,竟没见到一个人。
阿郁在阳光的照射下,暖暖的盘在叶清悠的肩头,睡着了。
太阳落下了地平线,天地间只剩下了一摸余晖,叶清悠和安子辰以及阿郁终于走到了一户没有锁上的人家门口。
“请问,有人吗?”求宿这种事当然是由安子辰来做了。
“有,进来吧,门没锁。”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屋里传出来。
安子辰和叶清悠便迈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满脸花白胡子的老者,老者的胡子很长很长,偌大的房子里除了老者竟然没有其他的生气。
也就是说,这房子里,只有老者一个人住。
不知怎的,叶清悠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同样有着花白的长胡子的老人,她的外公。
叶清悠闭了一会眼,平复了下方才的情绪,忽的问出一句:“您一个人?”
没有什么情绪的语气。
“是啊,”老者明显的落寞一下,然后又调整了情绪,开口,“孩子常年不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叶清悠没有说话。
安子辰看了一眼叶清悠,转身又嬉皮笑脸的对老者说:“老爷爷,我们啊,是在山里迷路的,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求您收留我们吧。”
说完,还装模做样的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
叶清悠撇过头,不忍心看这一幕,太辣眼睛了。
“好好,住下吧。”老者也被安子辰逗笑了。
洗过澡后,叶清悠十分勉强的穿上了老者的子女们给老者买的衣服,买很久了,可老者却一次都未曾穿过。
太久了,久到老者快要忘了他的子女们都长什么样了。
吃完老者做的家常便饭后,老者讲起了这个村落的故事。
在老者小的时候,这个村子很贫穷,穷到一个月都不能吃上一次肉。
后来,村里有的青年走出了山,去了大城市。他们从农民工做起,常常几年不回一次家。
再后来,有的人发达了,在村子了建了高楼,于是,更多的人出去了。田地荒废了,有的人再也不愿意回来,有的人建了高楼却没有一个人在里面住或者只留下了老人。
老者的子女们也是如此。
村子里,高楼很多,而真正住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半,还大部分都是老人。
渐渐的,他们就像被遗忘了,安安静静的住在这里,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过着,每天都一样生活。
老者叹息着,安子辰沉默着,唯有叶清悠,一语不发,仿佛在走神。
山里啊,想回去了,可惜,只剩下了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