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时间一晃又过去三个月,陈珏的伤势渐渐恢复,可是右臂基本算是报废了,除了指头可以微微动弹有些知觉外,胳膊是抬不起来了。
陈珏从16岁风华正茂的小伙儿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披头散发满脸胡茬,左手握着一根树枝终日在地上拨弄小虫子。
开始贾工头还过来和他聊聊天,陈珏的态度也是十分漠然,双眼无神,毫无生气,后来贾工头也很少过来了。
黑子接下了陈珏的活儿,卖力的挖着灵石,干完活后都会第一时间跑过来给陈珏捶腿按摩,讲一些矿坑中发生的趣事,不过再有趣的事,从黑子口中说出来,就变得异常无聊。
大和尚也没闲着,每天都会给陈珏炖老鼠青蛙汤,偶尔矿坑中会飞进只野鸡,大和尚都会第一时间冲过去,出高价买回来,给陈珏改善伙食。
尽管陈珏十分的消沉,但骨子里还是透着书生那股桀骜劲儿,无功不受禄,多次拒绝大和尚的好意。
不过大和尚办法更多,只要陈珏不吃他煮的东西,就开始打黑子,说都是黑子惹的陈珏不高兴,所以才不吃东西,黑子也很会配合,一脸无辜眼泪汪汪的向陈珏投来求救的眼神儿。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无奈之下,陈珏也只得喝下这些美味儿。
悲伤,无助,悔恨无数负面情绪冲击着陈珏的心灵。
他很多次不由自主的走到矿渣坑口,低头望着深渊中无尽的黑暗,一股无形的力量,唤起他轻生的念头。
陈珏的这个举动被小沙弥发现,及时的通报给大和尚,后来这个小沙弥有了新的工作,就是坐在陈珏旁边念经,紧盯着防止他轻生。
……
“唉唉唉!大家快来看,我挖出个怪东西来,没见过,这是啥玩意!”
老九挖灵石的是刨出个圆滚滚的活物来,招呼大家过来瞅瞅。
“天哪!这玩意儿身上还有盔甲呢!没头没尾的就是一个圆球儿。”
“我知道,这是太岁,老九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命不久矣!”
有人说老九命不久矣,老七可不高兴了:“去你奶奶的老八,别咒我家老九啊,这是哪门子的太岁,就是只穿山甲!”
贾工头也跑了过来瞅了半天说道:“嘿!真是只穿山甲,个头还挺大,瞧见没!爪子流血了啊!一定是老九刨伤的!”
老七接过话说道:“老子过去在酒楼吃过这玩意儿,肉质细腻鲜美,山珍中的极品,还是大补呢!”
贾工头接过话说道:“就知道补,你看你把老九折腾的面黄肌瘦,省省力气吧,要补也给十一补!”
老七一脸渴望的说道:“对!给十一补,可这只穿山甲这么大个头,他一个人也吃不完呀,给咱兄弟们喝口汤溜个缝儿,我现在已经闻到香味儿啦!那味道绝了!烹饪我在行,你们别插手烹饪的事儿全交给我啊!”
正当众人脑中恶补穿山甲的味道时,一双大手伸了过来,蹭的一下将穿山甲拿走。
老七正准备破口大骂,转头一看,顺走穿山甲的是大和尚,又把一肚子的脏话咽了回去。
贾工头明白,大和尚是给陈珏抢的,这也正和他意,十一再这样消沉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希望吃好喝好,能有所恢复。
“都干活去,别惦记啦,穿山甲我做主了,给十一补啦!别不情愿,十一是为救我们才变成这样的,想吃再抓一只!”贾工头一脚一脚踢在众兄弟的屁股上,大家极不情愿嘟嘟囔囔的干活去了。
大和尚抱着穿山甲,兴冲冲的跑到陈珏身边:“十一你看这是啥!”
难得有个新鲜事,陈珏抬起眼皮,摸了摸眼前的东西问道:“这圆球是啥灵石?”
“啥灵石,不看会动呢,一起一伏的还在喘气,是只穿山甲!”大和尚解释道。
穿山甲陈珏倒是听过,只是没见过。
“你先抱着,别让它跑喽,我找口大锅去,一会儿咱就把它炖了,老七说这可是大补,对你伤势有帮助!”
陈珏接过些圆滚滚的东西,突然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在瑟瑟发抖。
陈珏低头看去,只见穿山甲伸出个小脑袋战战兢兢,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自己!
“小可怜儿,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穿山甲仿佛听懂了陈珏说的话,解除了防备状态,趴在陈珏的怀中,伸出舌头舔着伤口。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陈珏心头,这只穿山甲好像他自己,受伤的胳膊,在昏暗的矿坑中不知所措,茫然无助,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自己多么希望能有一根救命稻草,可以让自己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种种的情感汇聚一处,陈珏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救下这只穿山甲!
这时大和尚拎着一口大锅,卷着一捆柴火,兴冲冲的喊着:
“黑子别干了,给洒家过来!起锅!烧水!”
陈珏急忙阻止道:“大和尚,别折腾了!你先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大和尚顿时一愣,自从陈珏知道自己残废以后这是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不免有些惊慌,胳膊卷着的柴火洒落一地。
“十一!你是和我说话吗?”
陈珏清了清嗓子点头道:“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大和尚回答道:“什么商量不商量的,你说就是,洒家都应你!”
“我想让穿山甲活下来!”
看着陈珏坚定的目光,大和尚哈哈一笑:“洒家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少吃一顿肉嘛!只要你开心养呗,不够洒家给你再抓几只回来!”
大和尚将铁锅丢给了刚跑过来的黑子命令道:“去把铁锅还给张管事儿!”
黑子接住飞来的铁锅转了三四个圈才站稳,然后颤颤巍巍的还铁锅去了。
大和尚一脸玩味的看着黑子,戏谑道:“十一,你瞧黑子!就是有点傻,抱不动还不懂得推个车!真是傻的明明白白儿!”
陈珏压根就没有听到大和尚正在和他说解闷的话,一门心思的盯着穿山甲。
大和尚见陈珏脸上有了笑容,也就放心了:
“行了,十一你陪着穿山甲玩吧,咱可说好了,养了小动物后,你得每天开心点,如果还是板着脸,洒家半夜就把它吃喽!”
陈珏笑着回应!
“放心吧!全当养个孩子,老话儿不是说了,有娃就有盼。”
“那就行,晚上我和你说些事儿,就咱俩!”大和尚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说道。
陈珏点头答应,大和尚走后,陈珏也懒的去想大和尚如此严肃,要和他说什么重要的事,反正晚上也就知道了。
陈珏将这几天玩的小虫子,一条一条的喂给了穿山甲,不过穿山甲好像对他身上装着的提神草更感兴趣,陈珏将提神草咬成小段喂给穿山甲,还真像一个产妇照料自己的孩子。
夜里收工,所有人都沉沉的睡去。陈珏抱着穿山甲和大和尚坐在火盆前,大和尚开口问道:“十一,你叫什么?”
“我叫陈珏!”
“啊!这么巧,我的法号绝尘!陈珏,绝尘!”
“呵呵!真的好巧,咱俩的名字翻了个跟头!”
“陈珏,我有办法治好你的胳膊!”
听到大和尚的话,陈珏顿时激动起来,双眼放光:“真的吗?”
“嗯!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你得皈依佛门!”
陈珏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下来:“这个没问题!只要能治好我的胳膊别说让我做和尚,就是做奴隶我都愿意!”
大和尚笑道:“哈哈!你现在不就是个奴隶吗?别急着答应,先听我讲段往事。
打我记事起,我就跟着师父,师父是个游方和尚,带着我天南地北的四处流浪。
我师父除了不进女色,吃肉喝酒打架样样不少,该破的戒律都破了,不过为人豪爽仗义,喜欢打抱不平!
记得有一次遇见一伙打家劫舍的强盗,正在欺负一对赶路的小夫妻,本来对付几个蟊贼,师父也就三两下的事儿!
哪料强盗卑鄙的很,发现打不过师父,抓了我做要挟,那时我还小,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被那伙强盗打断四肢!
强盗以为四肢尽断师父再无还手之力,便放松了防备,才将我扔到了一边,继续欺负那对小夫妻!
不曾想到的是,师父突然站了起来,没有了任何羁绊,几下子就将那伙盗贼收拾干净。
至那之后师父担心类似的事儿再发生,便教了我一套练体功法,叫金身佛骨!
这套功法共有百句口诀,只要学会了这套功法,骨骼肌肉异常强壮,即使骨头完全碎裂,也会逐渐愈合,修练大成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更加明显!
记得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口诀中的意思,只是把功法口诀当儿歌的念,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再后来不由自主就按照功法中的方式呼吸吐纳,我的个头那是越来越高,力气越来越大!
两三年之后,打架的事儿再也不用师父动手,我全包了,我们师徒在江湖上也小名气,仗义和尚的威名让多少强盗闻风丧胆!
天有不测风云,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在一次游历中,师父不小心被天眼毒蛇咬到,这种毒蛇剧毒无比,堪称天下第一毒蛇,传说就连神仙被此蛇咬到也会死亡。
师父被咬后便知大限将至,和我说出了说出了功法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