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和。”感受到全身跟散掉重新组成一样,李惠堂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好舒服啊,以前自己睡觉的时候都会半夜疼醒过来几次,这次感觉储存在身体里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好像正在一个木桶里面,水泛着不正常的绿色。
“这是什么啊?”李惠堂慌忙想要站起来,但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穿衣服又只好灰溜溜的再坐回去。像是听到响声一样,老人从里屋出来“哟,醒了?”
“你给我这是泡的什么啊?”李惠堂掬起一捧水,看着粘稠的绿色从自己的指缝溜走。
“草药。”老人将手伸进水桶里“唔,已经要凉了,赶紧出来吧。”
“衣服给我!”李惠堂缩在桶里。
“麻烦,都是村里的人怕啥啊?”老人抿抿嘴,反身回屋给他去拿衣服。
李惠堂呆呆的沉在木桶里,他用水没过鼻子,然后就会有一串一串的泡泡从水桶里冒出。
记得以前小时候很喜欢在洗澡的时候玩这个游戏,妈妈还夸奖过我吐得泡泡多,比她小时候厉害多了。
想到这里“嘿嘿”一阵傻笑,结果忘了自己还沉在水里,呛了两口水后赶忙将头伸出水面。
没关系小时候不也老呛水吗,这样反而更有感觉了嘞,少年想着。
不过我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感觉个鬼啊!!!!
老人打开屋门,看到少年正从桶里蹦出来向着自己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在干呕。
“喂虽说都是同一个村里的,你也不必这么豪放吧,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老人目瞪口呆,感觉有必要给这个小子讲讲有关于男女有别这个事了。
穿好衣服,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李惠堂坐到老人的身旁。
“怎么样,舒服吧?”老人摇着蒲扇,笑眯眯的问道。
“舒服是很舒服。”李惠堂将毛巾随手搭在椅子把上“所以你给我特制的草药到底有什么啊。”
“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老人别过头去,一副为难的模样。
“可恶,你越是这样我越想知道啊!”李惠堂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其实也没什么,但老人就是诚心想逗逗这个在这般年纪就开始变得多愁善感的少年。
少年嘛,哪里要担心这个那个。跑就好了啊,跑到烦恼追不上你。
“既然你还是坚持每天晚上再上山,那我就再给你加一项任务。”老人用蒲扇点了点院子当中那个水桶“每天给我泡一泡。”
“这个可以。”李惠堂咽了口唾沫,这种疲惫尽洗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如果能知道自己泡的是什么东西就更好了。
然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说话。祖孙俩坐在院子中,嗅着阳光晒过的泥土气息,听着微风吹拂过树叶沙沙。
很安静,很温柔。在村子里的日子每天都很悠闲,所有人都互相认识,大家就像是一家人。
不止一次,李惠堂想着能住在这里实在是太幸福了。
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他体内的气已经流淌过好几次,每一次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这大概就是短暂的天人合一吧。
等到安然回来,看到李惠堂没有去学堂。少女揉了揉后者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倒是将爷爷给说了一顿。
一直说到老人发誓要将惠堂的状态实时的报告给她,少女这才安心去做饭了。
然后老人想找少年算账,发现少年已经开始背着剑走桩了。
从一开始的老是踏空,到越来越熟练;从一开始轻身上阵,到负重前行。少年进步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不仔细看的话已经要跟不上少年的身影了。
快要到时候了啊,老人感慨道。这臭小子到没让他失望。
时间继续一天一天溜走,每天呼吸清晨最清新的晨露。踏过晚霞最后一抹夕阳。那把重剑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比起惊叹这个,大家发现还是担心先生每天的抽查诗文更刺激一些。李惠堂也乐得清闲,只是先生最近好像再也没有点过自己起来背诵诗文。
只不过和小伙伴玩的时间大大减少了,在冲那几小朋友歉意的笑了笑后,少年就要起身赶回家走桩了。
吃过晚饭泡过身子后,三个人会短暂的聚在院子里拉拉闲天。通常都是安然催促大家起身去睡觉。
半夜少年就会起身背剑去山上砍柱子。有一次李惠堂无意放出气,发现等到自己安全跳出墙后,他才感受到少女紊乱的呼吸慢慢细微悠长起来。李惠堂看着少女的屋子沉默了好久,握紧的拳又缓缓松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入夜色中。
以往砍柱子都是一个人,但是现在都会有一个喜欢唠叨的绝色少女陪在身边。
柱子的断裂的程度越来越大,一人一狐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在不知重复的第几天,在少女愕然的注视下,李惠堂将剑重重砍在柱子上,柱子在发出一丝悲鸣之后应声而倒。
“轰隆”一声,两人呆呆的注视着对方“我成功了。”李惠堂一把抱住眼前的少女“容幸,我成功了!”
“祝贺你啊。”不知怎的,少女好像有点失落。看着少年狂喜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伸出小手打了后者的头一下“知道你很高兴啦,不过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啊啊不好意思。”李惠堂连忙放下女孩,两人又看了彼此一眼,同时将头扭过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弥漫在两人周围。
突然体内的气开始自行的疯狂运作,海纳百川一样吸收着周围的气。李惠堂连忙打坐,感受到体内越来越充盈,像是坐在大炮里一样,“砰”的一声。
有些担忧的看着突然一言不发的少年,容幸刚想去推推他,在凑近少年的一瞬间,少年的眼眸睁开了。
像是有魔力一般,容幸看着他的眸子,她从里面看到了无限星辰。
“傻了?”李惠堂弹了一下少女光洁的额头。容幸吃痛捂住被少年弹的略红的额头“惠堂,你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少年勾起嘴角。
“说不上来。”女孩思考了很久“反正就是变了,变得更好看了。”
是变了啊,原本在体内纷乱的气慢慢都沉积下来了。少年也由此正式从通体境晋升为气沉境。
但能感受到容幸身上并没有开心反而有些失落,李惠堂拍拍少女额头“怎么了?”
“你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来了?”狐狸少女有些忐忑的问。
“柱子都砍断了我干嘛还要来。”李惠堂故意说得理所当然。
“也是啊。”少女有些伤心“那你今后也要加油啊。”
看着少女确实是伤心了,李惠堂赶忙挽救“就算不来砍柱子,也可以干别的事嘛。“
”什么事?“少女泪眼朦胧。
“比如跟只小狐狸聊聊天啊。”李惠堂摸着少女青丝。
“那...那你干嘛不说完啊,害的人家白担心。”容幸伸手去推李惠堂的胸口,不让他摸自己的头顶。
只不过少年捉住后者的小手,冲她做了个鬼脸,女孩就破涕而笑了。
“不会轻易忘掉你的。”李惠堂揉着女孩的头发。
“谁稀罕你记得。”少女嘴硬,但越来越开心的笑容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两人又聊了一会,关于进城的日子李惠堂表示要拖一拖,最近城里不太太平,要等风波过了才可以,容幸说不着急,自己随时都可以等。
踏上回去的路,少年向着天空挥了挥拳头,自己终于是踏出了关键的一步了。
早上给老人测过后,老人点点头“还不错。”
看着少年洋洋得意的表情,老人笑骂道“你才刚进气沉,跟那些天才已经拉开很大一段差距了,还傻乐。“
瞬间李惠堂就将脑袋从拉了下来,老人打了个哈欠,扬了扬下巴,示意少年将地上的那把玄铁重剑捡起来。
李惠堂背起来,追赶上老人的背影“师傅,干嘛去?”
“话这么多,跟着我就是了。”老人头也不回。
走着走着,少年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出村子了,原本稀稀拉拉的房屋逐渐密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李惠堂一阵恍惚,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轻车熟路般,老人带着少年绕过人群,沿着护城河向着西走去。李惠堂听到有稀稀拉拉的打铁声传来,一栋小屋出现在他的眼前。
“师傅,这是?”李惠堂小心翼翼问道。
“打铁铺。”老人回答道“把你剑背好,要进去了。”
走到屋子里,一位赤裸上身的壮汉正挥起手中的铁锤重重敲打在已经烧红了的铁块上。看见有客人来,他用手臂擦擦被烟熏红的脸“两位客官,要打铁吗?”
“小五,不认识我了?”老人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健硕的壮汉。
“安师傅?”被叫做小五的少年好像很震惊,连忙扔下手中的铁锤”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这臭小子。”老人让开身子,露出后面身负重剑的纤细少年。
“这是。”小五明显思索了一下,旋即眼睛一亮“安师傅恭喜啊。老来得子,铁树开花啊!”
“你这小子讲的什么屁话。”饶是老人脸皮如此厚,也忍不住老脸一红,踹了后者一脚。
“嘿嘿。”小五也不以为意。
“这是我徒弟,惠堂,给你五哥打声招呼。”老人特地把徒弟两字咬的特别清晰。
“你就是我爸爸常常提起的五哥吧,幸会幸会。”少年一脸微笑的握着小五的手。
“你小子也给我滚。”在小五震撼的眼神中,老人也赏了少年一脚。
“咳咳”老人假装咳嗦两声来掩饰尴尬“小五,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给打一把剑的。惠堂,上剑。“
李惠堂应声将剑从背后抽出,将它递交给小五手中,看着小五轻易的将它拿起放到锻造台上,李惠堂有些震惊,因为他知道这把该死的玄铁重剑到底有多重。
“这是师傅那把玄铁重剑?”殊不知小五的震惊还要更大一些,看着那个青衣少年细胳膊细腿的,仿佛风一吹就飘走了,却能这么轻松拿动这把剑。
“就是那把玄铁重剑,你不是一直想打吗。”老人笑眯眯的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
“太好了!”小五好像很开心“以前师傅都不让我碰一下的。”
“打造成一把正常大小的剑就可以了。不用非要入仙兵榜,排个一二十名就好了。”老人无所谓的摆摆手。
“师傅你又说笑了,这个连灵器都成不了的。”小五苦笑道。
“是你小子自己没本事。”老人一瞪眼“怪我剑不好?”
“本来玄铁就不是什么稀有材料啊。”小五嘟囔道。
“好好给我干。”老人气哼哼道“什么时候打完?”
“估计要两三天。”小五微笑道“到时候给你们送过去就好了。”
“也行,反正你也去过不止一次两次了,路也认得。”老人点点头。
“安然妹妹最近还好吗?”小五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到不得了。”老人随口答道。
看着壮实少年不知是屋里闷热还是其他原因而涨红的脸,李惠堂慢慢眯起眼睛。
“我来拿就好了。”他突然开口道“既然都麻烦人家打了,哪有再麻烦人家送的道理。”
“随你。”老人倒是无所谓。
“你是叫惠堂对吧,没关系的惠堂弟弟,我正好也想回村子一趟呢,不麻烦的。”小五憨厚的笑道。
少年还想说什么,被老人一口打断”你小子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人家都答应自己送过来了你还不愿意?“
“那麻烦小五哥了。”李惠堂点点头。
感觉这个名叫小五的壮实少年也没有表面这么憨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