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是俄国文学大师列夫,托尔斯泰的巨著《安娜·卡列尼娜》的卷首语.几乎尽人皆知。可是有几人能知,他为了这一精彩的开头,在现实的婚姻中付出了多少昂贵的代价,有人将他的一生归结为“三种搏斗”,即自己与写作困境的博斗;欲望与信仰的搏斗;与妻子“至死方休的搏斗”。他的一生,就在爱与恨的交织中苦苦挣扎……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是俄国伟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巨著《安娜·卡列尼娜》的卷首语,几乎尽人皆知。可是很少有人知晓他为了得到这一精彩的开头,竟然煞费苦心思索了好多个日子,才最终捕捉到这含蕴深邃、独具匠心的名言。失望到极点的托尔斯泰在82岁高龄时弃家出走,离开共同生活48年的妻子,最后客死在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小车站的木屋里。
美国著名历史学家和传记作者威廉·希勒在《爱与恨》一书中,详细描述了托尔斯泰一生中的三种搏斗:与自己的写作困境搏斗;欲望与信仰的搏斗;与妻子“至死方休的搏斗”。这个天才作家面对爱、性、婚姻这些人类的共同问题,不仅和普通人一样困窘,而且还集中暴露了他独特的弱点。而他的妻子索妮亚,又是拥有女人所有毛病的典型。由此,托尔斯泰的一生就在婚姻的爱与恨中苦捱着。
一、走向婚姻的殿堂
列夫·托尔斯泰夫人——索菲亚·安德烈叶夫娜在她的一篇回忆录中写道:
“我几乎每天去朝拜丈夫的坟墓,我感谢神在昔日所赐给我们的幸福。而且,回顾到晚年托尔斯泰与我之间的苦斗,我认为那是神之试炼,是死前的罪之赎偿。就按照神之心意活下去吧!”
在托尔斯泰和索菲亚的爱情生活中,有较长时间的甜蜜与幸福,也有人们想像不到的痛苦和矛盾,尤其是后者,在托尔斯泰的晚年生活中,投下了浓厚可怖的阴影,不仅加速了列夫·托尔斯泰的死亡,而且也给索菲亚带来了撕心裂肺般的创伤。
索菲亚,出身在一个俄罗斯贵族家庭,从小就喜欢文学,写过小说。当她还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托尔斯泰就是一个著名的作家了。她读过托尔斯泰已经出版的一些小说,她喜欢它们,羡慕作家。托尔斯泰与索菲亚一家都很熟,作家经常到她家去。随着彼此的频繁接触,托尔斯泰爱上了索菲亚,,但是,索菲亚及其一家都不曾发觉,她们以为托尔斯泰爱的是索菲亚的姐姐。
有一次托尔斯泰和索菲亚一起散步时,他问索菲亚:“是否写日记?”
索菲亚痛快地说:“我从11岁时就开始写日记,不仅如此,去年16岁时,还写了一部很长的小说。”
托尔斯泰说:“把你的日记拿给我看看好吗?”
索菲亚说:“不。我怎么可以让你读我的日记呢!”
托尔斯泰又说:“那么,把小说给我看看可以吗?”
索菲亚就把小说给托尔斯泰看了。小说中写了别尔斯家三姐妹的生活、爱好,还有索菲亚与年轻的波利瓦诺夫的爱情。而托尔斯泰是以其貌不扬的杜勃利茨基公爵的身份出场的。而且把索菲亚的姐姐丽莎嫁给了这位公爵。
读完小说的第二天,托尔斯泰平淡、冷静地对索菲亚说:“我浏览过了。”但他在日记里写出的并不平静和冷淡:“她把小说拿给我看了,真实、简单地多么有力啊!我心平气和地读完,没有任何嫉妒或者羡慕,可是‘特别不招人喜欢的外表’和‘见解变化无常’等话刺痛了我。”
托尔斯泰从小就为他的面貌丑陋而难过,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爱的姑娘也这样嫌弃他。托尔斯泰伤心地在日记里写道:“杜勃利茨基,不要去碰青春、诗意、美人、爱情……”“噢,杜勃利茨基,别幻想。”
但索菲亚眼睛里的托尔斯泰不是杜勃利茨基公爵。索菲亚觉得托尔斯泰十分可爱。她认为托尔斯泰的外貌中最动人的是智慧的双眼所表现出的灵性力量。托尔斯泰不能够看到自己的智慧的双眼,以及这双眼睛富有魅力的表情,更看不到这双眼睛如何使他的脸庞更英俊。
索菲亚和托尔斯泰在一起是愉快的,他们的两双眼睛碰在一起流露的是渴望的目光。索菲亚经常重复着这样一些话,“等我做了女皇,我就要做什么事。”“等我做了女皇,我要下什么什么命令。”
有一天傍晚,别尔斯把轻便马车停放在楼下,马刚刚卸下来,索菲亚钻进马车说:“等我做了女皇;我就坐这样的轻便马车。”托尔斯泰立即上前挽起车辕,拉着马车,边跑边说:“那时,我将这样拉着我的女皇。”
托尔斯泰越爱索菲亚,他的内心越躁动不安,越痛苦。托尔斯泰在日记中这样写道:“虽然不相信恋爱是可能的,但我确实在恋爱中。我疯了,要是这样下去,我将开枪打死自己。一个黄昏都在他们家里度过,她无处不美,而我却是个讨厌的杜勃利茨基。我该早点预防,可是现在我不能撒手。就算我是个杜勃利茨基吧,因为恋爱的缘故也漂亮起来了。对的,明天一早我就要到他们那里去。已经颇有机会了,只是我自己没有利用他们。我怕,其实我该简简单单说出来。我真想回去,在他们全体面前说出来。主啊,帮帮我!”另外,托尔斯泰在日记上写道:“每一天,我想,这样同时受难又同时幸福是不可能的。我变得更疯狂。……明天,我一起床就去,把一切情况告诉她,或者我自杀。……我给她写了一封信,明天也就是14号就发出。”这封热情洋溢的信这样写道:
索菲娅·安德列耶芙娜:
我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接连3个星期,每天我都对自己说:今天我一定要说出一切。然而我依然怀着惆怅、悔恨、恐惧和幸福的心情离开了。每天夜里,我都和今天一样,总是痛苦地对自己说:我为什么没说呢?我该怎样说,又说些什么呢?现在,我带着这封信,如果我又一次没有说,没有勇气对您说出一切,那就让我交给您这封信吧!
我觉得,你们全家对我有个错觉,似乎我爱上了您的姐姐丽扎。这是不对的。您写的中篇小说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读过之后,我确信了一点,我——杜勃利兹基(索菲娅小说中的男人公,托尔斯泰以他自诩)——不配憧憬幸福,您对爱情有着美好的、诗一般的追求……您将爱上谁,我不嫉妒,将来也不嫉妒。我觉得,我能为您高兴,像为孩子们高兴一样。
过去我曾写过:只要同您在一起,我立即就会记起我的年龄大和不可能得到的幸福,对,正是您。
但那时,直到后来,我是在欺骗自己。而当时,我也许还能够扯断一切,再次回到我那个人奋斗、潜心干事业的狭小的“修道院”中去,可现在我却什么都做不下去了。我觉得,是我扰乱了你们的家,我失掉了和您——一个诚实的人作为朋友的单纯而珍贵的友谊。但我不能离去,却又没有勇气留下来。您,一个诚实的人,要坦率地,不要匆忙,千万不要匆忙告诉我该怎么办。一个人嘲笑什么,他自己也就要为其付出代价。假如一个月前有人对我说,一个人会像我现在这样痛苦,我会笑死的。但我现在却正是在为幸福而痛苦着。诚实的人,告诉我,您是否愿做我的妻子?只要是出自内心,您可以大胆地说,“可以”;倘若您对自己还有丝毫的怀疑,那就说“不行”好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好好问问您自己。
听到“不行”,对我来说是可怕的,我能预见到这一点。但我会找到经受这一切的力量。倘若我做您的丈夫,而您又不能像我爱您那样地爱我,那才更加可怕……
9月16日晚饭后,托尔斯泰揣着写好的求爱信,又来到索菲亚家。他显得烦躁不安,一会儿弹钢琴,没弹一会儿就又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又要和索菲亚弹二重奏,一会儿又要和索菲亚聊天。最后,他俩终于决定弹奏《吻》这一华尔兹舞曲。恰巧塔尼娅经过房间,索菲亚就让塔尼娅唱这首舞曲。托尔斯泰的伴奏使整个曲子充满了生命,塔尼娅的声音也得到了最佳发挥。结束时,塔尼娅唱那个高音符唱得准确而坚定。
托尔斯泰站起来激动地说:“你今天唱得棒极了!”托尔斯泰的激动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在伴奏时,就在心里为自己暗暗下了一个赌注:“如果她那个高音符唱得准确,我就把信交给索菲亚;如果唱不好,我就不能交信。”
塔尼娅的完美歌唱给了托尔斯泰极大的勇气,趁旁人不注意的时侯,他把索菲亚叫到柳勃芙夫人的房间里。托尔斯泰悄悄说:“我想和你谈谈,可是又不能,于是写了一封信,装在口袋里好几天了。请你看看,我在这里等待你的答复。”
索菲亚一手抓住了信,迅速地朝楼下跑去,丽莎敏感地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她紧跟着索菲亚追问:“他给你写了什么?他给你写了什么?”索菲亚没有理会姐姐,只是拿着信飞快地浏览着,当她扫到:“您是否愿做我的妻子?”时,才迅速地告诉姐姐:“伯爵向我求婚了。”
这时母亲也追下来,她抓着索菲亚的双肩,把她推到门口说:“到楼上去,把你的答复告诉他。”丽莎则怒不可遏地高声喊道:“你应该拒绝,应该拒绝!” 索菲亚飞似地跑上楼梯,来到母亲房间里,走到托尔斯泰的身边,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托尔斯泰焦急地问:“怎么样?”
索菲亚激动地说:“我愿意。”
托尔斯泰送给索菲亚一枚钻石胸针。1862年9月23日,34岁的托尔斯泰与18岁的索菲亚在克里姆林宫的教堂里举行了婚礼。后来索菲亚说:“从9月16日到23日,我只做了一个星期的未婚妻,这一个星期就像做了一个沉重的梦一般过去。”
二、托尔斯泰的儿女们
托尔斯泰有了美满幸福的家庭,他那颗飘泊不定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这年冬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给田野、村庄、树木披上了银装。高大的雪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像个白友子、白眉毛的圣诞老人;而那矮小的青松亭亭玉立,朵朵雪花装点着它又像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妇。在一个寂静、寒冷的黄昏,托尔斯泰驾着马拉雪橇载着索菲亚在白雪覆盖的林间小路上驰骋着,索菲亚用皮大衣裹住身体,双颊绯红像孩子一样咯咯地笑着,那银铃般的笑声在树林中回荡着,她实在是太幸福、太快乐了。
婚,他们生活得十分美满,托尔斯泰在索菲亚的心目中的确是理想化了的难得的配偶,他各方面优越的条件都使新婚妻子感到满足和荣幸。托尔斯泰非但是位高贵的伯爵,并且他还有旷世之才,年纪轻轻已经名闻全球,受到了所有人的羡慕和尊敬。索菲亚在自己的日记中乐滋滋地写道:“除了名誉外,我们还有财产、社会地位和孩子,这样十全十美的生活是世上少有的。我们每天在临睡前作祷告时,两人都祈求全能的上帝能将这种幸福保存到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
索菲亚是一位能干的家庭主妇,她不但在生活上悉心照料托尔斯泰,而且在托尔斯泰繁忙的写作中充当了他得力的助手。托尔斯泰是一位责任心极强的严谨的文学家,每部书脱稿,他至少要誉写四五遍,这个义不容辞的重担就落在了索菲亚的肩上。
托尔斯泰完成了《战争与和平》之后,感到十分疲劳,他的心灵好似被掏空了。但他心灵的窗子永远是向生活敞开着的,他立即面对家庭、妻子、孩子、庄园农事,等等,他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
1869年6月20日,托尔斯泰的第四个孩子出生了,取名“列夫”以纪念父亲。但命运好似故意与托尔斯泰开玩笑,这个小“列夫”长大后无论面貌还是性格、才能都极像母亲而不像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