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六点半,萧闰颉准时出现在了汪昊宇的房间门口,把他接上了吉普车。
举办晚宴的宴会大厅就在小镇正中央,占地面积巨大,气势恢宏,少说也能容纳几百人。宴会厅内的装潢也极尽奢华,不过见惯了酒店内豪华装饰的汪昊宇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走在这样的地方,他可没有一丁点融入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准高三学生,三天之后就要开学。他可不觉得自己真是什么组织领袖,天翼安排的假身份迟早有暴露的那一天。所以,他只是想暂时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好而已。
萧闰颉带着他径直穿过了大半个宴会厅,走到了最靠前的那一席酒桌。这是一个不小的四角酒桌,但是酒桌的每条边都只安放了一个椅子。也就是说,这一席仅供四人落座。而这时,席上已经坐了两个人。
银发少女神色淡漠地抬头扫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自顾自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酒桌对面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头,他放下了手上捧着的破旧竹简,笑眯眯地盯着汪昊宇看。
汪昊宇则是分别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带着淡淡的笑,就近选了一边入座。萧闰颉在看到他入座之后,就悄然离去了。
此时,只有三人坐在此处,周围临近的酒席竟空无一人,也不知这是宾客尚未到齐还是刻意安排之故。
那鹤发童颜的老头很快就凑过头来套近乎:“这位面生的年轻客人,应该就是组织最近那位横空出世的‘忤尊’吧?哈哈,久仰久仰。”
“不敢当。”汪昊宇带着笑容,简简单单地回了三个字。毕竟,他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是谁。而且把横空出世和久仰久仰强行搭配到一起,这明显就是毫无诚意的场面话,所以他也没必要认真回答。
老头碰了壁,却也不以为意,乐呵呵地重新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破旧竹简,继续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现在的酒席上,一个人在百无聊赖地摇晃着红酒杯,一个人在阅读着不知记载着什么内容的破竹简,反而只剩汪昊宇一人无事可做了。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天翼聊聊天。于是汪昊宇一边拿起红酒杯装模作样地摇晃着,一边开始在脑海中呼叫天翼。
天翼,天翼,听得到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右手边的这个老头是西蜀隐修会的内院大长老,你左手边的这位女孩是阿拉斯加联合会一位幕后高层的直系亲属。】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我还没问呢,就把我想问的全给回答完了。天翼能回答得这么干脆,属实少见,这让汪昊宇惊奇不已。
【因为就算我不说,等会开幕致辞也是要介绍的。】
怪不得……汪昊宇在内心中翻了个白眼。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离晚宴开始的时刻越来越近,其他宾客纷纷入座,宴会厅变得热闹无比,然而汪昊宇这一桌仍然空着一个座位。
正当汪昊宇开始怀疑主办方是否弄错了与会人数的时候,又有一人在数十名随从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穿过宴会厅,直奔这四人酒桌而来。
为首那名青年,身披镶着金丝和蓝钻的浮夸白色长袍,金发碧眼,典型北欧面容。他满脸狂傲,就像把“龙傲天”三个字写在了脸上一样。
他的随从们也都穿着看上去相似不过奢侈程度稍逊半分的白色长袍,一眼望过去几乎全是女性。
他毫不文雅地把椅子直接从桌子下拖了出来,发出刺耳的吱啦声。然后他坐了上去,并翘起了二郎腿。
他的随从也都围在了这席酒桌旁边,没有退下的意思。
就算金发青年的举动张扬到了极点,酒桌上的其余三人,包括汪昊宇在内,似乎都对他不感兴趣。
银发少女继续把玩着红酒杯,老头继续阅读着破竹简,汪昊宇则是将目光投向虚空,旁若无人地发起呆来。
这个正对着自己坐着的、正在发呆的高中生模样的小年轻,自然引起了金发青年的注意。通过排除法,金发青年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对方就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的“忤尊”。不过……通过自己的能力,他居然没从这位忤尊身上感受出半点超能力的波动。也就是说,这位首次露面的组织五大高层之一,居然只是个凡人!
金发青年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迄今为止他都没有看走眼过。所以眼前这忤尊,只能是个凡人。
就算他对组织尚存一丝敬畏之心,对于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普通人”,金发青年还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认为这忤尊只是组织推出来混淆视听的挡箭牌,充其量也就算是个草船借箭的稻草人而已。毕竟一个没有超能力的人,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金发青年对着汪昊宇咧嘴一笑,就举起空酒杯。旁边的一位随从就打开了酒桌上的一瓶红酒,为他倒满了整整一杯。
他轻轻地啜了一口,随即皱眉道:“你们地鼠会,怎么还把这种垃圾端到酒桌上来?”
酒,毫无疑问确是好酒。金发青年这句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喂,有人骂你呢。】天翼的语气毫无波动,可是汪昊宇分明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来。
这就不劳烦您老提醒了。他冷冷一笑,向着金发青年方向投去一瞥,旋即笑道:“晚宴尚未开始,秘制菜品就已经上桌,东道主有心了。”之后自己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遥遥对着银发少女敬了敬,便一饮而尽。
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深潭一样,银发少女的表情片刻间变得有些疑惑,但立刻回归淡漠。
另一边的老头却是饶有兴致地问道:“哦?忤尊所说秘制菜品究竟是为何物,老夫来过这么多次竟然一无所知,愿闻其详!”
另一边的金发青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普通人在搞什么幺蛾子。骂了这人一句,正常人至少也得有点反应吧?这人回应驴头不对马嘴的,莫非本来就是个疯子?
汪昊宇笑道:“白色糖衣包裹,饰以金丝蓝麻,将一犬摆盘似真人,更有精心烹制之犬舌,麻辣无比,滋味新奇,这道秘制菜可真是前所未有,称为稀世珍品也不为过吧。”
老头拍手笑道:“好!好!这道秘制菜老夫也从未见过,确实是东道主有心了!我也敬你一杯!”随即也对着银发少女敬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次银发少女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只得将头扭到另一边去尽量掩饰脸上的笑意。
而另一边的金发青年,脸色骤然黑了下去。
从来没有受过半点侮辱的他,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先是指向汪昊宇和那个老头,狞笑道:“你们两个,跳梁小丑而已。”
然后,他又指向银发少女,继续狞笑着:“还有你,菲丽希雅,这次大会结束之后,不仅黄金眼要归我,你也是我的人!”
接下来他高声喊出的话,完全解释了他现在如此狂妄的原因:“卡巴拉圆径之途首席大祭司,也就是我的父亲,一周之前,已经晋升九级能力者!你们这些所谓的顶尖能力者组织,只有臣服这一条路可以走!”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厅变得一片寂静,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