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听尘没有说话,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我拿什么去猜!
“那就只是个牌子而已!”
此番那人倒是没有为难苏听尘,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苏听尘十分诧异,这玉牌材质极为特殊,但竟然只是为了观赏?
那人不再蹲在地上,站身来,那衣角虽是拖在地上,但哪有什么水迹泥渍,依旧干净。
看着那已经被黑彻底染遍的天空,那人说道:“本座来自一个名为“玄”的宗门,我有个师兄,不过他从不收徒弟,我收了十一个的徒弟,那个牌子是门下弟子进入山门的凭证。”
“你是说,你要收我为徒?”
“本来不是你,是那个叫苏清水的小家伙,不过他已经死了,我看你不错,就换成你了。”
“你说你可以复活他。”
“是的,毕竟魂魄未散。”
“你可以复活他,继续当你的弟子。”
“不,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黑衣青年,转过头来看了眼苏听尘,
“你想成为我玄门的一员吗?”
“不想。”
“……,”
“那好,不过,既然你见到了我,那我就得抹除你的存在了……”
“我突然改主意了,我想!”
“哈哈,好,不过我玄门可不是说进就进的,如果你之后哪天有资格了,会有人来接你的,剩下的一些事情都在那枚戒指之中,本座还有些事情,走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带着那把黑伞,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没有给苏听尘一句说话的机会。
苏听尘怔怔地看着那人离去。直到苏听尘再也看不见那人腰间的那抹白色时,悬在空中的雨,又落了下来,周围的嘈杂声音又回来了。
苏听尘没有动,因为眉心的那枚细针,还悬在那里。
只是那处细针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苏听尘盯了他一会,迎上针尖,将这枚针从空中摘了下来。
……
……
苏家小院那处屋子里,苏听尘正坐在桌前,一手拿着一条手巾檫着脑袋,一边对着桌上那枚细针发呆,觉得这个应该是好东西,回来细看许久,不经意间觉得这枚针的后方有些宽,最后用神识碰了碰。
“…这,难道是柄飞剑?”
“…………”
今日经历了这般折腾,精神依旧亢奋的苏听尘再也已抵不住的身体疲惫的睡意,竟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概五更时节,苏听尘醒了,却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了床上,而桌案上的那枚细针不见了。
周围整洁样子,看着自己看过的堆在地上的书,整齐的放在靠窗的书架上,便知道,是母亲回来过,看见有细针在桌子上放着,自然要把它收起来,这个得等她回来再说。
今日还是有早课,吃完早饭后,苏听尘便赶了过去,路过市集的时候,去买了碗豆浆,却听见周围的交谈声,这大概是苏听尘唯一能够了解外边发生什么的渠道了……
“你听说了吗?”
“什么啊?”
“何家!何家那么大的事情你没听说吗?”
“废话,一惊一乍的,何家那么大的动静,谁能听不见啊!”
“啧啧,也不知道何家到底惹了什么人,真是惨啊,那一道深沟,血迹遍布……”
“少说几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脾气,我们这么说,恐有祸端”……
苏听尘没有在意,喝过之后便是去上早课,然后才知道,苏清水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了多久,如今算是传开了,苏清水身死,苏弘博受伤,这让苏家知道,有人在暗算苏家且自己家族之中也有奸细。
苏家也不再去隐瞒,苏清水身死的消息也就坐实了。
而在苏听尘得知这个消息的同时,另一处的一个消息,也传了出来,韵水县四大家族的何家,一夜之间就没了!!
只在何家的宰府之处,剩下了一道……深渊般的沟壑。
犹如被人用一剑削出来的…
……
苏听尘回到书楼,回想着当时那人说的话,稀里糊涂的就被逼着成为那人的徒弟,莫名其妙的就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宗门之中,还没有资格成为弟子,只是记名,如今想想还是有些生气。
不过想起那人轻轻在剑鞘上弹的那一下,想起那夜空之中被斩断的雨幕,想起何家那一道深深的沟壑,心里缓缓地安慰自己道:“还是算了吧。”
苏听尘拿出那枚戒指,样式一如之前的苏清水的那枚,如今自己也算是他的弟子,应该不能祸害自己,便将戴在了右手小指上,又是一圈花纹印在指上,有了经验,便轻车熟路,神识扫了扫空间中的物品,又是同样的情况,大多数东西都是神识无法靠近的,取出来的就只有一玉简,有些许瓶瓶罐罐,最后拿出的一柄样式颇为怪异的兵器。
刀鞘极为古朴,其上有山川,水林,鸟兽,大地,天空,宛若一个小小世界,刀鞘入口处,有一开口,内外极为光滑,那是为了快速收刀拔刀所用。
苏听尘右手握住那对于他来说有些长的刀柄,缓缓拔出,一抹翠绿映入眼底,那是一柄细长的刀,整体约三尺六,六寸刀柄、刀身三尺,浑然一体,以苏听尘现在的身高只能拖着它。
刀身极薄,却是极沉,其刀背光滑,却有数道阙口,在尖处开刃,刀刃处,微弯的弧线,刀刃带着丝丝寒意,刀身通体翠绿,极近透明,上有丝丝紫色符文,神识细细在其上扫过,那符文有一部分是嵌在刀身中,与刀身一体,还有部分则是游离在刀身之外的。而那游离在外的符文,游动间好似隐隐织成了一道细网,缠绕着刀刃部分,似不让其中的闪烁刀芒,过于锋利。
苏听尘看着那把刀,发起了呆,此刻他的眼中的世界里,在此刻只有那把刀,而后变成了一幅图,图案渐渐消散,只剩下轮廓,最后,便连轮廓都不在能看见,只有无数的细点,苏听尘看着那些黑点,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寒冷,这种感觉在书上说:叫“恐惧”。
苏听尘想了想,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之前的情绪,其实都是苏听尘按照人类的行为方式进行的模仿,而如今,苏听尘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某些地方收到自己如今肉身的影响。
苏听尘看了看,叹了口气,如今的自己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吗?
这个对于这个自己的定义是什么?
每日自己都对于世界有新的认识,对于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那是这个原来的自己是自己还是新的那个自己是自己,到了这里,自己你还认识吗?你还认识你自己吗?
苏听尘心想道,这般问题实在是无聊而且无解,自己就是自己,哪有这么多的问题?便是自己,无论生老病死,从成为行尸走肉,自己还是自己。
而书上总是有些什么人,陷入这个问题,并为此枯坐百年,到最后,死了!
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将那把刀放进戒指中,翻开了那卷用着金色丝巾系住的墨玉简,那人还真是喜欢墨色啊。
苏听尘想着,手却是没有停,三下两下就把那金色丝巾除去,将其玉简铺开,目光落在玉简上,苏听尘眉头却是一皱,这玉简之上,未有一字。
忽然苏听尘好似想起了什么。
在书架的最后一排,第二层,从右向左数,第十四本书中,曾经写过什么,自己曾经翻开过,可是没有仔细看过其中内容,这是之前找其他书来看的时候,瞥到的一眼。
苏听尘一边想着此事,一边走到了书架旁,从那一卷书中抽出了那本自己曾经看过的书。
而后苏听尘发现,自己抽成那本书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苏听尘相信自己没有记错,那就是有人动了自己的书架。
苏听尘看了看周围书架上的书签,突然发现,许多书的位置都发生了改变,很明显,是有人上来动过。
苏听尘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从外边再次进入书楼。
老人坐在摇椅,依旧闭着眼睛,脸却冲着苏听尘问道:
“出什么事了。”
“有人,上过书楼吗。?”
“未曾有人,怎么了?”
“有人动了最后一排的书架。”
“可是,这一连几个月了,并没有人上过书楼。”
苏听尘皱眉,既然没有人去,那为何书架上的书的位置,都是散乱的。
苏听尘知道老人不会欺骗自己,但肯定还是有人进来了。司姓老人一身修为极强,可能连自己的爷爷,连老人也发现不了,在韵水县之内,能比老人的修为还高的,想了也没有几人。而且也不会为了自己亲自跑了一趟。这不合道理。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上次雨中的那个人。
如果是那人的话,苏听尘实在是没有丝毫的反抗的欲望,何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但真的是那人吗?苏听尘不确定。
上了楼,走向最后一排的书架,其上的全部书籍全都是变了位置。苏听尘依照自己的记忆将其复原。
一个半时辰以后,那书架之上的全部书籍都已经回到原位。苏听尘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将那本书抽了出来,顺手捡起放在地上,多出的一本原来不在书架里的书。
厚厚的书皮,不知使用何种妖兽的皮毛做成,和一堆纸质书籍放在一起竟是没有一丝引人注意,完美的将自己融入到环境之中,要不是自己整理了一遍书架,根本发现不了。
那本书上,清楚的写着三个浓墨大字,【鞘中刃】。
很是潇洒,却有给人枯寂之感。
苏听尘翻开书,一道很是熟悉的声音便是传了出来,是那人的声音!
“你能看到这本书,证明本座的猜测没有出错,你真的不是这里的人,不过我不在乎这些,因为我终有一天能够出去看看,倒是你……,这本书是我留给你的,只是为了你能在这里活着,不要多想,只是你很特殊,别像之前那个一样,我还想问问你外边是什么样子的呢,好好看看这书,但是不要全部按照书上来,毕竟自己的才是自己的。”
苏听尘听着这些言语,愈发觉得那人有很大的问题,望着那高高的日头,心生不悦。
苏听尘心中始终有一团疑雾笼罩在心头,那人到底是何人?为何自己来到这里后,从来没有听说过玄门这个宗派?他问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什么要收苏清水和自己为徒,为何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多的东西?为什么要帮着自己?就算按照师徒关系,如此行事也不是常人干的出来的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