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紧张依旧。
“铣刀”
“擦汗”
……
“双极”
“电凝”
“镊子”
……
“生理盐水、双氧水，一助协助冲洗。”
凌鹄有点反应不过来，信息量太大，有点消化不过来。
凌霁云什么时候把水平提得这么高了？这孩子这几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本来还有点担心凌霁云的技术，结果，看凌霁云这架势，是分分钟能秒了自己的存在。
“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啊……”凌鹄在心里苦逼感叹，可惜还没感叹完，就赤裸裸地被凌霁云嫌弃了。
因见凌鹄没有立刻动作，凌霁云轻轻故意咳嗽了一下。
“干什么呢！”凌霁云憋在没有说出来，但心里怒了！！
眼睛里的小火苗窜的老高，但嘴上只是轻飘飘地撇下一句。
“你再不动手，一助换人。”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当然，对凌鹄术中走神的行为，嫌弃不满的情绪表露的也很充分。
吓得凌鹄立马回神，赶紧专心致志于当下的手术，不敢想其他的。他知道，多年不做一助的自己犯了一做助的最基本的禁忌。
“擦汗！”
凌霁云微微抬起身，由着护士轻轻擦去额上的汗珠。深吸一口气，脑后有些疼，但，没有时间管这么多了，强打起精神，继续手上的动作。
“小针细线”
穿梭的双手，严密缝合硬膜。凌霁云不经意的感受到了凌鹄的精神状态。
嗯？怎么又有点精神亢奋了？刚才还在神游太虚呢，看到凌鹄亮的发绿光的双眼紧紧盯着她手上的每一步动作。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凌霁云一定会抚掌而叹，“哈哈！你也有今天！”可惜当下的情况，不容凌霁云这个主刀多做他想。
……
“骨瓣复位，颅骨锁”
“除头皮夹，一助。”
“一助，协助缝合帽状腱膜。”
……
“二助，缝合头皮层”
凌霁云微微皱眉，淡淡地吩咐道。可一看到二助上手前，凌鹄看她幽怨的眼神，凌霁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小小罪恶感。
“停，还是我来吧。”无奈，谁让自己手术中老是凶他，多做点让他看够吧。
在凌霁云缝完最后一针的时候，麻醉师停止计时。
“手术用时……”
他说什么凌霁云已经有点听不清了，凌霁云身形不稳，有点精神恍惚，再放下缝合针后，凌霁云熬了两个通宵的脑子此时生疼生疼的。
甩了甩头，凌霁云估计着自己可能撑不到醒着看到沈寒的时候，她选择先靠墙站。
戴着口罩的脸已经被汗浸湿，强忍着不让眉头蹙起，在看着凌鹄用无菌敷料包扎切口，确定病人双瞳瞳孔正大等圆，生命体征稳定后，凌霁云放心地顺着墙瘫倒在地上。
“闺女！”
“凌霁云！”
“凌大夫！”
……
凌鹄办工室
“凌叔，淡定。”
沈寒笑眯眯地，不紧不慢解释道：“我是临时被凌霁云又叫回来照顾她的，就是她怕出什么乱子，才让特地让我过来的。
她就是这几天没睡好觉，昨天晚上又在山顶上吹风喝酒，估计昨天晚上又没睡。今天呢，又集中精力上了场手术。
我估计，按这家伙的揍性，睡饱了，她自然就会醒了。”
“她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低沉自责的声音，凌鹄懊恼地抓着他那不再浓密的自然卷，“我要是知道，我就不让她上了。”
“凌叔。”
沈寒无语的表情，再搭配上从凌霁云那学来阴阳怪气的语调，简直将凌霁云调侃别人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您可别把头发薅秃了，回头凌霁云朝我要头发，我上哪给您弄去？要是凌霁云醒来，就看见您成了地中海，估计醒了以后，也还得想再回去躺会。”
凌鹄的表情有点崩坏，一个个的都不学点好，，不知道照顾一下一颗老父亲操碎了的心吗？一个个都这么不友善，非得把凌霁云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学个七七八八。
“唉。”凌鹄认命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没了下文。
凌鹄抬起右手，轻轻梳着凌霁云那看起来很干练，但揉起来手感超好，又顺又茸的短发。
磨了磨牙，仿佛不解气似得，又重重按着凌霁云的头，狠狠地搓了搓凌霁云的小短毛。
奈何现在的凌霁云已经睡得昏天黑地，根本不可能跳起来反抗。
起身，又看了一眼那睡死了的凌霁云，把凌霁云四仰八叉的不雅睡姿摆正，掖了掖被角，又不放心地在沙发前又放了两张椅子。
“扣扣扣”清脆的敲门声
“进。”
“凌大夫，病人家属找您。”
“好，我马上过去。”
然而，已经转过身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沈寒嘴角隐隐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手术室外
“凌叔，”吊着左手的病号服小声打着招呼，“我妹的主刀医生呢？我想了解一下我妹的情况。”
“她现在在休息，”凌鹄有些不自然地应道，“小于，我是手术的一助，全程跟术，你妹妹脑部的血肿清除得非常完美，你不用太担心，只要渡过危险期，在一周之内醒来，应该有很大的机率恢复如常。
并且术中无一步多余的操作，用时较短，步骤精细，这场手术虽然是脑外比较简单常见的手术，但做到这么完美的，说真的，我还真的是第一次经历。”
说着说着，凌鹄自然而然地从对于正敏手术情况的介绍不自觉地丝毫没有保留地，就转变到对这场手术表达由衷的赞叹中，已经全然忘记了这场手术是由他自己家的乖乖做的了。
说完，这枚老医痴，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才发觉自己把自家闺女好一顿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他这是不是变成王婆了。=_=天哪，我刚刚都说了什么！凌鹄的内心世界凌乱了。
“还有，等会骨科的手术我也会跟，监控你妹妹的情况。你现在了解不如等我们手术完全做完再一起问具体的情况。”
于正昊“……”
“等着看到你们再抬着骨科的主刀医生出来吗？”于正昊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毕竟见证了刚刚凌鹄一众兵荒马乱的一幕，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听着凌鹄肯定的回答，看看凌鹄一步一步，迈着小骄傲步伐再次进入手术室，以及他已经收到的那封关于凌霁云邮件，于正浩已经悬在嗓子眼的心又稳稳地落回了胸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