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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中央的的巨大圆台上,一群丫鬟上台讲台子周围零星的红绸用手轻轻拢起。
一位看不出年纪的妇人走了上来。那妇人身上穿的格外清凉,里面是一条抹胸的裙装外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一瞥一笑间,魅意横生。
端的是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抬手间,一双玉臂露出,与腕子上的翠绿镯子相衬,这点乍现的春光,引得台下的男人一阵狼嚎。
君九寒看着台上的人,确实是个美人儿。
偏头问道。“这人是谁。”
一旁的公子哥儿们愣了愣,有人开口,“这位是楼外楼的掌事的,唤做月娘。”
“只是明面上的掌事。”有人补充道。
“哦?这么说,还有个暗地里的?”君九寒抿了口酒,没想到这楼外楼还有如此秘密。
“我也只是听这里的人说起,就听了一耳朵。”
君九寒勾了勾唇,不作声。
只见那月娘竖起一根葱葱玉指,抵在唇前,作噤声状。
果然,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月娘笑了笑,很是性感。
“诸位既然来了奴家这楼外楼,想必是知道规矩的,价高者得,要是付不起银子的,就别掺合了,免得扰了贵人的兴致。”
“今晚,一共有十位姑娘,诸君,请吧。”
说话间,已经有一位姑娘上了台,身姿曼妙,那模样甚是怜人儿。
君九寒只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致,倒是大堂里的男人们一个个的都兴奋的不行。
竞拍前的表演是前戏,只为了能抬抬自个儿的身价。
头一个姑娘拍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也算是开门红。
君九寒听着,后面姑娘最高的都没超过三百两的。
君九寒偏了偏头,看向那群少年,不知道是她在这儿的缘故,还是看不上那些姑娘,这些家伙竟没一个叫价的。
毕竟这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纨绔们几乎可都在儿了。
她捏了颗葡萄,半眯着眼。“你们,没人叫价吗?”
一旁的少年不作声。
她总觉得有几个人好像还缩了缩脑袋。
到第七个的时候,君九寒终于觉得有些无聊了。
君九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弹了弹袖袍上的皱褶。
只见她走到栏杆处,半倚着,手里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
那楼外楼的“探花”娘子坐在台上抚琴。
她唱“一蓑烟雨年华少,
素昧平生颜俊俏。
戏子浮生多痴人,
不知幕后泪几恨。
粉墨画皮起承转合看官笑,
戏子灼灼青衣夭夭醉人娇。
摔了琵琶断了琴弦几人嘲,
摘了凤冠脱了霓裳为人笑。
在这红尘一角,怎敢轻佻,生死问世道。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我本满身风尘,岂敢追问,
此情有几分醉,有几分真。”
一曲毕了。
君九寒勾了勾唇,殊不知,这笑意在旁人眼里是怎样的妖治无双。
“我出五百两。”她朗声喊道,依旧是懒懒散散的。
楼里楼外一片安静。
那人一身红衣锦袍,妖治无双。
一双桃花眼滟潋,可里面是盛着寒凉的光。
美!
太美了!
只一眼,便再也离不开眼了。
“五百两赎身,够吗?如果不够的话再加一倍。”
一句话,楼里又热闹了起来。
“这谁家的公子,好大的手笔。”
“一千两买一个美人儿,只怕是哪个大家族的吧。”
“不过,京城可没见过这号人啊,如此俊俏的公子,在京城怎会悄声无息的,最近也没有那个家族迁进京城啊。”
“这哪里是俊俏,分明是美,我看哪,比那花魁还美。”
“......”
包厢中。
萧景韶看着君九寒的背影,低声向一旁的萧景琛问道,“大哥,你说她一个女人买人做什么。”
萧景琛低着眸,“她有她的道理,你别管。”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她,你还惹不起。”
“这位贵人既然想替三儿赎身,一千两自然是够了的,只是不知可还有人要竞价的。”月娘上了台,一步一莲间,那腰肢儿看起来极柔。
月娘等了一会,见没人开口,又道。
“既然没人开口,那三儿就归贵人了。”
君九寒几见状,朝里间走去,打发青羽去交钱。
君九寒拿过酒壶,低喃着。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倒是个妙人儿。”
她仰头,酒液顺着壶嘴儿流下。
“那个,郡主,你买一个......做什么。”有人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一旁的少年一边佩服其人的胆子大,一边又竖起耳朵听。
“好看。”君九寒一本正经道。“我看着顺眼,合我的眼缘儿,不行吗?”
一众少年心中暗道,果然不能用寻常思路去想这位郡主。
有了君九寒开头,少年们的胆子也就慢慢大了起来,气氛也就慢慢热络起来,更有甚者还有人上来和君九寒搭话,君九寒也偶尔会应几句。
少年人的友谊往往很简单,几杯酒,两三句闲聊,友谊就产生了。
君九寒看着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人儿,不经想到以后很长时间都要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头疼。
君九寒深深觉得这是个搞好关系的机会。
她在萧景钧旁边的位置坐下,立马,旁边的人很有眼色的让了场子。
君九寒刚一坐下就看见太子殿下的目光放在自己“诛颜”上。
她晃了晃扇子。“怎么,想要啊。”
萧景钧点头,看着君九寒,以为她下一句就是“那好啊,送你了。”之类的话。
“那可不行,这上面可是写了本郡主的名字的,给了你,那成什么了。”
君九寒看着身旁满脸写着想跑的太子殿下,心里那点想捉弄人的心思立马就浮了起来。
“哟,太子殿下这是害羞了,脸都这么红,可我记得你小时候胆子挺大的。”
萧景钧觉得自己身为太子的尊严被挑衅了,反驳道,“孤才没有脸红,只是不习惯这里,热得慌。”
“哦~”君九寒意味深长的拖着尾音。“既然不习惯这里,为什么还来这里。”君九寒说出她的目的。
“孤和他们打赌,输了的人就要......就要......”萧景钧有些嗫嚅道,目光闪躲。
君九寒眯了眯了眼,正要开口时,青羽回来了。
青羽身后还跟了个人,正是之前的三儿。
青羽一脸肃容,眸光寒凉。
君九寒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青羽一进来就往君九寒处走来。
青羽附耳道:“公子,刚才外边儿来了两波杀手,不知道是冲太子殿下来的,还是其他人。青木和另一伙估计是皇家暗卫的人合力收拾了。”
君九寒瞥眉,那双眸子一下冷了下来。
语气森然,“人呢?”
“没了,全都服毒自尽,身上干净的很,什么都没搜到。”
“知道了。”君九寒摸了摸扇骨,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去查。”
“是。”
青羽闻言立马又出去了。
二人的话,萧景钧自是听到了,情绪有些阴沉。
君九寒扫视了一圈,目光触及萧景琛时,他举了举酒杯,回以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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