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想了想,难道是自己在去琉骇国路上碰见的灾民,那受伤生病的灾民中有这老人家的老伴?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怎么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可是看样子这牢头似乎是真伤心,竟老泪纵横起来。
“老人家,医者济世,那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不必记挂在心上。”
如月劝着,要把牢头搀起,谁知牢头却不起了,“恩人,老朽今日就是来报恩的,恩人,老朽不能眼睁睁看你死在牢房里啊”
这话一出,如月惊了,“死在这里”
牢头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过来,这才拉紧如月的手,低声道,“恩人,你进来的时候我早就想过来看你了,可是昨晚上才轮到我值班,我偷偷听到王大人他们说话了,上头的人要你的命啊”
“我知道。”如月不着痕迹地挣脱开牢头的手,淡淡而笑,上头要她的命的无非是那个长乐公主而已。
然而,牢头却非常紧张,“恩人,是太后娘娘要你的命呢,他们要杀了瑞王,把锅给你背,还要治你的死罪。”
见如月没多少反应,牢头连忙又道,“恩人,你不知道瑞王其实不是太后娘娘亲生的,当今皇上才是太后娘娘亲生的,现在瑞王的势力越来越大,太后担心瑞王有一天会反了皇上所以太后要趁机替皇上除掉瑞王呢”
听了这话,如月就惊了,然而,她惊诧的并不是太后的意图,而是这个牢头,小小一个牢头知道的不少呀。
牢头紧张兮兮的,特意跑到门边去看有没有人,确定没人了才又跑回来,怯声道,“恩人,今晚上也是我当差,下面的人我都打点好了,我知道一条密道,到时候你只要跟我走便可。你别傻傻在这里等了,我都听他们说了,只要明天瑞王一死,就马上把你杀了,说你畏罪自杀。”
“你放我走”如月不可思议的问。
“对,咱们连夜偷偷走,恩人,接应你的马车我也准备好了,你能跑多远就多远吧,永远都别回来了。”牢头语重心长地说。
“我这一跑,岂不成了畏罪潜逃,我这辈子还说得清楚吗”如月再问。
抱歉,她来着21世纪,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尔虞我诈,要她轻易相信一个人陌生人,不可能。
再说,她真跑了,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误诊,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退一万步说,她也不相信太后就能轻易杀了瑞王。
这个牢头,当她还没见过世面,没经历过事儿的人吗?再说了,她如果逃走了,被长乐公主软禁的自家的那姐妹怎么办?
“恩人,现在顾不上罪不罪了,现在保命要紧啊”牢头好焦急。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害人的事情,我做不来。”
如月刻意强调“害人”二字,牢头目光有些闪躲,语重心长又道,“恩人,老朽这条贱命不值钱了,你救了老朽老伴的性命,老朽拿这条贱命报答你,也不为过啊”
牢头正热泪盈眶着,激动万分,谁知,如月却冷不丁问了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刹那,牢头愣着了,“恩人,你这这,我我”
牢头心虚地支支吾吾,半晌都解释不出来,如月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心中也有了数。
“老人家,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折腾不起的,走吧。”
如月一边说,一边往火炕上窝去,一双明眸烁亮烁亮的,洞若观火,让牢头都不敢正眼看她。
“那那……恩人你你保重。”
牢头勉强稳住,慌忙退出来,如月静默地看着,心想,她今夜如果真逃出去,想必出了大理寺就会被杀死了吧。
到底是谁,想出了那么奸诈的损招?难道那个长乐公主就这么想她死吗?如月想着,“难道就拦了她的车,就要这般下毒手?这个小丫头也真是黑心啊”
如月自言自语完,继续闭目养神了。
牢头一离开就被两狱卒带到密室去,密室里,长乐公主和王大人正在闲聊,一见牢头回来,长乐公主连忙起身,“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长乐公主来状告南风傲的同时,也给王大人带来了一条妙计,诱骗如月越狱。
昨夜整不了如月,反倒把自己的腰闪了,还染了风疹,长乐公主恨不得现在就看如月被定罪
牢头连忙跪下去,“长乐公主,那贱人太聪明了,小的小的无能”
长乐公主满怀的期望落空,气得一脚就踹过去,“没用的东西,还不滚”
王大人朝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便带走牢头了。
长乐公主眯起双眼,眸光变得狰狞可怕,她朝王大人做了个“杀”的动作。
“不可”王大人立马拒绝,“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如果可以,咱们昨夜就不管怎么样,她不能死在这里,大理寺背不起这个责任啊,何况太后娘娘那边也没发话。”
“有我在,你怕什么!母后那有我呢!”长乐公主撅起嘴,冷冷说。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死在这里呀,还有秦……”
王大人话还未说完,长乐公主突然灵机一动,“王大人,我还有一计,你看看如何”
也不知道长乐公主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王大人都面露喜色,王大人随即便竖起了大拇指,“妙哉公主殿下果然是个聪明人”
那贱人,这一回非杀了你不可
如月焦急地等一下午,却始终等不到南风傲送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