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通讯器不知所踪,我只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咕咚一声身子颓然坐倒,后背重重的靠在了树干上。怎么办?怎么办?我呆呆的坐在树下手里抱着大剑,却满脑子都是在想这个问题,茫茫林海袅无人烟,又带着身负重伤的冰璃,这种情况对于我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坐在树下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原路退回去?那不可能,说不定德国的伞兵正在那里指着烤肉等我们回来自投罗网呢!继续向前?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这样一来就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碰到人类,而且碰到的人类还很有可能是也蛮多食人族……更何况我这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准富二代,虽然身体素质还行,但在野外生存的能力上基本就是个渣;我正懊恼的抱着脑袋不知所措,“咔嚓!啪啦啦!”一阵雷声伴随着暴雨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热带雨林枝繁叶茂,那雨水都是顺着树叶留下来的,混杂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许多杂质,浇在身上令人格外难受,我只好又狼狈不堪的又重新钻进了树洞中,继续犯着愁。
“指挥官……”不知过了多久,旁边躺着的冰璃慢慢坐起开了口,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过头来言不由衷的说道,“冰璃……这个……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止住血,这个树洞……呃……也挺隐秘的,不如先在这儿休息几天,等生命针剂起了作用,伤口愈合了再走吧。”
“你的通讯器不见了吧……?”冰璃一脸苦笑,看上去很小心的样子,“我能感觉到,身边没了电子脉冲的活动……”我听了头一低,直接缴枪投降,冰璃看着默默地摇摇头,“你…天生就不是会撒谎的人……”说到这儿,她欲言又止,声音也很虚弱,声音小的都有点儿不像平常的她了,但很快又像下定决心似的,猛一抬头说道,“指挥官,你自己走吧,以你的体力没问题的!带着我,我会拖累你,只能害得我们都走不出去!”
“你说什么呀!?”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几乎吼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别说是冰璃这样的生死至交了,就是丢下一个普通的伙伴,那也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冰璃却强打精神倔强的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把生命针剂留给我,等我好了就想办法归队……”但她很显然也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这两句话的说服力实在是差强人意。
我脱下身上早已褴褛的海军上将制服,揉成一团垫在冰璃的脑袋底下,“知道吗,我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像你那样对我这么好……”说到这里,我的思绪又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穿越前,那时候的我虽然有过不下十任的女朋友,但大多要么就是图我的钱,要么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整天端着个臭架子要这要那,还以为自己是公主呢,其实却是连自己的贞洁都不在乎,最多也就是KTV的那种公主;就这些女人,别说会像冰璃这样全心全意、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对我了,就是能不给我惹麻烦,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冰璃垂下头,声音几乎细如蚊讷,“可是……可是我不能拖累你呀……”
“哈哈,你能舍命救我,我凭什么不能舍命救你呢?何况看现在的情况,似乎我也不至于舍命吧?”我听了哈哈一笑,帮她在地上躺的更舒服一些,然后提起了旁边的那柄大剑说道,“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着,我转过身钻出了洞口,在外面砍了几扇芭蕉叶拖了进来,这树洞里虽然没灌进水来,但地面非常潮湿,加上树根盘绕,躺在上面一定很不舒服。
铺好芭蕉叶,冰璃顺从的让我帮她躺在了上面,接着洞口射进来的光芒,我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一头长长的秀发都散在了芭蕉叶上,端的明艳动人,很容易让人把持不住,好在我虽然远远达不到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那种境界,但也绝非精虫上脑的登徒子,她的伤依然很重,在这个时候产生那种猥琐的想法,是会遭雷劈的……
“睡吧,睡一会儿就好了……”我坐在旁边柔声说道。
“嗯……”冰璃小嘴一抿,顺从的闭上了眼睛,我也逐渐松弛了下来,这才感到一阵胃部传来火烧火燎般的饥饿,我意识到似乎这段时间似乎什么都没吃,必须得吃点什么才行,不然迟早会耗尽体力,累死在这雨林里。我其实是懒人一个,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若在平时,我基本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时候饭送来了不合胃口都不会张口。可是现在,除了指望我自己,我还有别的指望吗?而且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伤号……我心说冰璃救了我那么多次,难道我就连出去找点吃的东西都不行吗?想到这儿,我轻手轻脚的提着大剑又钻出了树洞,我记得砍芭蕉叶的时候似乎那些芭蕉树上是有果实的,只是刚才没意识到饿而已。
“咔嚓!咔嚓!”芭蕉树的高度不低,我费力地举起长剑,眯着眼迎着雨水从树上砍着那些颜色发黄的果实,这芭蕉是一种多年生草本热带植物,它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给铁扇公主做芭蕉扇而已,而且果实与香蕉很类似,味甜、回味带酸、富含热量,我去龙川的时候吃过,没有粮食的时候吃也可以当饭吃。
等回到树洞里,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去,听着外面野兽的鸣叫,我身边又没有火种,便不禁觉得有些害怕,看着虚弱的冰璃,我怎么也不敢放松,抱着长剑在洞里坐了一夜,尽管我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过去,可任你如何勇猛强悍,在周公一声令下之后依然会兵败如山倒,就这样,等我忽然惊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枕在了冰璃的腿上,而天色也已经开始放亮了,我慢慢的转着头四下一看,却不禁毛骨悚然,只见在离我们不到半米的地方,一条一米多长的非洲巨蜥四脚朝天,正躺在洞里一动不动,脖根处五个孔洞,流出的血已经凝结成了痂,显然是被人以上乘武功用指力强行抓死的。
我感觉脊背一阵发凉,腾的一声就坐了起来,脑袋差点碰到天花板上。这时,旁边冰璃也慢慢的醒转了过来,我急忙指着那巨蜥问道,“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冰璃秀眉微蹙坐起身来说道,“昨晚这家伙钻进来想吃你,结果被我抓死了……”她坐起的时候左手轻捂着小腹的伤处,那里一片血色早已是殷红的一片。我低头看了看依然握在自己手里的长剑,心说一定是巨蜥进来的时候冰璃又拿不到剑,这才强运内功用指力抓死了巨蜥,因而才导致伤口迸裂。我急忙小心翼翼的又帮她注射了一针生命针剂,这次我下手格外小心、格外轻柔。因为看着她手上沾染的血色,我感觉自己心中一阵刺痛,同时又是一阵懊悔,昨晚我怎么就睡得那么死呢?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冰璃看着我呆了一会儿,垂下头幽幽的说道,“指挥官,您是我知道的最好的指挥官……以前我所知道的……都是抛弃属下,甚至还会提出各种非分的要求的家伙……”听着她的话,我知道这绝对是肺腑之言,但也似乎觉得那里有点儿不对劲儿,冰璃不是在舰上的生化战士合成室出生的吗?就算生化战士的意识和部分记忆是由中枢输入的,但从她的话里判断,在这之前应该也存在过指挥着生化战士的这一类人,难道之前也有人合成过生化战士?闪光铁锤号不是一直封存的吗?谁会用它来合成呢?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冰璃似乎猜出了我的疑问,她沉吟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毅然决然的说道,“这旗舰上的生化战士合成室……是远古时期亚特兰蒂斯帝国的产物,那时候,亚特兰蒂斯人从不直接参战,都是由生化战士来冲锋陷阵的;而我们生化战士的记忆,既有从指挥中枢输入的,也有与生俱来、从前代战士的记忆中传承下来的;对于我们精英级的生化战士,在升到满级之后,记忆中传承的部分就会慢慢苏醒。”
冰璃说着说着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前代战士的记忆复苏后,我见惯了肆意抛弃我们、肆意践踏我们的指挥官,他们根本就不会把我们当人看,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工具,只是几个钱就能买出来的工具!我们必须要绝对服从指挥官的每一个命令,否则就会被他们从系统里删除!应该说,我的前世今生,才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我那么好,除了你……”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一滴晶莹的液体划过她的面颊,继而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因为据我所知,生化战士应该是不会哭泣的。
看着冰璃哭的梨花带雨,我心中不然涌起一种要保护谁的豪情壮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轻舒双臂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干裂的嘴唇贴上了娇艳的红唇,尽管我穿越前阅人无数,但我对这种事情一贯很检点,现在却仍是童身,我这才知道,舌头除了会吃饭之外,还会握手,会拥抱,会百转千回,这一吻,风云色变,天昏地暗,若不是顾及她有伤在身,只怕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久,似乎都已疲惫才慢慢分开,我双手抚着她的双肩,望着她那一双泪眼,举起右手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王飞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宁负天下,不负冰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