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过十分钟，肖旭已开着车停到了何婧欢的面前，他刚洗过头，还滴着水，刘海毫无精神的耷拉在额前。
“妈，上车”。何婧欢喊了一声，拉开后座的门。
肖旭也从车上下来，脸上堆着笑，恭敬的叫了一声：“阿姨”。
“嗯”。陆华容的表情虽然还是很严肃，可态度明显好了不少，而且有了回应。
肖旭冲何婧欢笑了笑，何婧欢也眨了眨眼睛。
等陆华容坐好，何婧欢关上车门，又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对此，陆华容并没有说什么，，等于默认了。
只在外面短暂的停留了几分钟，肖旭的头发已结了冰晶，他吸了吸鼻子，发动了车子。
“呀，你的头发还没干呢！”何婧欢才发现，她干净抽出几张纸巾给肖旭擦了擦，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陆华容，一脸幽怨。
陆华容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抿起唇，犹豫了半天才说：“婧欢，你待会儿去给肖旭买些感冒药，先吃上，预防着点”。
“嗯”。何婧欢点头。
“我没事，阿姨”。肖旭还不太适应陆华容的转变，语气有些生硬。
“客气什么？”
“我妈现在都拿你当半个女婿了”。何婧欢用手肘碰了一下肖旭，笑嘻嘻的说。
陆华容无语，果然，自己养了这么多年就是个赔钱货，不但胳膊肘往外拐，还趁机拉她下水。
闻言。
肖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不自觉的扯起嘴角，脸上的笑容从未有过的灿烂。
半个小时后，肖旭将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推开车门之前，何婧欢又想起什么，她转头跟肖旭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哥他醒了”。
“真的？！”肖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的反应和陆华容差不多，先是不可置信，才是满脸的喜色。
“嗯”。
“不过，他暂时没了记忆”。何婧欢又接着说。
“车祸的时候是伤到了脑袋”。肖旭比较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许，他之前想到了这个可能。
“嗯，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你先停车吧”。何婧欢叹了口气，从车上跳了下去，又退后一步扶着陆华容下来。
等她们上了台阶，肖旭才握住方向盘转了半圈，驶向了停车场。
“我们先上去吧”。何婧欢挽住陆华容的手臂，又从她手里接过保温桶。
“嗯”。陆华容点头，随着何婧欢的步伐朝电梯走过去。
何婧欢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的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平躺在沙发上的尹素锦，尹素锦揉了揉太阳穴，翻身坐了起来，将身上盖着的薄被叠好放在一旁。
“你们来啦”。她说，又起身拉开了窗帘，日头不太明亮，暗淡的光线从窗子透进来，给房间内添了一抹沉闷。
陆归南也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十分清明，似乎已经醒了很久了。
“归南”。陆华容叫了一声，不敢上前，她咬住唇，想哭，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陆归南已经醒了，命保住了比什么都重要。
“还认识我吗？”她指了指自己，语气特别温和，像变了个人。
陆归南只冷淡的扫了一眼，又过偏头，目光悠远，直视着厚重的云层。
陆华容的嘴角动了动，她还想说什么，却止住了，她抹掉眼角的湿润，将手里提着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
“没关系，现在想不起，以后慢慢想，我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华容，是你的姑姑”。
“亲姑姑”。陆华容固执的强调。
何婧欢哭笑不得。
“你饿不饿？我熬了粥，要不要吃一点？”陆华容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她弯下腰，低声在哭归南的耳边问，像是在哄小孩子。
陆归南无动于衷，见眼睛都不眨一下。
陆华容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说：“婧欢去拿两个碗”。
“哦”。何婧欢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里间。
“嫂子，你也吃一点”。
“嗯”。尹素锦没有拒绝。
不大不小的保温桶里正好转了两碗的清粥，何婧欢想从陆华容的手里接过瓷碗，陆华容却躲了一下，她脱掉身上的外套，一屁股坐在了床边，说：“我来喂你哥，你毛手毛脚的哪能干的了这个”。
何婧欢不满，耸了耸肩，又撇嘴。
见她们母女俩这样，尹素锦摇了摇头，勾起嘴角。
这时，肖旭推门进来，他冲尹素锦点了一下头，才来到床边，陆归南看了他一眼，表情不变，似乎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肖旭心里五味杂陈，他跟了陆归南很多年，见过他各种模样，都是意气风发的，如今，虽然说不上落魄，却丢了曾经的自己。
“肖旭”。何婧欢想起什么，她压低嗓音喊了一声。
肖旭的注意力一直在陆归南的身上，不知有没有听到何婧欢的话，他一动不动，盯着陆归南胡思乱想。
“肖旭”。何婧欢不满的皱起眉，她上前一步，扯了扯肖旭的衣角。
“我们出去一下”。何婧欢转头跟尹素锦说了一句。
陆华容听了，放下举在半空中的勺子，问：“你们去哪里？”
“你别管”。何婧欢没好气。
“死丫头”。陆华容瞪了瞪眼睛，她终究拧不过何婧欢，想了想，她说：“早点回来”。
“知道了”。何婧欢不耐烦，拉着肖旭走出了病房。
“他是谁？”听到关门声，陆归南咽下嘴里含着的粥，他盯着陆华容，目光澄澈。
这样的目光陆华容很多年不曾见过，心头没由来的涌起了一阵酸涩，她努力的压了压，才说：“他是你得的助理”。
“是你最信任的人”。陆华容又补充。
她说的没错，肖旭的确是陆归南最信任的人之一，在国外的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肖旭始终陪伴在他的左右，所以，说肖旭是他的助理并不足以概括他们的关系。
“对了，归南醒了的事，你通知爸了吗？”
“还有我哥”。
最后这句陆华容的语气有些发飘，她有些后悔，可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收不回了。
果然，尹素锦的脸色变了，然后，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说：“没有”。
“我谁都没有通知”。
“哦”。
“那我待会儿给爸打个电话吧”。陆华容有征求尹素锦同意的意思，可尹素锦并没有说什么，陆华容便当她是默认了。
“不要了？”见陆归南闭上了嘴，陆华容轻声询问。
陆归南点了点头。
“再来一口吧，你吃的太少了”。陆华容劝说。
“拿走”。陆归南冷冷的扫了陆华容一眼，陆华容便不敢再说什么。
她讪讪的放下碗，又抽出纸巾给陆归南擦了擦嘴角，才起身。
“我去给爸打个电话”。她说。
“嗯”。尹素锦没有阻拦，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她想程管家应该早已把那个目击者送给陆老太爷了吧，不过，他还真沉得住气，竟然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作。
陆华容握着手机，她走到走廊尽头，闪身进了安全通道，才拨通了老宅的电话。
忙音响了良久，才有人接通，听声音是李婶。
“你好”。
“是我”。
“是大小姐呀”。陆华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只一句，李婶足以听出。
“嗯”。
“我爸在吗？”陆华容倚靠在墙壁上，沉声问道。
“在”。
“我现在就去见他听电话”。李婶理解了陆华容的意思，赶忙放下话筒去了餐厅。
等了大概半分钟，听筒里传出了陆老太爷的声音：“什么事？”
“归南醒了”。陆华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