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干嘛？”安全通道的门被推开，陆华容伸出头，她冷着脸，厉声质问。
“就出来透透气”。何婧欢干笑着说，想了想，又怕陆华容一时失控，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转头用眼神示意肖旭赶紧走。
肖旭也没准备好要见家长，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又开不了口，便玩了玩腰，顺着楼梯下去了。
“你别走”。陆华容一步冲上去抓了个空，脚上的高跟鞋鞋跟太高，一不留神，没有站稳，差点栽倒，何婧欢及时的扶了她一下，她才勉强站稳。
“妈，你怎么这样？”何婧欢不满的抱怨。
“我怎么样了？”陆华容眯起眼睛，甩开了何婧欢的手。
“你跟那个臭小子什么关系？”
“人家有名有姓，叫肖旭，才不是什么臭小子，您能不能注意言辞，尊重一下别人”。何婧欢反驳，振振有词。
“我管他叫什么？你快说，你是不是跟他在谈恋爱？”陆华容逼问，她瞪大了一笑，神色中浮动着愠气。
“算是吧”。何婧欢没有否认。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陆华容捂住胸口，装模作样。
“我成年了，谈恋爱不犯法，碍着您什么事了？”何婧欢理直气壮。
“我没说你不可以谈恋爱，可你也不能选个这样的呀”。陆华容痛心疾首，仿佛何婧欢做了天大的错事。
“我和肖旭谈恋爱怎么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他正直上进，善良勇敢，除了没什么钱，他哪点差了？”何婧欢激动的辩驳。
“就差在他没钱”。
“妈是过来人，当年也和你一样以为有情饮水饱，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贫贱夫妻百事哀”。
“你跟我爸过得不好吗？”何婧欢满不在乎。
“算不上好”。陆华容如实回答。
她过得确实算不上好，虽然靠着娘家衣食无忧，可她的丈夫是个得过且过的，只安于办公室的那片小天地，她曾多次劝说过让他辞了工作进陆氏上班，可他固执己见，把她的话当了耳旁风，以至于她这么多年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那我舅舅倒是有钱，可我觉得我舅妈过得还不如您”。何婧欢举出陆华庭和尹素锦的例子，让陆华容哑口无言。
“他们是例外”。陆华容狡辩。
何婧欢无语，不愿意再跟她继续下去，只好妥协：“好了，我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以后不知会怎么样呢，您还是关心一下眼前的事吧，我哥正昏迷不醒，您是不是应该多关心一下她”。说着，何婧欢挽上陆华容的手臂将他她拖出楼梯口，果然，一进病房，她立刻闭上了嘴。
下午，何婧欢借口说去卫生间，出了门，她直奔陆轻风的病房。
陆轻风住的不是单人病房，她和另一个产妇住在一起，也许是快要生了，那个产妇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时常来回行走，脸上的水渍没有干过。
陆轻风并没有因此烦躁，她手上插着针管，输液瓶接连挂上，她没有喘息的空间，她想去看看陆归南，又怕遇到陆家的人，所以一直克制着内心的迫切。
“小姑姑，你感觉怎么样？”何婧欢坐到床边，替她掖了掖被子。
“没事了”。陆轻风摇头，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们还在吗？”虽然知道是多此一举，可陆轻风还是怀着期待的问。
“我妈和外公他们走了，不过我舅妈还在，看来今天是不会回去”。何婧欢有些为难的说。
“要不待会儿我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支走我舅妈？”何婧欢于心不忍，给了陆轻风希望，陆轻风暗淡的眸子亮起，笑着点了点头。
已近黄昏，漫天红霞缭绕，透过窗子，洒满病房。
见时间不早了，何婧欢问：“想吃的什么？我出去买”。
“没胃口”。陆轻风摇头。
“那怎么行？你不吃孩子受不了的”。
“那你看着买吧”。一提到孩子，陆轻风没有坚持。
“好，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何婧欢扶着陆轻风躺下，才提着裙角出了病房。
陆轻风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耳边是那产妇痛苦的喊声，她似乎感同身受，也皱起了没，一只手缓慢的抬起护住了肚子。
“小姑姑”。何婧欢去而复返，手里提着很多东西，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柜面上，打开其中一个塑料盒盖，诱*人的香味立刻钻进陆轻风的鼻子里。
她睁眼，撑着床板坐起，何婧欢贴心的在她身后塞了枕头，又弯腰递过一个瓷勺和塑料盒。
陆轻风垂头，看着暗黄色的汤水，犹豫了一下，用瓷勺乘了一些送进嘴里。
“多喝点，饭店的老板说这是土鸡顿的，最有营养”。何婧欢又打开另一个塑料盒，夹了一口青菜送到陆轻风的嘴边：“营养要均衡”。
这样的举动，让陆轻风瞬间红了眼眶，她张嘴含*住，边咀嚼边落泪。
何婧欢吓到了，看了一眼翻来覆去的产妇，问：“你肚子也疼？”
“没有”。陆轻风被逗笑了。
“那就好”。何婧欢松了口气。
“你把这汤喝完，再眯一会儿”。何婧欢嘱咐，想了想，又压低声音趴在陆轻风耳边问：“要不要给你换个病房？”
“不用，这样我还少些胡思乱想”。
“那好吧，我先过去了”。何婧欢起身，领着剩下的吃食走出了病房。
陆轻风和陆归南的病房在两个楼层，何婧欢上了电梯，才想起肖旭，于是她拿出手机拨通咯肖旭的号码，可听筒里传出的却是甜美女声机械氏的口吻：“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何婧欢不甘心，出了电梯，又重复拨过去，还是在通话中，她皱眉，直到病房门口才收起手机。
“归南，你醒醒，看妈一眼”。
……
一推门，尹素锦的絮絮低语便传来，何婧欢摇了摇头，心情也跟着低落，她走过去拍了拍尹素锦的肩膀说：“舅妈，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尹素锦的嗓子已经发哑，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
“那怎么行？”何婧欢把她强行拉到沙发上座椅，她弯腰将塑料盒的盒盖一一打开，虽然她要的都是些清淡的小菜，可尹素锦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何婧欢把筷子塞到尹素锦的手，劝道：“您吃不下去也要吃一点，要不然身体受不了，您不顾着自己也得想想我哥，如果您倒下了我哥他怎么办？”
听了何婧欢的话，尹素锦的嘴角动了动，半晌，才夹了一块青菜放进嘴里，虽然味同嚼蜡，可还是吃了很多。
“这就对了”。何婧欢很是欣慰。
吃过了饭，何婧欢收拾好残局，又考虑着怎么才能支开尹素锦。
“舅妈，您先回去吧，晚上我在这守着，明天早上您再来接替我”。何婧欢又想故技重施。
“不用了，还是我在这吧，你都忙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年轻熬几天都没事，可您都这个岁数了，整天熬着可不行，我哥虽说随时都有可能醒，可谁也不确定他下一秒或是明天就能醒过来的，您应该先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我哥，，再说我在这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婧欢实在不擅长讲大道理，不过她还算聪明，只紧紧抓住一点，便足以说服尹素锦。
“那好吧，麻烦你了”。尹素锦现在是六神无主了，所以耳根子比平常更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