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八年(1803年)六月,清军将领额勒登保驻开县,督二十路清军,大规模“搜剿”老林。七月,宣布“彻底肃清”,并大量裁减乡勇。清政府又采取了收买、分化起义军的诡计。嘉庆九年(1804年)八月,起义军内叛徒赵洪周杀死其领袖苟文润投降清军。九月,起义军领袖苟朝九在南郑被俘就义。十一月,除个别小股起义军外,其他全部遭到了清军的残酷镇压。直到嘉庆十年(1805年)五月,起义军最后一个首领王世贵壮烈牺牲,标志着这次“白莲教”大起义最终失败了。
乾隆皇帝也不失为一代明君,只因晚年好大喜功,力不从心,再加上以和珅为首的贪官巧立名目,压榨百姓,贪污之风蔓延开来,致使朝廷腐败,百姓遭殃,官逼民反,然而战乱更给和珅创造了混水摸鱼的绝好机会,弃国危民难于不顾,贪污之行变本加厉,可见其私欲已膨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同时给清朝皇室的衰落起了一个催化作用。
9.顺者渐多,官位渐固
和珅虽然喜好读书,诗词歌赋背通,但也称不上文采超人,满腹经纶,但他倚仗乾隆的宠爱有加插手于文化事务,曾参与了多处书籍的编纂,以官职之便,公报私仇,迫害了一大批有志之士。
乾隆帝在世时,一再标榜自己的“文治武功”,尤其是对他在文化领域所取得成就更沾沾自喜。乾隆帝在文化方面确实有特殊的爱好。他不但喜欢书画碑帖、文物珍宝的收藏,而且在整理、编纂各种书籍上也雄心勃勃。他不仅要超过其祖父康熙帝编纂《古今图书集成》的大业,而且要取得超越古今历代帝王编修大书的“功德”。他确实有要在中国文化领域做出点建树的信念,想模仿并超越宋代编修《太平广记》、《太平御资》、《文苑英华》,明代编修《永乐大典》及其祖父康熙帝编《古今图书集成》的作法,编纂一部《四库全书》,以博稽古文之美称。
《四库全书》是一部规模宏大的官书,它所收集的图书除皇家内府藏书外,并采进、征集了各省民间的大量藏书,全书从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起编,至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初步完成,共计10年。收著录书总计3470种,79016卷,36078册。这在世界上可说是屈指可数的。
《四库全书》开馆时,由大学士于敏中任总裁。此书最早曾得到著名学者朱筠的支持和赞助,但朱筠并没有全力支持于敏中,因为二人矛盾很大。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底,于敏中病故,一度由大学士英廉接任总裁,但时间不太长。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十月,和珅受命担任正总裁。据清史档案记载:“乾隆四十五年十月十五日,内阁奉上谕,和珅著充四库馆正总裁。钦此。”
和珅出身于文生员,从小就喜爱文墨,对诗词歌赋都略有涉猎,又加之多年伴随乾隆帝左右,耳濡目染,颇受熏陶。因此,他掌管文化教育方面事务,并不是外行。他生性刻薄,对别人的文笔、著述往往百般挑剔,因此在文化界并不受人们欢迎。据清人笔记所载:“乾隆间故相和珅屡奉派文字之役,在高宗意不过欲其追从儒臣练习文采耳。而坤忮刻特甚,凡得卷非其属意者,先视其笔误斡补处抉去之。其无笔误则妄摘瑕庇,以指甲深画之。南巡召试,数与梁文定、朱文正、董文恭请公同阅试卷,或取或舍,坤辄专决,其谬妄可想,其气焰亦可想。”又,在和珅当国之时,著名学者孙星衍(字伯渊),于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考中进士,任编修。但此人性“耿介自持,不随流俗”,素不喜倾倒权贵。当时许多“英俊之土,多屈收和门”,但孙星衍却从不与和珅往来,因此,和珅素衔恨星衍,有机会就陷害他。有一次,孙星衍散馆试《厉志赋》,用《史记·鲁世家》中“匑匑如畏然”等章句。和珅看到后,不认识该字,反倒认为孙星衍写了错别字,严加指责,并把星衍“抑置二等,以部员(部主事)改用”。此时和珅正兼管翰林院,他曾几次邀请孙星衍面谈,但均被孙拒绝,并说:“天子命何官不可为,某男子不受人惠也,卒不往。”和珅对此非常生气,借此机把孙降为刑部直隶司主事。此事与我们在前面已经叙述的和珅为刻石经事对彭元瑞的打击、陷害等事联系在一起,就可以看出和珅在管理文化事务中也是独断专行,气量狭小,不能容人的霸道作风。
按着清朝制度规定,大学士照例要担当编纂各种官书的总裁官,该职并不是挂名的虚衔,而是要负实际责任,也就是说有职有权。论学问,和珅比起他同时代的几位大学士,一般说来是略逊一筹,但由于他聪慧机灵、谋略多端并狡诈善变,干起来也还得心应手。同时他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干”,倒也实心实意地去做。
和珅一生除了充当《四库全书》正总裁外,还充任过许多官书的总裁。如《开国方略》总裁、国史馆正总裁、清字经馆总裁、《日下旧闻考》总裁、清《三通》正总裁、《热河志》正总裁、《石经》正总裁和《大清一统志》正总裁等。他在任编纂这些官书正总裁和总裁时,经常翻阅书稿,并组织亲信查找书稿的讹舛之处、错别字和编撰不当的地方,然后呈给乾隆帝阅看,借机打击不愿与他合作或他所衔恨的编撰者。如为了编修《四库全书》,纪昀(晓岚)、陆赐熊等曾多次受到斥责、降级或赔款,而陆费墀等人几乎被弄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由此可见和珅在主编官书中挑剔、倾轧、陷害之一斑。
和珅除了负责编纂官书外,还控制了国家教育、考试以及皇家子弟教育的大权。他先后担任过教习庶吉士、经筵讲官、翰林院掌院学土、日讲起居注官和殿试读卷官及兼任廷试武举发策等职务。他利用这些职务控制了一部分官吏诠选和升迁,从而把他的亲友、党羽安放在国家要害部门,排斥、打击他的仇家和他看不上眼的人。他经常以个人的好恶随意进退科名。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山西举人薛载熙在京考进士,复试时被和珅除名。此人就其学问而论,尚属可以中取,试卷“文理尚无大疵,惟诗粗率,奏请停科”。但乾隆帝认为,可以“加恩宽免”,和珅在决定薛载熙是否可以参加复试的讨论时,“以薛载熙复试与中卷不符,难保无代倩情弊,请追革在案”。薛载熙就被赶回了山西。事后连嘉庆皇帝也认为:“薛载熙斥革本非皇考之意,和珅办理此事,实属从刻。”嘉庆六年(1801年),薛载熙在北京郊区拦驾哭诉冤枉,嘉庆帝“命试以诗”,考试结果是“诗句较前稍胜,著加恩赏还举人”。此案总算得到了平反。
乾隆六十年(1795年),窦光鼐以左都御史任会试主考官,在京师主持会试。当时虽然也有两位副考官参与其事,但由于他们资望较浅,一切都听从窦光鼐的意见。发榜之时,人们都不禁惊奇起来,因为此次会试第一名王以铻与第二名王以衔是同胞兄弟,实为一大怪事。因和珅素与窦光鼐不睦,他便跑到乾隆帝面前,说窦长期在浙江为官,而这二王又是浙江人,断定窦一定在考试中搞了名堂,才会有这样的结果。乾隆帝刚听到这一消息时,也不禁怀疑起来,决定派大臣复试。重派的这位主考官就是纪晓岚。和珅本来要借这次考试“兴大狱以倾窦,复试日使卫立环列讥察之,无所得”。最后竟以王以锫中试之卷“疵累甚多”,而罚他停科。王以衔参加了复试,当考试完毕后,考官们向乾隆帝呈进了殿试卷10本,名次均已定好,拆视弥封,第一名正是王以衔。乾隆帝感到很惊奇,便问和珅这是谁取的,纪晓岚回答是他取的。这时,“和珅与诸大臣瞠目相视,因奏日:‘此次阅卷诸臣,皆秉公认真,亦无私弊,如有失当,何妨易置。”’乾隆帝也不得不承认,他说:“若此则彼之兄弟联名,或出偶然,科第高下,殆有命焉,非人意所能测也,何必易置。且既拆弥封而再易置,则转不公矣。”这样窦光鼐和其他主考官才免除了开缺或“交部议处”的厄运。“胪唱之日,舆论翕然,盖以二王素着才名也”。
又如,沈祥年的祖父本来在丁未(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科春闱中,已列入殿试前十名。和珅也想拉拢他,便让人叫他到家中叙谈,但沈终不前往,惹恼了和珅,一气之下,“抑置归班”,取消了沈的殿试名次。
与以上事例相反,和珅对待他的亲友和愿意投靠他的人,百般照顾,大开方便之门。如吴省钦、吴省兰兄弟二人,在和珅少年时曾为和珅老师,后来和珅成为军机大臣、大学士,二吴又“藉其援引,反屈身拜门下”,称和珅为老师。他们靠和珅提拔主管“九典试事,门墙桃李几遍天”。
由此可见,和珅为了巩固自己,插手文界是别有用心,他倡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遏制迫害忠贤之臣,想方设法让对方身败名裂,而对于那些奉承阿谀之人却大开方便之门,一是可以有金钱入账中饱私囊,二是又多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得意弟子,如此以来,朝廷之中文武百官“顺者”渐多,“逆者”逐渐减少,这使和珅在朝中与乾隆心中的地位得以更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