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那个时候,外边将苏锦传得可难听了。
傅久初只是笑:“外边的谣言我当然不会信,我只看得到你表现出来的你。”
苏锦觉得,自从成婚后,傅久初这情话是信手拈来,越说越顺畅了。
她将自己的想法这么一说,傅久初的眸光中溢满温柔。
“也只对你这么说。”
……
自从苏歆上回来过,便像是寻到了什么安慰一般,天天都来拜访。
她一来,就要拉着苏锦说这说那,拼了命扯话题,唯恐苏锦将她赶回去。
苏锦无奈:“你近来还在做噩梦?”
苏歆一脸憔悴,点了点头。
“我也不想做噩梦,可是一闭上眼睛,我就觉得她们在向我索命。”
所以她现在都不敢睡觉,一定要睁着眼睛,直到神经彻底绷不住,自己睡去。
然而更可怕的还是睡着后,梦里张牙舞爪的小丫鬟,梦里血肉模糊的金禾,都能让她直接吓醒,然后不敢睡觉,如此恶性循环。
苏歆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你是说,你都是在梦里见着她们?”苏锦顿了顿,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人在你身边做了手脚?”
苏歆一怔,一脸茫然。
苏锦继续说:“比如说……在你的茶水里,或者香炉里,放了什么致幻的药剂?”
她觉得苏歆目前的样子实在是不正常,再联合之前苏茉来找她,怎么看怎么诡异。
苏歆整日生活在惶恐之中,一时间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你是说……有人故意害我?”
苏锦眼见着她脸上原本的惶惶不安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咬牙切齿的愤恨。
“一定是那些女人……一定是那些女人害我!”
苏锦提醒:“我没说一定,我只说可能。”
苏歆冷笑:“这还用去想?之前是我蠢,还真当是我的毛病,如今看来,这其中问题大着呢。”
论理来说,自杀的小丫鬟难道不是金禾害死的?为何口口声声说都是她的错?
况且什么时候自杀不好,一定要挑她怀孕的时候?
究竟是谁?害她身陷噩梦,害她丢失孩儿,还害她失了宠爱。
苏歆之前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一经苏锦提醒,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觉得谁都想害她。
这是数天以来,她第一次精神抖擞地走出了苏锦的院子。
“小姐还是心善。”
喜芙在一旁看了全程,不由感慨道。
苏锦微微扬眉,淡淡说道:“只是觉得有些吵罢了。”
她本没有刻意帮忙的心思,只是苏歆天天来找她,也实在消受不起。
不出所料,到了下午,便传来了傅流清后院小妾们打成一团的消息。
“打成一团?”
即使知道可能会有一番波澜,苏锦也没想到会到这个程度。
喜茶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听说八夫人从咱们这儿回去之后,就开始大发雷霆,和大夫人打起来了。”
“尤氏?”苏锦挑眉,倒是没想到苏歆会找上尤氏,她还以为她会去找苏茉。
“小姐,你究竟说了什么呀?她们现在可真就是窝里斗了。”
面对喜茶的疑惑,苏锦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也没说什么吧,只是见苏歆那么难受,还老是往这边跑,就提醒了一句。
只是不知道,这影响还真够大的,傅流清的后院都打起来了?
莫名的,苏锦居然觉得有些心虚。
略微思索后,苏锦便交代喜芙与喜茶,多关注那边一点,免得出了什么事牵扯到她,她自己还不知道。
傅久初下朝回来,自然也是听说了。
他知道最近苏歆往这边跑得很勤快,只是他对苏锦很是放心,再加上是自己的地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如今听说傅流清的后院打起来了,他也很是好奇,听苏锦将前因后果说了,倒是有些唏嘘。
“一堆女人在一起……还真有点可怕。”
“嗯?”苏锦的目光凝聚在他脸上,“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傅久初立即站直,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说,一堆女人在一起,争宠太可怕了,我就不会娶那么多女人,我有锦儿一个就足够了。”
喜茶与喜芙在一旁抿嘴偷笑,只觉得姑爷实在太有求生欲了。
傅久初可不管那么多,他看苏锦心情愉快,那他也就心情愉快。
……
傅流清还在兵部垂死打拼,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后院起火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上首,看着下面一群小妾,冷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歆哭丧着脸就往前走了一步:“六郎,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尤氏,因为我怀有身孕,就嫉妒我,往我香炉里投致幻的毒草,害我夜夜做梦,日日恍惚,还丢了孩子!”
“你说谎!”尤氏涨红了一张脸,立即大声反驳。
她身为傅流清常年宠爱的小妾,生得丰腴白嫩,因而那抹红霞也就愈发明显,只是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她也不知这苏歆发的哪门子的疯,莫名其妙就闯进她的门,说她歹毒,说她不安好心,说她是杀人凶手。
虽然尤氏是对苏歆很不满,但是也没有想着害她啊,只觉得一头雾水,心里委屈得很。
她也想好好与苏歆说说,奈何苏歆凶悍得很,一点也没有想与她说说的意思,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而那个时候,尤氏可不止只有她一个人,她与二夫人三夫人等几位夫人交好,正巧聚在一起,撞上了苏歆来挑事儿,既然已经动手,那其他人怎们能闲着,立即就加入了打斗中。
等傅流清闻讯赶回来的时候,双方都已经打完了,彼此之间都挂了彩,苏歆头发凌乱,耳环也掉了一只,脸上划了好几道粉色的痕迹,幸好伤口够浅,不然还真要毁容了。
另外几个小妾身上也不好看,衣裳凌乱,满脸的不服气。
本来又是最先嫁给傅流清,她们也就以尤氏为首,相处得还不错,整日姐妹情深的样子。
尤氏也厚道,从不独占傅流清的宠爱,时不时就在傅流清面前提起其他人,让她雨露均沾。
可是自从这苏家两姐妹进门,就发生了变化。苏茉与苏歆齐心协力,一个温婉动人,楚楚可怜,一个娇俏可人,活泼开朗,一时间惹得傅流清方寸大乱,着迷不已。
这下子,不平衡就出现了。
然而不满又有什么用,尤氏去劝解傅流清,还被责怪了一番。
苏茉与苏歆一对姐妹花,花样多,会哄人,将傅流清牢牢攥住,她们只能心中愤慨,敢怒不敢言。
直到苏歆怀孕,才发生了变化。
外人都看得出来,这姐妹二人出矛盾了,苏歆仗着怀孕,是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苏茉也日渐落寞,渐渐淡出了众人的眼。
谁知道,会突然发生小丫鬟自杀的事,众人也是一阵唏嘘,本想死了就死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将金禾赐死也好。
然而之后,便是苏歆流产的事,再后来,苏歆就有些疯疯癫癫的,整日说有鬼,说得傅流清都烦了,甚少再去见她。
苏家姐妹不再起什么幺蛾子,其他人自然高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没有苏家姐妹的时候。
只是好景不长,苏歆就闹上门了,骂骂咧咧的,说尤氏要害她,其他人早就看她不爽了,打起人来可一点也没有犹豫。
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傅流清冷冷地盯着苏歆,以前还觉得她的任性是可爱,是天真烂漫,现在却只觉得碍眼。
“你是说,大夫人在香炉里下药,要害你,让你整夜做噩梦?”
苏歆连连点头,渴望傅流清为她做主。
“那你可有证据?”
他的眼睛仿佛一把刀,已经染上了森森的凛然,只是苏歆还沉浸在与尤氏的争斗中并未发觉。
若不是因为有证据,她也不会就那么肯定是尤氏。
“当然有。”苏歆只想将尤氏那副委屈的样子撕下来,因而愈发趾高气扬,她相信,傅久初一定会为她做主的。
“这种致幻药叫‘彩鳞’,我特意查过了,是民间的一种药物,取自一种彩色的鱼身上的鱼鳞,”她顿了顿,望向尤氏的眼中带上了更加强烈的恨意,“而我记得,大夫人来自民间,曾经是个渔女,得到这个并不难!”
尤氏先是一怔,而后变得慌乱,扑通一声跪下。
“冤枉!妾身从来不曾用过这个东西!”
这个样子,倒是像心虚。
苏歆只觉得心里的恶气出了一些,哼了一声:“你还说冤枉!若不是你,我的孩子怎么会没有!”
那可不仅是她的孩子,那还是傅流清的第一个孩子!
傅流清听到孩子,瞳孔猛然一缩,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够了!”
傅流清的声音充满了威慑,在场的小妾们心中一慌,齐齐跪了下来。
爷这是真的生气了。
“若是这是大夫人做的,又怎会留下这种把柄?苏歆,你是个蠢的么?”
苏歆万万没想到傅流清会对她发难,顿时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明明……明明她是受害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