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桑榆刚要下地去叫人,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拽回到床上,那手还非常贴心的将床幔放了下来,桑榆这下在怎么不通事故,也该明白了傅尧玉的意思,不等她害羞,耳边就又传来的一句话,“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屋内红烛时不时爆出几声烛花,龙凤蜡烛的烛油顺着灯台流淌而下,到了桌上在凝固,一旁的雕花窗栏有朦胧月色笼罩,随着室内璇旎,渐渐有阳光照射进来,顺着光线看去,有尘埃上下浮动。
那光线顺着床幔照耀到桑榆的面上,引的她抬起手遮住眼睛,清醒过后,身上不同于平时的感觉慢慢传来,桑榆转过身见到傅尧玉还在睡着,低头看看自已身上,心中一喜,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一种甜蜜的心情陡然出现。
看着时辰还早,桑榆索性将头靠在了傅尧玉的面上,感受身边人沉沉的呼吸,她又重新去找了周公聊天,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玉杏的声音,“姑娘,姑爷,该起了。”
里间的两人睡眠都浅,只一生唤,便都睁开了双眼,桑榆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在此转过身就见着身边人已经睁开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已,方才他还睡着的时候桑榆倒是胆子大,此刻就只剩下了害羞。
“该起了。”
“嗯,夫人先起吧!”
听着身旁男子由于清晨而略微沙哑的嗓音,桑榆红着脸便要起身,刚坐起上半身便想起自已身上还不曾穿衣,便低低惊呼一声,又裹着被躺了下去,这样子自是引得傅尧玉浅笑一声,点了点桑榆的鼻尖,长臂一挥自一旁拿了衣服自已穿上后,便去了后屋洗漱。
桑榆见状赶紧喊了玉杏进来帮自已换衣服,一切收整完,这才见到傅尧玉从后面洗漱出来,只是身上依然穿着寝衣,这时候自外面进来了四个丫鬟,桑榆瞧着面生,想来是伺候傅尧玉的,她们四人未得到指派,也不敢轻易上前,便只垂手站在一旁,低眉顺目的样子,瞧着便是懂规矩的。
一旁阿月上前随着玉杏一起收拾床铺,卫妈妈则是将那元帕小心的收了起来,文丝和文竹两个则是伺候桑榆洗漱,梳妆,一切有条不紊,倒是让那四个丫鬟刮目相看,心中更是不敢小瞧了桑榆。
桑榆收整完后,便从一旁拿了衣服准备伺候傅尧玉穿上,一个回身的功夫却见他已经收整完毕,这一切过程不曾假手于人,都是自已穿戴的,唯有那头发略微有些凌乱,桑榆见此便自觉上前替他捋顺好。
“你都是自已收整吗?”
傅尧玉看着镜中桑榆认真的脸庞,也不敢点头,只道,“前段时间去了边境,那哪有伺候的,所以都是自已弄,时间久了倒是顺手了。”
说话的功夫头发也顺好了,傅尧玉见着那四个丫鬟还在,便伸手给桑榆介绍道,“这四个是母亲派来伺候的,既然你身边已经有了贴身丫鬟,我又不需要,便不用她们进屋伺候了,只管着院子里就行,你意下如何?”
桑榆听了这话倒是心中一暖,这四人是宁祥郡主派来的,那势必以宁祥郡主马首是瞻,若是让她们进屋伺候,那自已什么事情都相当于是在她眼皮底下生活,而傅尧玉当着自已面将她们分到院子里,又不怕将来有闲话传出去,说是自已挑拨的,他如此为自已着想,难道还要违背了他的意思吗?
“以后内院的事情都是你做主,所以她们做什么,就你来分配吧!今后内院的事情你也不用问我,只你做主就是。”
桑榆笑着点点头,既然已经嫁做人妇,那当家做主,管理内院自是应该的,只是还在宁祥郡主府这段日子,想来自已是不能做主的,他这么说应该是为了今后搬家的时候,可是目前这个院子里自已还是应该有点威严的。
如此想着桑榆便指着她们,让她们介绍一番,只听她们的名字倒是好记,小红,小橙,小黄,小绿,这分明就是彩虹的颜色,桑榆听了心下想笑,便开玩笑问道,“那是不是应该还有小青,小蓝,小紫呀!”
却不想一语中的,为首叫小红的出来回道,“那三位姑娘,想来夫人一会便能看见了。”
这话一出弄的桑榆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傅尧玉,只见后者则是尴尬的摸摸鼻尖道,“成亲前一个月,那三人母亲拨到了我房中伺候,但还没有名分。”
得了这话桑榆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头,干嘛多嘴一问,但是成亲前为府内公子派几个伺候的也实在正常,所以桑榆心里不自在也没法表露,只好讪讪一笑,傅尧玉见她那表情,便想起了她还在林家时一副小狐狸样子时的事情。
便凑近她的耳朵悄声道,“你若不喜欢,等着分府了,打发走就是了。”
听了这话桑榆心里才舒坦些,但又不好刚成亲就落个善妒的罪名,只得对着傅尧玉微微一个白眼,只是这些小动作自然都落到了那四人眼中。
前脚傅尧玉和桑榆去给宁祥郡主请安,后脚这些事情就都传到了宁祥郡主耳中。
只是此时在园子里散步的二人不知道此事,还在悠闲的看景,这宁祥郡主府的幽深桑榆也曾听过一二,在世人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一般,还传说偶尔后门处就有死人。
而如今桑榆真的走在园子里,却发现和那些有点不像一回事情,园子里假山,凉亭,花呀!树呀!鱼呀的一样不少,而且全是珍稀品种,只那鱼便是南边一个小国进贡的,当初林老爹一咬牙一跺脚曾给自家池塘里买了两条,仅是买鱼苗的费用就花了六十两不说,平日里照顾着也是十分金贵的。
冷不得,热不得,吃食也马虎不得,最后安氏瞧着实在难养,便弄了个大缸,搬到了自已院子里,整日里让人小心看护着,这才活到了如今,而这宁祥郡主府的池塘里,竟然有二十多尾在这游。
宁祥郡主府是比林府要大些的,所以这一路走来用了不少时间,但是好在出来的也早,所以虽是悠闲的走路,但也不曾耽搁了请安的时间,这是桑榆第一天以新媳妇的身份去见宁祥郡主,所以特意穿了身稳重的颜色。
到了院子,只见上面鹤居两个大字,来不及欣赏那龙飞凤舞的字迹,里间便出来个老嬷嬷,对着二人行过礼道,“郡主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公子,夫人请进吧!”
入了鹤居,只见一旁有一个小凉亭,只是这凉亭四周是封闭的,里面养了两只鹤,怪不得这处叫鹤居了,在想起方才园子里的装饰,想来这位宁祥郡主应当是个风雅人士才对。
随着那老嬷嬷进了屋子,彻骨的寒意自地板渗透过来,明明这屋子里没有冰,但就是不知从哪里有森森冷意,屋子里暗沉沉的,四处都是实木的家具,仔细看过去才能发现有些细微的雕花,地上并无地毯。
进了里屋才有种恍然的感觉,屋内装饰简洁,但处处彰显富贵,宁祥郡主一身大红衣衫正靠在贵妃榻上,发上并无首饰,只披散着,见着二人进来,宁祥郡主仿佛不曾看见一般,只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抚了抚头发道,“安嬷嬷,伺候本郡梳妆吧!”
桑榆这才知道原来方才引着两人进来的是安嬷嬷,只见有两个丫鬟扶着宁祥郡主到一旁坐下,安嬷嬷打开妆盒,拿出几根发簪,麻利的替宁祥郡主挽了个发髻,拿了发簪比照了几下,看见宁祥郡主点了头,这才为她戴上。
这功夫桑榆便想着这位宁祥郡主想来也就四十左右,但是看着却十分年轻,而自已祖母已经五十五岁了,这两位相差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就曾经关系要好了。
还有那位白嫔想来是比宁祥郡主大五岁的样子,如此想着桑榆越发糊涂,感觉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却是能当成手帕交,这面没等细想,宁祥郡主已经梳妆完毕,自已走到凳子前坐下,微微抬起眼睛看了眼桑榆,一旁安嬷嬷则是拿了茶盏上来,又有丫鬟摆了蒲团,傅尧玉和桑榆二人便赶紧上前敬茶。
宁祥郡主笑模样的接过傅尧玉的茶盏,喝了一口自一旁拿了红包放到他手中,到了桑榆这却是满面冰冷,那神情看的桑榆心中一颤,但也硬着头皮接过了宁祥郡主手中的红包,随着傅尧玉喊了声,“母亲。”
但是宁祥郡主轻微的冷哼声却是清晰的传到了桑榆耳中,这让她感觉微微有些恼火,但是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只低下头听着宁祥郡主训话。
这些话翻来覆去也不过是让自已大度些,早日生下子嗣之类的,好在这话幷不长,傅尧玉扶着桑榆起身后,二人便坐在了一旁,宁祥郡主冷眼看了一圈便对着傅尧玉道,“我的儿,你如今刚得了你父皇赏识,可不能马虎,那位凌将军刚回京,还有些事情你们不是要交接吗?快去吧!”
傅尧玉听了这话点点头,却也不忘对桑榆道,“午后的时候我们要进宫,到时候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