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铮越想越气,而此刻的林瑶也是傻了眼,全然不会辩解,只知道看着孟子良在那替自已求饶,这当口偏生冯姨娘得了风声,抓紧的赶了过来,临到门口却做出扶着肚子在到处散布偶然听到这面有争吵声所以前来瞧瞧的样子。
冯姨娘先是在门口好一番调整心情姿态,这才进了门,一进门直接“妈呀”一声几乎不曾跌倒在地,林铮虽是被这喊叫吓了一跳,但也迅速的扶住了她,“你怎么来了?”
冯姨娘柔柔弱弱的从林铮怀中站了起来,“老爷,妾身最近身子懒,想着不好总睡,便出来走走,却不想听见这面有争执,便过来看看。”
说完这话,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房中,见到林瑶和孟子良此刻正跪在那,她只觉的大快人心,唯一可惜的就是二人身上的衣服还太利索些,否则都不用自已旁敲侧击,老爷也必定会狠狠的惩处风竹轩一番。
但是能有如今的效果已经属实不易,林瑶小心,孟子良更是谨慎,自已足足抓了好几日的错处,这才露出一点风声来,冯姨娘迅速的思索了要说的话,立即跪下来道,“老爷,不管怎么说,三姑娘也是妾身瞧着看大的,她纵是做了这不顾脸面,违背常理的丢脸事情,您也看在大夫人的份上饶过她吧!”
这话说的孟子良和林瑶面面相觑,孟子良有些疑惑,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替瑶儿求饶的,反倒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果真女人心海底针啊!
而林瑶则是恨透了冯姨娘,此刻又听见她这样说气的小脸通红,但是念及如今的场面,也只能双手握拳,拼命的压抑自已心中喷涌而发的怒意,来保证自已此刻不在吵嚷惹的父亲更加生气。
冯姨娘看着林铮面上阴晴不定的样子,眼睛一转又继续道,“您不僧面也要看佛面呀!如今大夫人娘家具是回了京,您若是这当口处置了三姑娘,安家如何肯罢休呀!”
林铮一生为官,光明磊落,当初他入仕,虽说安家却是帮了自已不少的忙,如今自已才能如此顺风顺水的一路走到当今的官位,他对安家也实在有着感激之情,但自已教养女儿难道还要看安家的脸色吗?
若是平常林铮定不会受了冯姨娘的挑唆,可是如今他就是怒火上心头,别人说什么话她都不能冷静的思考,这下冯姨娘的一句话,就犹如在火上浇油,腾的一下就点燃了林铮的怒气。
冯姨娘又继续道,“三姑娘自小在大夫人身边长大,由着大夫人亲自教导,她们的性子您是了解的,三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必定是一时糊涂呀!”
林瑶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她知道冯姨娘此次前来必定没安好心,可是她话里话外都在往母亲身上扯,这错是自已的,和母亲无关,如此想着,她心中的正义之气喷涌而出。
竟然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冯姨娘鼻子道,“早就知道你这女人没安好心,说是为我开脱,句句把父亲往歪了引,此刻还想把母亲牵连,真是最毒妇人心。”
冯姨娘见她指着自已,便一把抓住她的手哭着道,“三姑娘,您怎么能这么想?”
林瑶厌恶她厌恶的不行,见她居然抓住了自已的手,自然想一把甩掉,只是常年养在深闺里的小白兔如何有外面的大灰狼心眼多,林姨娘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顺势假摔在一边,林铮见此大怒。
上前直接给了林瑶一巴掌,指着她鼻子道,“我只以为你年纪小不懂事,怎的心思如此恶毒,冯姨娘好心为你开脱,你非但不领情,还将她推到在地,你不知道她如今身怀有孕磕碰不得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林瑶自小到大林铮虽说是实实板着脸训斥,但也是爱若珍宝,前日说要什么,第二日便找人巴巴的送来,生活上一丁一点事无巨细都是极为上心的,只是这样重的话和挨打林瑶却是头一次。
她捂着脸,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她没有推冯姨娘,她只是想甩开她的手,而且父亲此刻幷不信她,只想替那贱人出头。
孟子良也被这声音惊着了,却当即反应过来,一下护在林瑶身前,“伯父您有话好好说,何苦打瑶儿。”
林铮这会头脑发热,饶是孟子良的话他也听不见去,直接一甩袖子道,“我以为贤侄前来是与我家长子交流学业的,却不想是来与我家姑娘风花雪月的,如今这是我的家事,贤侄请回吧!”
孟子良如何肯走,他自小长在京城里,虽说家中没有女眷,可是这种书香门第最重视的便是家风清白了,前些日子昌嘉伯爵府的小女儿被人发现与人私通,当即就被打了一顿发落了出去削了头发做姑子,若是自已此刻走了,瑶儿指不定要受怎样的惩罚,是以他断不能走。
林铮已经下了逐客令,不想孟子良却像是赖在了林府一样,说什么也走,饶是他不想撕破脸此刻对他也没了好脸色,“贤侄,我这就派人修书一封去问问摄政王是怎样教养的好儿子,来我林府读书竟然读到了我家姑娘房中。”
说完便二话不说叫了婆子进来捆了林瑶的手就带她往出走,孟子良也是慌了心神,他总不能去和林铮抢人吧!只是如今大夫人那他求了也没用,林铮此刻怕是连大夫人也埋怨上的,义杭兄在外面还不曾回来。
他眼睁睁看着林瑶被拖走,急的无可奈何,若是回家去请父亲过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一人,那就是林府的林老太太。
好在他自小便来林府玩,路都是熟的,三转七拐的也就到了,他刚到寿安堂请了人通传,进了屋不等说话便跪了下来,刚要张口之际,就听见上首的林老太太道,“我都知道了。”
孟子良呆愣的抬起头就见到屋内此时只有林老太太和她随身伺候的李嬷嬷二人,不过也是林老太太在府中多年耳目众多,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有人过来传到她耳朵里,又见到林老太太面色肃穆,不怒不喜,一时之间孟子良倒是十分心虚。
他低下头一咬牙道,“都是我不好,可这是与瑶儿无关,看着林伯父的样子,只怕瑶儿不会好过,还请您去救救瑶儿吧!”
林老太太低吟了一口茶,良久这才叹了一口气,拿了手边的乌木杖狠狠的磕在了地上,“你怎么敢?你林伯父碍着情面不好说你,我却要问问,你若是当真喜欢瑶儿,直接让你父亲来提亲就是了,凭着我和你父亲当年的交情,还能阻拦了不成,偏生你们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糊涂呀!”
孟子良被训的面上青红相间,其实他也没想这么多,眼看着义杭兄的婚事就要定下的,他又打定主意非林瑶不娶,谁能想到居然会被人提早发现的。
林老太太话音刚落,又见到玉竹从外面小跑进来道,“老太太,三姑娘那面不好了,她不知道和冯姨娘和老爷顶撞了些什么,老爷气的动了家法。”
玉竹话一落,孟子良也顾不得害羞和愧疚,赶紧道,“您去看看瑶儿吧,当下林府也只有您的话林伯父才会听呀!”
林老太太一生家法甚言,没想到老了自已的孙女做出这事,她是又气又怒,本想着让林铮好好罚一顿这个不知所谓的孙女也好,可是此时冯姨娘又在一旁,她们素来不对付,指不定又要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瑶儿又是安氏的心头肉,真出了什么事安家也不能罢休。
如此想着林老太太便冷冷的瞥了眼孟子良,也没说让他起身,自已就前去了风竹轩。
都在后头帘子中的桑榆听了这话也是大为惊讶,赶紧给了身边的阿月一个眼色让她悄悄跟上去,去看看风竹轩那面情况怎么样,又想着厅中跪着的孟子良,自已也不好出去,只得从后头绕个弯回了房中。
回到房间里桑榆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见到阿月满头大汗的回来,桑榆赶紧上前道,“那面怎么样了,三姐姐可好?”
阿月擦了擦汗道,“风竹轩此刻被围起来了,连只苍蝇都不能带信飞出来的,奴婢还是听了几个交好的说,三姑娘被打的奄奄一息,大夫人和老爷大吵了一架,老太太去了这才停了手,后面的事情就打听不出来了。”
桑榆淡淡的点点头,又让阿月时刻注意些风竹轩那面的消息,这才回到床上坐下,此时正是晌午,外头蝉鸣叫个不停,此刻屋子里虽是用了冰,伴随着阵阵微风吹来,倒也有着舒适的凉意,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心里烦闷,坐立不安。
一直到了下午,天气转凉了阿月拿头才传来消息说是孟公子在前厅跪了一个时辰后林老太太才回来,只让他先回家去了,而风竹轩那面三姑娘被罚跪了祠堂,不许人送饭送水,大夫人哭的肝肠寸断,却也没能违背了老爷的心意。
桑榆算着时辰,想来三姐姐从早上到现在是一口饭没吃的,她素来娇贵,今天被骂了被打了,心里肯定满是委屈,再不给饭不给水的,身子如何受的了。
如此想着她便想悄悄的去祠堂瞧瞧林瑶,但又怕父亲知道,更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