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做完这一切桑榆静静的坐在床上,回想起方才那一系列小心翼翼的举动又觉自已有些可笑,倒是不自知的低头笑了起来,见到玉杏推门进来,这才敛了嘴角笑意,只如同往常一般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日天气的炎热已经涌了上来,昨日晚间还要披个薄披风才不会感觉到寒意的温度,如今已经不得不脱一件内里的薄衣才能略感舒适了,到了晚间桑榆和着林老太太选好明日要穿的衣裳又则了相应的首饰,一切准备妥当这才放心安眠。
只是夜深人静房间只剩下桑榆自已时,她又将那画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一听到外面有稍微的一点响声,桑榆便赶紧翻过身装作睡着的样子,虽然心中有些惊慌,但是她却明显的发现自已心中惊慌下还隐藏着一丝兴奋。
这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偷糖吃的自已,明明怕的要死,但与此同时又在享受着那种只有自已知道小秘密,别人不知道的快感。
夜深了,屋外响起蝉鸣,伴随着屋内晚间点起的檀香幽气桑榆也就沉沉的睡了,到了早间第一缕阳光自暗黑是夜色升起隔着雕花的窗栏,朦胧的床幔照耀在了桑榆面上。
想着今天要去安氏舅舅家,桑榆便也不在赖床,听见屋里的声响,昨晚值夜的阿月推门而入笑道,“姑娘这几日起的好早,不像春天里总是犯困了。”
桑榆打了个哈欠慵懒道,“春困秋乏夏懒冬怠,说的就是你姑娘我了。”
主仆两个笑嘻嘻的玩闹一会,算着时辰来了寿安堂,没过一会便见到大夫人带着几个姑娘也都来了,只见方才还沉寂安静的寿安堂此刻顿时便的耀目起来,这三人无不是打扮的珠光宝玉,一看便是大家千金的样子。
方才桑榆还觉得自已的打扮实在是隆重了些此刻与这三人比对起来,桑榆只担心自已会不会太过朴素了,趁着大夫人同林老太太说话的功夫,桑榆拽过林瑶道,“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子?咱们不就是去参加舅舅的宴席吗?”
林瑶看了眼一旁轻摇团扇的林栖栖冷哼一声道,“你看林栖栖穿的,我怎么能落了下乘去。”
桑榆又去瞧了林栖栖的打扮,只好缄口不言,林老太太瞧着底下这几个孙女的样子心中虽有些暗恼,但是想着如此去大夫人的娘家也显得重视,倒也没什么,便也不再言语,大夫人见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几个姑娘出了门。
林瑶同桑榆一个马车,林栖栖同林梨一个马车,这一路上桑榆倒是有心看看外面的景色,前几次身边都有祖母或者长辈跟着,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此刻终于没了束缚,却不想林瑶根本不给自已机会去看外面。
这一路上桑榆直接了解了她和孟子良从相识到昨天截止的每一个点点滴滴,林瑶事无巨细的将昨天孟子良喝水呛着了都告诉了桑榆。
如此一直到了安府桑榆都没能好好的掀开帘子瞧一眼,她们属于娘家人,是要早些来的,所以到了安府是宋氏亲自出来接,直接迎到了里头,安氏一进这宅子自是百感交集。
她自小就是在这宅子里头长大的,只是后来随着父亲去了,哥哥又出任,自已随着夫君走了,这宅子便空了下来,如今哥哥回京这才重新置办,虽然院落基本样貌不变,但是一应景致却具是不同的。
桑榆几人只乖乖的低着头随着安氏一同来到安老太太处,行礼问安样样不差,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各家宾客才来,桑榆乖乖的站在安氏后面,听着她们寒暄。
从前她只听李嬷嬷说过安家从前是世代书香,簪缨世族,如今和京中几乎一大半的贵族都有着姻缘来往,若是细算下来几乎都能攀上亲的,而安家老太太年轻时又是个喜欢结交的,所以今天这个宴席必定来的人很多,而且各个有头有脸。
起初桑榆还不觉有什么,如今真的见到了这才明白了李嬷嬷说的这话,比如现在正和安老太太寒暄的便是周国侯府的周老夫人,当初周国公凭借一己之力将先帝从死人坑中救出来,整个周府三房共十三个子辈儿郎,十二个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却也身患残疾,而三个姑娘则全是赐予了郡主的尊贵,嫁去远方和亲,所以周国候府才是真正的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上一代人丁痛失,所以到了这一代周家只有一个独苗,刚出生时便被封为世子,将来继承侯府。
这位周老夫人的丈夫、儿子、女儿都为国做了贡献,所以如今的京中无人敢小瞧她,而她眼高于顶清高异常,性子直爽从来不做些遮着掩着的事情,所以很少去别府赴宴,此次安府能将她请来,从此也能看出安府的尊贵了。
等着宾客具是来齐,宋氏便越发忙碌,生怕哪里照顾不周,而林瑶和桑榆几个姑娘呆着未免无聊,安氏便想着带她们去院中转转,也好看看与各家熟络一番,林栖栖怎么会放过这样好的结实机会,不过须臾功夫,桑榆便见到她已经和几家贵女有说有笑,看那熟络程度,好像是自小长大的一般。
只是言谈举止上未免有些刻意讨好的意思,安氏此刻无暇管着林梨和林栖栖二人,只叮嘱着告诉她们不可闯祸,便带着林瑶和桑榆二人去找自已素日相熟的姐妹聊天,随着安氏在园中左转右转。
这才来到一妇人面前,那人见到安氏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安妹妹,一别数年,你还是风姿依旧呀!”
安氏见了那人也是异常欢喜,想来二人是幼时姐妹,桑榆只听安氏道,“方才你去和母亲请安,我本想着叫住你,又怕你婆婆觉得咱们失礼,这才忍着才来,如今你们能回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说到这那妇人自是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是啊!总算是回来了,只可惜早已经物是人非白妹妹早去,其她姐妹几个也远嫁,好在京中有你,不然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安氏一听这话赶紧一拍脑子道,“瞧瞧就顾着咱们说话,倒是忘了让你见一个人,白妹妹的姑娘桑榆前些年找回来了。”
说完便赶紧拽着桑榆上前指给那妇人道,“这是桑榆,我们五丫头,你见着她就权当是见着白妹妹一样的。”
那妇人听了这话喜不自胜赶紧牵过桑榆的手,上下看个不停嘴里还念叨,“我说方才跟在你后头的这丫头,我看着眼熟,原来是白妹妹的姑娘,你看这眉眼,鼻子活生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倘若白妹妹在天有灵,想来也欣慰了。”
安氏也是笑道,“可不是呢!桑榆丫头性子好静,做事稳妥,倒是和白妹妹正相反,不过这样子也很好,各有各的好处呢!”
二人寒暄了半天,桑榆还是不认识这人,只看着她的容颜倒不是倾国倾城之色,想来年轻的时候倒也有些小家碧玉的姿态,但是如今看来只觉面上平淡,眼中柔顺,想来是个性子好的。
安氏说了半晌这才想起忘记了介绍赶紧道,“这位你们只唤卫姨母就是了,她从前和桑榆姨娘关系最要好,后来白妹妹入府我这才识得了,我们三个性子相投,你们只当这是你们亲姨母看待就是了。”
卫夫人听了这话捂嘴笑道,“你这性子还是没变,一味的胡说八道,两个丫头将我当亲姨母看,那我少不得要给份厚厚的见面礼,我这刚回京,就变着法的从我兜里拿好东西了,也罢也罢,谁叫我瞧这两丫头都是玉一般的可人,比我家那皮候好了不知多少。”
说完便从手上褪了镯子下来,林瑶和桑榆的手中一人送了一个,安氏倒也不客气,只拿着那镯子看见着是个成色好的这才让她们收了,桑榆看着只觉她们关系必定不错,所才会如此熟络,所以也就放心收了。
正说话的功夫从远处走来一个姑娘,卫夫人见了她赶紧招手唤了过来指给安氏看,“这是我家的姑娘,今年也有十四了,乳名花荣的。”
桑榆听了这话有些错愕,倒不是她不识礼数,只是这名字也有些太招摇了,莫不是她还是有个姐妹叫月貌?
谁知桑榆这念头刚下,另一旁就又跑来一个姑娘,卫夫人赶紧介绍道,“这个就是月貌了。”
桑榆听了这话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呛到,只见二人长的倒是有几分相似,但是这长相却着实和花容月貌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好在二人都是规矩非常,一看便是知书达理的,所以有了这名字也是没有得到别人背后的议论。
安氏见了这两姑娘自然也是要给见面礼的,又是一番说笑后,六人找了屋内坐下,言谈间拐来拐去的便是到了婚嫁上,桑榆本想装作娇羞一番,可是看花容月貌二人和林瑶都是聚精会神的样子,她也只好抬起头来,不装娇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