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姐夫之间相处的方式也是十分有趣的,如今又听见傅尧玉提起了他,越发觉的好奇,二人说会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傅尧玉的书房,之间门口有两个小厮把守着,大门紧闭,想来若是没有傅尧玉的允许,任何人都是进不去的。
随着傅尧玉走入书房,只见两旁的架子上摆满了书,架子前还写着分类,瞧着十分好认,桑榆忽然看见墙旁边挂了一副画,忽略一看只瞧清是个女子,桑榆心下好奇,悄然走近,只见是一个身着宫装的人,画上的人眉眼爽朗,一双眼睛含笑看向前,下巴微微抬起,嘴角上扬,倒是一副少女不知愁何物的样子,只是那人的眉眼桑榆看了眼熟,站在那仔细端详半晌这才恍然大悟,自已和这画上的人竟然有几分相似。
想来这就是傅尧玉的母亲,自已的正头婆婆了,桑榆这面不等细想,傅尧玉便从身后走来,“这是我母亲刚入宫时,听说宫中画师手艺极佳,特意画的,那时候的她自然巧笑倩兮。”
桑榆听了傅尧玉的确认,又站在那画前看了半晌,从祖母或是从张嬷嬷得知,自已的婆婆是一个多愁善感,眉眼阴郁的人,在想到宫殿的偏僻,桑榆不敢想象,当年她是何等的绝望才会一夜之间改了性子,从一个习惯了众星捧月的位子上挪到那荒凉去处。
宫中的夜是比外面要黑的,那么多个凄冷的日日夜夜,她是如何熬过来的,临死之前不知她可曾后悔,入了帝王家。
依着白嫔当年的家世,她若是不愿意进宫,想来也不是难办的事情,可是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说明对皇上情根深种,才会倾进白家之力保住当今皇上登基,可是一朝登上帝位,乾坤以改,枕边人从此是那天边人,再不是当年王府内陪着自已浓情蜜意的夫君了,不知她的心情又会如何。
想着这些,桑榆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一旁的傅尧玉,自已同是入了帝王家,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皇子是否有夺嫡之心,思及此,桑榆便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摇摇头,不在去想。
“我们走吧!转了这么久,我也累了,如今咱们搬了新院子,少不得要摆酒的,也陪我回去琢磨琢磨。”
傅尧玉见她神色恹恹的,也不曾多想,随着桑榆回了玲珑居,一进院子就看见明月捧着一卷诗书坐在栏杆上望天,一抹清泪在脸颊处若隐若现,正在顾影自怜,风铃则是在远处拿着扫帚恶狠狠的扫着地,时不时看向明月,眼中满是鄙夷。
见着桑榆回来了,二人赶紧起身行礼,桑榆看了这样子也不曾说些什么,径直回了房中,二人脱去了繁琐的衣衫,舒服的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只是时不时的就能听见院中风铃指桑骂槐的话语,颇有些破坏气氛,阿月拿了些果子进来道,“夫人,不,皇子妃,外头那也不消停,整日里互相不顺眼,还不如分开的好。”
桑榆拿了一个果子,放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立马散开,让她十分受用笑道,“在家叫夫人就好了,不然听你们一人一个叫法,弄的我头疼,这两人都是被人伺候大,突然叫伺候人了,自然心里不平衡,放到别处,那些妈妈们嘴中都是不饶人的,别出了差错,现如今咱们府里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要有才是最好的,至于她们两个随便吧!不耽误活计就好,时间久了看出各自性情,我自然有活安排呢!”
阿月听了这话,似懂非懂的退了出去,傅尧玉抬眸看了眼一旁的桑榆,暗暗一笑,摇摇头,继续看书去。
日子这样悠闲的过了两日,桑榆也不理会食物,但凡有人来问便是一问三不知,做出一副不会管家的样子,看的账本也是稀里糊涂的,对于那些婆子的问题也是说的驴唇不对马嘴。
闲了就躲在屋子里同傅尧玉说话,所以这两天过去,夫妻间的感情直线上升,但是在皇子府内桑榆却被说了不少闲话,具是什么庶女不会管家,纸糊的老虎第一天厉害之类的。
听了这些话桑榆也是不恼,只让自已看中的人仔细的把事情盯紧了,自已照旧无所事事,只是到了晚上时却要挑灯夜读,仔细的翻着账本,一应事物,看的傅尧玉只感觉好笑,这分明就是披上了兔子皮的贼狐狸,一边装着什么不会,另一面什么东西都做到心知肚明,一笔一笔的帐都记在心里。
这一日桑榆同着往常的样子醒来后,下意识的就顺手摸向一旁却扑了个空,桑榆瞬间清醒,看见一旁的床榻早就没了温度,衣架上的衣服也空了,这才想起今日他该上朝了,桑榆暗叫了声糊涂,这日子过的太舒服,连夫君要上朝的事情都忘记了。
家中大夫人在怎样,但凡父亲住在她房中,那也是早早的起床服侍,哪有自已这种做新妇的,桑榆咒骂的要了要嘴唇,提醒自已明日可切莫忘了,见着时辰还早,但自已已经醒了,也不好在睡,便叫着外头人伺候自已洗漱一番。
用过早饭,便见着大姐姐上门来了,只见林乐梓生子之后的日子水平直线上升,一张小脸圆了又圆,衣衫处也尽是华贵样子,桑榆见了自然替她高兴,当初不曾生子时,林乐梓虽然没有婆婆,但是家中姑嫂却难缠。
如今一举得男后,地位一下越过了家中的姑嫂,毕竟这是刘家这辈唯一的男丁,谁敢怠慢,所以林乐梓这日子过的倒是越发水润起来,桑榆见她气色好也能猜到一二了。
迎着林乐梓来到玲珑居,林乐梓见着大宅子如此气派,自然也为桑榆高兴,两姐妹执手相看不曾说话,倒是乐了半晌,玉杏拿了点心和茶水两姐妹刚要说话,就听见外头有婆子了进来。
也不等通报直接进了屋,林乐梓瞧着如此没规矩当时便冷了脸,只桑榆还是笑呵呵的样子,“陈妈妈,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陈妈妈,这几天里她瞧了桑榆的本事,越发觉的是郡主太大惊小怪了,居然让自已来监视着,心中不屑,自然也会表露一二,也就越发大胆,这下不等人通报,就径直的闯了进来,“夫人,您院中的风铃和明月在二门那吵起来了,老奴虽说管着府中丫鬟,但是想着这是夫人院中的人,也就特来问问怎么办?”
桑榆听了这话,心下已有思量,但是面上依然是一脸无措的样子,“啊?平日里瞧着都挺好的呀!怎么会吵起来,这可怎么办呀?”
陈妈妈听着桑榆这话,心下越发得意,“夫人,像这种不知道自已身份的小狐媚子,依着老奴的意思就得惩罚,杀鸡儆猴才好,如此才能震到院中的人,您觉的呢?”
桑榆听了这话,点点头,为表逼真还拍拍手,“太好了,有陈妈妈在,我就大可放心了,都交与陈妈妈吧!”
说完话,陈妈妈转身离去,行走步伐大喇喇的毫无美感,桑榆见了眼中越发冰冷,让玉杏和阿月去门口守门,自已这才慢条斯理的吃起果子。
这一番景象看的林乐梓越发摸不清头脑,“从前在家时,你虽然不爱说话,但也没有这样没主见过,这刁奴眼看着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倒是好性子。”
桑榆笑着摇摇头,“姐姐,你既然知道我不会让人欺负便放心吧!”
说到这,林乐梓便是叹了口气,“外人只道你高嫁了,如今是正经的六皇子妃,可其中苦楚也只有自家人才清楚,你本是要数月后才搬,做什么这么急,我虽然不知道其中门道,但也知道是发生了事情,不然依照你的性子如何这般不顾脸面了,如今见着你家中奴仆多是如此,这才明白你这日子是多么难过。”
看着林乐梓的样子,桑榆心下一暖,“姐姐,记得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拽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告诉我林府规矩的,如今我都出嫁了还得劳烦你替我着想,我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林乐梓瞧着自已这个最小的妹妹,从小到大她也是最让人省心的,如今嫁了人自已过的美满了,总想着家中姐妹也具有快乐才好,这才抽出时间来,见着桑榆短短几日已经瘦了一圈,越发替她惋惜。
“你自已心中有数就好了,我如今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若是有事尽管来提,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无条件支持着自已妹妹的。”
桑榆见了林乐梓的神情便是点点头,现如今大姐夫已经去了礼部,再加上刘家颇有些门脉,一路护着刘安往前,倒也是顺风顺水,而三姐夫也是顺利的入了京卫指挥使司,虽说官职不大,但如今前头不太平,这位摄政王之子早晚也是药上战场的,功名等事都是早晚的,所以现如今整个京中也没人敢瞧不起孟子良和林瑶。
唯独四姐姐林梨的夫君在读书的路子上不知怎的越发看不见指望,转身一变竟然去当了皇商,这决定虽然让人有些大跌眼镜,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义杭则是在翰林院继续做着庶吉士,再加上现如今林铮在朝堂中颇受皇上宠信,隐隐还有继续加官的迹象,现如今不知不觉的林家已经大半卷入了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