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不快活,而桑榆则是一个倾听者,时不时点点头,微笑一下,或者做个深思状,再不然就是反问一句为什么就够了。
能得到这些回应,林瑶很是高兴,偏她又是个直性子,这短短的路程,她都要说到林栖栖和她姨娘冯姨娘有多可恶了。
到了风竹轩,林瑶这才换了话题,把话转移到风竹轩小厨房做的饭有多好吃上,桑榆这才喘了口气,虽然她不懂这高门大院的规矩,但是少说话,少听是是非非总是好的。
大夫人见着桑榆过来,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样子,“感觉好些了吗?大病初愈不能吃些重口的,所以今天的午饭都是做的清淡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说完也不问桑榆喜不喜欢,便带着桑榆来到桌前,只见上面有文思豆腐羹、蔬菜粥、开花糕饼等,清一色的没有油水的菜,林瑶见了不免撇嘴,对着桑榆道,“早知道请你来是这个光景,还不如等你病好了在找你。”
大夫人听见女儿如此说,便用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外面的穷苦人家,别说是这样的菜,就是每顿饭能有白米就已经很高兴了,偏生你在这挑三拣四的。”
林瑶素来不敢和母亲顶嘴,因着大夫人虽然性子爽利不爱言谈,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簪缨家族出身,若是一张口那就是头头是道,不把林瑶讲个头大,是绝对不会停的。
几次下来林瑶便学乖了,能不顶嘴就不顶嘴,能不搭话就不搭话,落得个耳朵清静。
桑榆见着二人不说话,她也不言语,只一味低头哦吃菜,这里的和寿安堂口味不太相同,寿安堂的菜寡淡的很,而大夫人这里的则味道十足,偶然换换口味也还不错。
安氏见桑榆吃的香,连带着林瑶也多吃了小半碗饭心中很是高兴,连连唤着桑榆没事多来、
论府里的这些女孩们只一个林乐梓好些,可惜还是那位肚子里爬出来的,自已也不喜欢,如今来了个桑榆,能多陪着自家女儿些,也不至于孤单。
如此想着安氏面上的笑容又深了深,往桑榆碗里夹的菜又多了多。
一顿午饭撑的桑榆摇摇欲坠,而林瑶好不容易有了个能说话的玩伴,又在兴头上,便请了她和自已一同午睡,安氏哪有不准的道理,让人收拾了床铺,二人便去歇息了。
这面姐妹两个其乐融融的,而另一侧院落却没这么安宁,此刻的冯姨娘看着在自已面前吵的不可开交的姐妹两很是头大。
这两姐妹自小就不是一个性情,三天两头的就会吵起来。
冯姨娘看着相貌更肖自已的林栖栖叹了口气道,“乐梓,你是长姐,多少要让着妹妹些,况且你们才是一个娘胎的,整日里窝里斗算什么说法。”
林栖栖听着姨娘向着自已说话,更是得意,“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姐姐是从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整日里跟那林瑶好的一个人一样,跟我这亲妹妹大眼瞪小眼的。”
听着林栖栖说话,林乐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因为你是我亲妹妹,我这才要管着你些,不然纵的你无法无天,将来还了得?”
林栖栖跑到冯姨娘身边,鼻子冷哼一声道,“不由大姐姐费心了,妹妹的事情,妹妹自已自有主意的。”
林乐梓被这话气的反笑了出来,“是啊!不过是因为大夫人给三妹妹多打了支金镯子,你就要死要活的求着父亲也给你一个,你也不看看自已的身份吗?三妹妹是嫡女,而你不过个庶女,也想处处和三妹妹持平吗?”
林栖栖素来听不得嫡庶的言论,这下被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撇嘴就要哭出来,冯姨娘看着心疼赶紧搂过林栖栖到怀中。
“你何必这样说你妹妹,她不过是命不好,没能托在大夫人肚子里,这本是她不愿意提的,你也不用时时告诉她。”
林乐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好,四妹妹如今这样心性还不是姨娘惯的,等到将来四妹妹长大了,养成个不知所谓的性子,看到时姨娘去哪里哭。”
说完便转身走了,从小到大姨娘总是惯着四妹妹,若不是碍着那是自已亲妹妹,自已又何必总是多管闲事。
一气之下林乐梓也不知去哪,便先来了家塾,一个人坐那气鼓鼓的不行,身后大丫鬟云春赶紧上来为其顺气。
“大小姐消消气,四小姐就是那样的性子,等到晚间回去又和您好的一个人一样了。”
林乐梓本就是个随和性子,不轻易生气的,这次是被气狠了,如今吹了风,一个人也慢慢的冷静不少,耐着性子道,“我是气姨娘总是一味的惯着四妹妹,自小到大她样样都要和三妹妹比,这如何比的过,她不知道自已身份不说,姨娘还总是火上浇油,时间久了,四妹妹就会多想,就会不安分,心养大了,再往回收那就难了。”
不等云春说话,林乐梓身后便传来一人的声音,“大小姐看的通透,这是好事。”
听出这是高嬷嬷的声音,林乐梓赶紧转过身来,行过礼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不在言语。
高嬷嬷本是饭后没有午睡的习惯,过来散步消食,不想听到这番话,这让她很满意,人活一世,最不应该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这大小姐虽为庶女,但是明事理这很好,不愧是小时候在林老太太跟前养过的。
“大小姐能这样想,这很好,人生来很多东西是注定的,若是本分之内的争取这叫上进,若是本分之外的那叫不识时务,有着很大的区别,前几日你祖母还担心,眼看着你就要及笄,生怕将来你到夫家的日子不好过,如今看来你祖母倒是担心多了,只要事情看的通透,再大的难处也都不算事了。”
这些日子一来,林乐梓发现高嬷嬷却是有真本事的,如今能得到她一句夸赞,林乐梓自是高兴的,连连道谢,又趁机请教了不少往日想不明白的事情,高嬷嬷自是喜欢上进的孩子去教导。
又见着林乐梓如此聪慧,便也多说了几句,等到桑榆和林瑶来时,便听见高嬷嬷正说到,“这世上事得进一寸进一寸,得进一尺进一尺,不断积累,飞跃必来,突破随之,所以万事持之以恒方为贵。”这一句话。
林瑶正嘟囔着没睡醒之类的,故而没注意,倒是桑榆把这话听到了耳朵里,默默的记了下来。
高嬷嬷见着她们来了,也就止了口,这个下午林栖栖便告了假,说是身子不舒服便没来,而高嬷嬷也不甚在意,只如同往常一样。
日子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转眼桑榆已经来了林府一月有余,从最开始的拘束不安,到如今的泰然自若,桑榆自已都不敢相信用这样快的速度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这天早上桑榆清醒后,只觉得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便瑟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玉杏进来后看见这一幕便和阿月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冬天到了,把自已裹的这个严实。”
一边笑着,一边将帕子投了水,上前给桑榆擦脸,又剪了指甲,一切收整好,又让阿月取了衣服来,桑榆刚掀开被子,另一面的衣服就已经准备好。
一点冷风都没吹到,桑榆便已经穿好了,再想起以前的日子,不禁感叹真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自已又在一旁嘟囔道,“由俭入奢易呀!”
这话说出来,自然引得玉杏等又嬉笑了一会,算着时辰到了,几人便前往前面去跟着林老太太用早饭。
桑榆一进正厅,便见到父亲、大夫人、和一个略微有些眼熟,但没见过的人都在这里,这人虽多,可是气氛却压抑的很。
林老太太见着桑榆过来,便赶紧挥手让她过去,给众人请过安,林老太太便道,“这是冯姨娘,你不曾见过,所以不认识。”
桑榆这才想起,为什么自已看着眼熟,都说林栖栖最像冯姨娘,如今亲眼一看,果真如此,那眉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见过礼后,桑榆便低下头不言语,而冯姨娘倒是开始打量起这位五小姐来。
安氏有些不大高兴,不像往常一样爽利,只静静的也不说话,一时之间这寿安堂倒是安静的很,还是桑榆的肚子叫了,率先打破了这场寂静。
见着众人都看自已,桑榆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而林铮则是仿佛松口气一般,“桑榆饿了,那我们先用饭吧!其它的事情过后在说。”
说完便看了眼冯姨娘,她是个极有眼色的,见此赶紧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过礼后,这才转身离去,安氏看着那扭捏的背影,气的都要把一旁的茶盏摔碎,又碍着这是在寿安堂便只黑着脸,不发作,桑榆见这气氛下,也不敢说话,只静静的吃着。
林老太太倒是泰然自若的,一会问桑榆昨晚睡没睡好,一会又嘱咐她多吃点菜之类的,如同没事人一样,安氏不过吃了几口便呆不下,借口有事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