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的眼睛猛的睁开,满怀幽怨的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傅尧玉感受到一旁冷冷的目光,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然后坐到桑榆身边才道,“让她们回去吧!”
文丝刚要出去,桑榆却伸手拦住了她,“等一下,让她们进来。”
这话傅尧玉虽是不解,但也没有在拦住文丝,看着她走出去,桑榆这才解释,“她们三个都是母亲赐给你的,来请安也是正大光明的理由,哪有我要休息就不让人家进来的道理。”
话音刚落,不见其人,一股脂粉味道率先传来,紧接着才见着三个扭着腰肢的人进来,为首的自然是云青,而丹紫则是紧跟其后,一直低着头,其实论相貌来说,还是丹紫的容貌桑榆看着最顺眼,眼角眉梢没有那股伶俐劲,整个人看着也是柔柔的。
但想来郡主送人过来前曾仔细挑选过,虽然她的性子不讨郡主喜欢,但论容貌和周身的婀娜气质那可是浑然天成一般,走起路来腰肢都是软的,不做作,不扭捏,桑榆见着这三人进来,悄悄的看了眼一旁的男人,只见他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瞧着她们三个,倒像是这三人不是美人是蛇蝎一般。
她们三个进来行过礼就用着一副可怜的姿态瞧着傅尧玉,各个委屈到不行,好似傅尧玉冷落了她们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一般。
见着这四人互相看着,桑榆清了清嗓子,这才把那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只是云青和云蓝却满心的不满,不等桑榆开口,傅尧玉便道,“你们三个身上的脂粉味道太浓,难闻还呛,若是不知道如何用粉,那就不要用,画虎不成反成犬。”
话音一落,桑榆颇有些吃惊,她认识傅尧玉这样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说出口的话也是不曾如此直白,在看向那三个美人,只见头两个已经梨花带雨了,倒是丹紫小小的松了口气,一脸窃喜的模样,看到自已在瞧她时也马上一副委屈样子。
桑榆见着美人落泪,在自已房里呜呜咽咽的,实在烦心便道,“你们公子也是闻不得这些,还有今后这天逐渐就凉了,我也体恤你们,今后若没什么事情就不用来请安了。”
说完这话,为首的云青立马止了眼泪,“夫人,妾身来请安,伺候您和公子是应该的,这都是妾身分内的事情,怎能因为天气的原因就偷懒呢?这万万说不过去呀!”
得了这话,桑榆很想翻个白眼,撕开她的伪装,直言她不就是想来见傅尧玉吗?还伺候自已,真是说谎都不脸红,可是她只能端坐身子,低吟浅笑,“我这院里先不说有着丫鬟,就是母亲前些日子都赐了四个丫鬟使唤,已经有了这么多人,又何必劳烦你们,否则岂不是太奢侈了。”
云青听了这话不在言语,倒是云蓝颇为不忿,“可我们是郡主赐的呀?”
“正是因为你们是母亲所赐,所以才不能如同寻常姨娘一般使唤指使,母亲赐的四个丫鬟我都舍不得让她们做粗使活计,更何况你们呢?”
见着两个美人相继吃瘪,桑榆看向丹紫,本以为她也会说些什么,却见她闭口不言,见着第三个美人也无话可说,桑榆这才道,“现在安也请了,我的话也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桑榆这话一落,为首的两个赶紧往傅尧玉身上瞧去,丹紫看见了,也赶紧顺着一起看过去,这慢了一步装出来的神情开没有逃过桑榆的眼睛,她微微一思量,瞧着自已这院里还进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倒是有趣。
傅尧玉却也不理会她们,一旁的玉杏和阿月便上来撵人,“诸位请回吧!”
饶是她们在怎么咬定自已是郡主送来的人,也不敢硬生生的留在这,所以只得出去,见着她们走了,卫妈妈赶紧将窗子打开,散了好一会这味道才消散,桑榆看了眼一旁的傅尧玉,有心打趣几句,但又怕说错话,只好闭口不言,翻了个身继续歇息。
刚感觉到自已迷迷糊糊的睡了,就听见傅尧玉喊自已,“桑榆,起来了,郡主那面派人来叫了。”
桑榆坐起身来,揉了揉脸又唤了阿月进来替自已重新梳洗一番,见着衣架上的宝蓝衣服,思来想去还是换了一身,收拾妥当后这才出来,傅尧玉见着她换了衣服微微一愣,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不曾说什么,只是牵着桑榆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傅尧玉的面色,桑榆心下盘算着,他是否生气了,可是转念一想不过一件衣服罢了,应该不会生气吧!在转念一想,若是没生气为什么一言不发,只沉默着呢!
如此桑榆的思绪几个回转,终是到了前院,这地方桑榆倒是来转过,但不曾进去瞧过,因为这里是宴客厅,只有客人到的时候,才会请到这里,走进去后,只见这屋里也是暗沉沉的,幸亏三面有窗,这才亮堂些。
宁祥郡主已经到了,此刻正坐在上首,桑榆和傅尧玉请过安后,宁祥郡主这才站了起来,破天荒的她面上的神色和煦了些,但眉眼间也是冷清的很。
“这位是宁乐郡主,你只唤姨母就是了。”
桑榆抬起头,眼前的人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人都是樱桃小嘴,她的嘴倒不是寻常样子,嘴唇薄的很,像是刀片一般,桑榆看着她,她也在打量桑榆,只是眉眼间满是不掩饰的不屑。
“见过宁乐姨母。”
宁乐郡主桑榆曾经听说过的,她的父亲是前朝一位亲王,但是犯了事,所以被革了爵位,没几年就去了,先太后体恤所以接进宫中,赐了郡主,因着是同宁祥郡主一起由着太后收养的,所以关系极为要好,所以桑榆对于宁乐郡主眼中的鄙夷倒是不怀疑了。
宁乐郡主听了这声请安,虽是不大愿意,但还是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来,桑榆接下后也不看,直接让阿月收下,谢过之后这才算完,她身边的男子便是宁乐郡主的夫婿了,一副精明样子,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看着很不讨喜,桑榆叫了声姨夫便算是请过安了。
宁祥郡主见她动作利落有礼,便觉自已面上有光,神色倒是喜了些,又带她见了下一位,“这是高老夫人,这是卫夫人。”
这二人桑榆见过的,卫夫人便是自已生母交好的卫姨母,前些日子听说,她的女儿名唤月貌的那个已经进了宫,如今是七品良人位份,花荣近期如何倒是不曾听说,而这位高老夫人便是她的偏心婆婆了。
高家老太爷位列内阁次辅,位高权重,高老夫人也是名门出身,所以脾气大些,那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所以卫夫人此刻在自家婆婆面前,倒是低头敛气,见着桑榆也只是微微一笑。
卫夫人身旁的就是他的夫君,瞧着身子弱些,进门来三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咳了半晌,瞧着卫夫人担心的神色,可见夫妻二人的感情是极好的,桑榆逐一请过安,收了见面礼,便看向一旁的二人,这次不等宁祥郡主开口,其中一人便道,“我们两个郡主可不用介绍了,倘若弟妹若是叫不出我们那可真是该罚。”
这说话的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四皇子妃,为人最爱开玩笑的,桑榆捂着嘴笑了笑,请过安,又对着一旁的二皇子妃唤了声二嫂,这才算完,如此见过了厅里的人,宁祥郡主这才带着女眷去了后头屏风隔出来的里间,傅尧玉则是陪着男子坐在外间。
刚坐定,便见着外头又好似进来几个人,但是瞧着宁祥郡主没有起身的意思,桑榆也就不曾在动,只是坐在下首,低着头听着上方谈话。
时不时与身边的二嫂低头交谈几句,再不然就是查查自已杯中的茶叶,如此也算是无事,可惜人不找事,事自来,宁祥郡主看了眼一旁悠闲自在的桑榆便道,“妹妹,你家儿媳怎的没来?”
宁乐郡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提高了嗓音道,“我家媳妇小门小户出身的,哪怕嫁到我家也洗不净那股子小家子气,看着就惹人厌烦,索性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以免丢了我郡主府的脸面,贻笑大方。”
这话说出,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就是在指桑骂槐的说桑榆,也就偷偷的看过去,只见桑榆好似恍若未闻一样,只照旧喝着茶水,见着众人看她还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就好像她们在谈论的事情是在夸赞她一般。
宁乐郡主见此继续道,“姐姐,你说我那儿媳妇能嫁到我家那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喜事,要我说呀!她就得整日里的烧香拜佛,去感谢佛祖让她摊上了这么好的亲事,否则这会还指不定过着什么样的穷酸日子,你说是不是?”
宁祥郡主见她说话正是说到自已心坎里,也赶紧接上,“可不是这个理呢?你那儿媳妇还好,是个懂规矩,明事理的,对于你这婆婆也是满心思的尊重,如此可见还是个懂得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