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听见这话,只好低身下去。
到了七月初的时候,天气已经微微变暖,而这场霍乱人心的疫病的也终于走到了尾声,宫中在次出现了欢颜笑语,何更衣的产期约莫在七月末,有了妙良人的那个例子,太后和皇上都盯紧了她的肚子,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而合贵妃对妙良人用药一事就这样被大家所遗忘,无人再去过问,每人都有条不紊的生活着,而合贵妃有了皇子在身边每日都是乐呵呵的模样,无论对待谁都是一副和蔼的样子,宫中的宫人犯了错,也是大事化小就过去了,在没有从前那般让人心惊。
宫人见此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合贵妃和小皇子,整个吉欢宫仿佛从来都是这样一般,让人看的心里舒坦,太后虽然膈应合贵妃得了这孩子的手段,但也不得不说她对这个孩子当真如同亲生的一般,时间久了心中那硬结倒也消散不少。
到了七月中旬,上面忽然下了旨意,封司珍房杨掌珍为典珍,蔺女史为掌珍,旨意一下顿时一片哗然,这十分突然,任何人都没有得到一点的风声,就连蔺玉锦得到旨意也十分不信,几次前去和杨掌珍确认过后,这才相信了。
典礼定在了八月一号,还有将近小半个月的时间,得到这消息李水和高洋仿佛比蔺玉锦还要高兴一般,又唱又跳一刻都停不下来。
韩文和阿梅得到消息赶紧过来,韩文不像李水她们一般性子开朗,她只是握着蔺玉锦的手,激动的眼中都噙满了泪,那种心情自然不言而喻。
“玉锦,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我就知道。”
从女史升为掌珍,虽然只是一阶之差,可这身份却是有着天壤地别,一个是任打任骂,消失在宫中都不会有人为之费心的奴婢,一个是不可让人小看,拥有正式位阶的女官。
从此蔺玉锦的人生将会翻开新的篇章,这些她自已也知道,每每午夜她也会惊醒生怕这旨意只是一个梦,等到醒了也就散了,可是韩文如今握着自已的手,眼含泪水的看着自已,蔺玉锦这才幡然醒悟,自已真的在一步一步往上走。
“玉锦,这下就没人再会诟病你了吧?”
这面两人喜极而泣,而阿梅却是没有这样安静的性子,上来问道。
蔺玉锦擦了擦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泪水,摇摇头,“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好呢!”
没等在说什么,阿梅突然站起来,“我得走了,今天答应了何更衣要去看她的,你们先聊,我先走啦!”
说完这话阿梅就猛的站起来,冲了出去,韩文一直看着阿梅的方向若有所思,蔺玉锦自然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引得她回过头来。
“你怎么了?”
“玉锦,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总感觉阿梅和以前不太一样的事?”
蔺玉锦细细的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嗯,记得。”
“我总感觉她并不是真的大大咧咧,相反她做事考虑的都会十分周到,而且她最近和何更衣走的十分近,经常有人看到她去目梅轩,但是等她回来,我再问她却说不曾去过。”
“我们都入宫四年多了,性子有点变化也实属正常,说不定你这几日太累,想的多了。”
韩文点点头,“但愿吧!”
说完这话,两人便不再谈论这些,韩文特地求了恩典让自已来为蔺玉锦准备第一件官服,张掌制知道两人情谊,哪有不点头的道理,接下来韩文就为蔺玉锦量了尺寸。
自然个中疯闹玩笑不在话下,约莫着又过了一个时辰韩文这才回了司制房,可是阿梅到此时还是没有回来,直到将近晚间这才回来。
这一日蔺玉锦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去给太后请安,过了许久太后都没叫起来,蔺玉锦也不敢擅自起身,过了半晌才听见太后说道,“你不必疑惑和不安,掌珍的位子是你应得的,不是看你和皇上的关系,而是仅仅因为你的能力和性子。”
说实话这些日子,最让蔺玉锦不安的就是这个掌珍是因为皇上故意提了自已,如今听见太后这番话倒是心安了不少,太后何等身份何必要蒙骗自已。
蔺玉锦乖巧的称了“是。”
又听见上面说道,“从此你就是女官了,要知晓自已身上的责任,切记不能误入歧途,蒙了自已的心,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好了,起来吧!还有以后不用再自称奴婢,这是哀家给你的尊贵,自然要受的住。”
听闻这话,蔺玉锦倒是愣了半晌,过了片刻才明白太后的意思,这才说道。
“微臣明白。”
太后淡然一笑,拽了她的手到身边来坐下,蔺玉锦哪敢全身的坐下,只是身子捱了一个小边,也不敢抬头,太后看见她没有自大还是依旧如此懂规矩,自然更加开心。
“你是个好孩子,在工作上面也用心,你研制出来的镂空簪子哀家十分喜欢,前段日子为了疫病不能太招摇,如今制作几个别的样子出来,在中秋宴上,哀家就准备带它了。”
“太后喜欢,就是奴,微臣的福气了。”
一时之间改口实在有些困难,太后也并不强求,轻拍了拍她的手,唤了佩竹进来将早上司膳房刚送来的山药糕包好让蔺玉锦带回去。
蔺玉锦自然赶紧下地谢恩,随后便出了宁圣宫,走在宫路上她第一次发现其实从这皇宫里看出去的天也是蓝色的,也是十分美的。
回了司珍房,她立马拿了糕点要去杨掌珍的屋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只这声音十分小,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只依稀听见什么,“你放心,她很好如今已经是女官之类的话。”
蔺玉锦本以为里面有人,便想等下再来,谁知后退一步却是踩到了身后的石头,发出响声,有了这声音不好在当做自已没来过,也就在这时里面的门被打开,蔺玉锦看着出来的杨掌珍却并没有看见第二个人,心下奇怪但也跟着走了进去。
见杨掌珍未曾开口,自已也不好在提这事,便拿出糕点来。
“这是太后赏的,特地拿来和您一起分享。”
杨掌珍见着蔺玉锦依然如同往常一样,料想定是没猜到方才自已说的话,这才安宁几分,拿起那山药糕,果然十分美味,不得不说供给太后的定然就是最好的。
“等您成为了典珍,发簪的规格也自然有所不同,我想给您做第一个典珍的发簪,可以吗?”
杨掌珍听见这话,笑了一下道,“你现在可是专门给太后娘娘和皇上做簪的,我一个掌珍哪来来的福气。”
蔺玉锦脸红了一下,轻轻推了推杨掌珍,“就知道排遣我,给您做簪那是心意,是孝敬,那能一样吗?”
杨掌珍点点头,暗道自已果真没有看错人,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自然心下高兴,点点头,“难为你有心了,好到时候我带着你做的去行典礼。”
二人说完这话,并不在言语,只专心的吃着那糕点,而杨掌珍在想的是满心的欣慰和我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而蔺玉锦却是想着簪的样式,这一个功夫呆下来,两人虽然各有所想,但却是极为开心。
按照规矩,等蔺玉锦成为了掌珍就有了自已的寝房,不用再和李水住一个,而杨掌珍早已经为她选好,那里的大小,装饰都十分合适,本想让蔺玉锦现在就搬进去,可蔺玉锦却有些舍不得李水,就想着行过典礼在过去。
等回到寝房,蔺玉锦便专心研制那簪的样子,而李水也放弃了在妙良人的簪上做手脚,放了避孕药又如何还不是生出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可见做这些事情时没有用的。
不过如今她也想开了,在这宫中没有恩宠就是活受罪,前面的路还长,大家慢慢走着瞧,笑到最后的那个才是最好的,因此她现在倒是放下了不少的包袱,人也开朗了不少,瞧着李水的变化,蔺玉锦自然十分开心。
接下来几日每日蔺玉锦都十分充实,终于到了七月末,而何更衣月份大了不好走动,得知蔺玉锦封为了掌珍也只是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让人挑不出错又含着规矩,看的李水十分不屑,对着那东西一阵撇嘴,蔺玉锦苦笑一下也不再言语,只怕两人的友谊也只能维持在现在这样了。
再有个五天就是八月一号了,这是蔺玉锦人生中的大日子,早就有教引嬷嬷来告诉蔺玉锦这一天应该做的规矩等,而韩文那面衣服已经基本准备完毕,而杨掌珍也拿出自已为蔺玉锦准备的发簪。
本来这一切都有定数,可是没想到杨掌珍还能挪出时间来为自已准备这些,蔺玉锦自然心下十分高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八月一号那日的到来。
可就在这一天,目梅轩传来消息说是何更衣要生了,产婆太医等都已经过去了,等了两个多时辰,传来消息说是何更衣情况不太好,可能是难产,蔺玉锦猛的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可是如今皇上,太后都等着消息,自已巴巴的赶过去实在不合规矩,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着,直等到半夜,这才传来消息说是虽然是脚先出,但是好在母子平安,生了一个小皇子。
继皇长子之后又出生了第二个皇子,这是天大的好事,皇上和太后忙命人赏赐,皇上又亲自过来看望,一时之间目梅轩风头十分盛,这和妙良人生产明显就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