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蔺玉锦没事之后,明香这才放心,将那丫头提溜起来,“怎么看路的,在这宫里都敢这样跑,不要命了?”
蔺玉锦站起身将雪扫干净,见着那小宫女低着头瑟瑟发抖,赶紧拦住明香,“没事的她也不是故意的,别吓着她。”
说完便将那人叫来身边,她一抬头却是司药房的小叶,明香也是认识她的,见着是她赶紧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将身上的雪弄掉,“在宫里也赶跑,不要命了,幸亏是我家大人,要是别的主子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哭。”
同样的话却是不一样的语气,听见这话小叶也没有了那些紧张,笑了出来,“明香姐姐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要罚奴婢呢!”
明香去拧了拧她的耳朵,“快来给大人赔礼道歉。”
小叶嬉皮笑脸的走上前对着蔺玉锦行个礼,“奴婢不懂事,大人就饶了奴婢吧!可莫要让明香姐姐罚了奴婢。”
不等蔺玉锦说话,明香倒是先插了嘴,“好你个小蹄子,让你给大人赔罪,你偏要告上我一状,等下回再遇这事你看我饶了你的。”
见着二人说说闹闹,蔺玉锦的心情也乐呵起来,但也不忘叮嘱小叶道,“你记着宫里规矩多,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若是在如此我也不饶你的。”
正说话之间看着何更衣带着李小良一起走了过来,几人好久没见,蔺玉锦见到自然要上前打招呼的,几人行过礼,蔺玉锦这才道,“这是要去哪呀?这么大的雪,当心路滑。”
何更衣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听见有人和自已说话,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蔺玉锦,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道,“正要去林充仪那,大人您呢?这是要回去吗?”
听见何更衣说话如此生分,蔺玉锦的笑容也就僵在了面上,但也不好如此冷淡便道,“是呀!算起来好久没聚一聚了,有时间倒要约你们一起聚聚。”
何更衣只是微微点头,便侧着身子走了过去,看着二人同样消瘦的背影,蔺玉锦只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这两人就好像是没有灵魂一般,好像只有骨头在支撑着行走,想到这,蔺玉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转过身却见小叶皱着眉在闻些什么,那样子很是古怪。
明香先往她背上轻轻打了一巴掌,“干什么呢?这副样子。”
小叶却一跺脚,“哎呀!刚有点头绪,被明香姐姐这一巴掌又给拍忘了。”
明香不怒反笑起来,“大人瞧瞧奴婢今这是怎么了,有点什么事都摊上了,今天你倒要说说到底什么头绪,若说不出来我可不放你走的。”
见着明香那副神情,小叶又是一跺脚,“大人您瞧瞧,好像奴婢诓骗她一样,方才奴婢闻到一股味道,怪的很,但又熟悉,不知道在哪闻过,何更衣和李小良二人一来这味道就随着来了,现在奴婢竟是想不起来这味,您说怪不怪明香姐姐。”
蔺玉锦捂着嘴笑道,“这自然是怪的,我知道你明香姐姐床下有好大一箱吃的,玩的,就赏你有时间去拿几样。”
这下换成明香跺脚,可是看着二人得意洋洋的样子,也只好哑巴吃黄连,三人在这说笑一会,天已经要黑透了,在耽搁不得,明香赶紧扶着蔺玉锦回了司仪房,在路上景元就说了,压了一天的事情还没有处理,今晚不能陪着自已了,蔺玉锦自已去也没意思,便换了衣服胡乱躺下。
看着明香在一旁收拾,忽然明香站定了身子,一拍脑袋快步走到蔺玉锦面前道,“大人,瞧奴婢这脑子,这一路上让小叶插科打诨的竟然把正经事给忘了,今太后派人来找你来着。”
蔺玉锦一听这话惊的将手中的汤婆子都摔在地上,“什么?”
明香挠挠头继续道,“今上午太后找您过去,奴婢正不知如何回话,又有个小宫女跑过来说太后原话既然你家大人和皇上出去了那便没事了,有事明天再回。”
蔺玉锦听见这话身子又慢慢的躺了下去,不禁有些欲哭无泪,难怪今天如此开心,原是是预支了明天的,只怕明天要难过了。
如此想着哪里还有心情睡觉,明香又开始懊悔,“大人,奴婢是不是应该明早在告诉你的,让你今天能有一个开心的开头和快乐的结尾呀!”
蔺玉锦瞧着明香那小样,又产生了想要逗一逗她的心情,一连悲愤的点点头,“是呀!就怪你,非要今天告诉我。”
谁知明香是个死心眼的一听这户更加愧疚,“都怨奴婢,哎呀!”
看着地上的人在那捶胸顿足,蔺玉锦噗嗤笑了出来,“好了,开玩笑的,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不那么实诚,我还要对亏你今晚告诉我,我总要有个心理准备吧!不然你明早在说,还不我吓过去。”
看着自家确实没有生气的神情,明香这才放心,“哼,大人就知道拿奴婢开玩笑,只盼着明天太后娘娘好好罚一罚您,奴婢才开心呢!”
说完拿着脸盆便走了出去,看着明香离去的背影,蔺玉锦才是十分心烦,还不知道明天要有什么大风雨呢!或许是今天太过开心,玩的精疲力尽了,如此想着想着也就睡了过去,还是第二天明香敲门这才把蔺玉锦惊醒。
好好收拾一番,蔺玉锦便自已来了宁圣宫佩竹正在门前一看见蔺玉锦便把她往出推还小声道,“你这会来干什么,生怕太后不发脾气吗?还不快回去。”
只是太后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幽幽道,“让她进来。”
佩竹无法只好打开门帘让蔺玉锦进去,只是看着佩竹那副神情,蔺玉锦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不应该过来,可是已经到了这里又不能转身回去,蔺玉锦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一进屋不等太后发话,她自已就先跪了下去。
“这是干什么?不过年不过节的,还指望我给你压岁钱吗?”
听着太后不怒不喜的声音,蔺玉锦心中就像是再打小鼓一般,紧张的很,好在太后也不曾难为她,昨天二人都出了宫,景元这才派了人来和自已说,具体事情也能猜到大概,所以今天并不需要蔺玉锦在解释。
见着她也知道自已错了,也不出言,只是让佩竹扶自已出去,也没有叫蔺玉锦起身,蔺玉锦便不敢起来,看了眼佩竹姑姑,见她使个眼色让自已好好的,蔺玉锦就更不敢出声,只好在这乖乖跪好。
佩竹扶着太后到了小佛堂,终是没忍住道,“您何苦折腾那孩子呢!”
太后闭上眼睛,闻着周遭檀香的味道淡淡道,“景元宠着她这是好事,但是哀家必须让她们知道分寸,她们现在还年轻若是不加以控制只怕将来会无法无天,这恶人就只能让哀家来做了。”
说完这话太后便闭上了眼睛,佩竹见此也不在说话,只是这可苦了蔺玉锦,眼看着过去了一个时辰依然没有见到太后回来的迹象,蔺玉锦自从当上了女官哪里还受过这样的苦,身子早已经娇气起来,现在只觉得膝盖处有万千蚂蚁在爬,针扎一样又疼又麻。
可是太后没发话,她又不敢起身,只好看着屋内没人偷偷坐了下来,只要听见一丁点动静就赶紧立起来,生怕这个样子让太后看见,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这才听见门外传来声音,蔺玉锦赶紧起身跪好。
刚摆好姿势就见着太后走了进来,太后看着委委屈屈的蔺玉锦先是叹了口气道,“佩竹把她扶起来。”
佩竹赶紧上前将蔺玉锦扶到一旁坐好,太后这才道,“佩竹你先出去,让哀家和这孩子说会话。”
见着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太后这才道,“玉锦,你知道自已的身世,那你也应该清楚你刚进宫时为什么会受到另眼相待,可皇上喜欢你这是真的,他自小性子寡淡,哀家还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你是第一个。”
太后顿了顿又继续道,“从第一眼见到你,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对你的性格也有了大概了解,你是个好孩子,但是哀家今天只是想要提醒你,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忘了分寸,要清楚他是皇上,不能一味的陪着你,明白吗?”
蔺玉锦点点头,太后又道,“哀家知道,这话很让人接受不了,可这就是哀家当年的生活,所以哀家要你发誓今生今世无论何时何地都以皇上的安危为主,一心一意照顾他,无论何时都做他最靠谱的后盾,你能做到吗?”
听见太后如此说,蔺玉锦也严肃起来,身子一歪又跪在地上,举起手道,“臣以蔺府满门的荣耀名节起誓,我蔺玉锦今生今世万事以皇上为先,必定忠心不二,不论是在何处都一心一意,若有半点不从天打雷劈。”
太后见如此,自已起身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孩子,哀家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能再为你们遮风挡雨,可是哀家不放心别人,景元一路走过来吃了不少苦,他要很努力才能让别人看起来是非常容易的,大凉是不可侵犯的,哀家只能放心你了。”
蔺玉锦点点头,“太后放心,臣的心早已经和他绑在一起,视为一体了。”
正说话的功夫,景元就出现在二人面前,他刚下朝就听见康福说蔺玉锦被太后罚跪了,他赶紧赶过来看见的却是两人坐在一起和睦的说着话,他这样闯进来也实在太过失礼,万般心思涌上心头,只好回头又瞪了康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