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说完这话,整个吉欢宫就陷入了安静,若是在门口仔细聆听,或许还能听见合贵妃抽噎的声响,这件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一般,无人问责合贵妃,同样的也无人前去搭理合贵妃。
几天下来反倒让合贵妃忐忑不安,若说罚她一顿或者骂一顿那或许还是代表了自已还能被太后看重,可是就这样晾着,不管不问就如同放弃了一样,让合贵妃整日里就是胡思乱想。
若是看见哪个妃嫔在自已面前窃窃私语都要大声责骂一顿,只以为是在讨论自已的事情,这些日子吉欢宫的宫女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没了命,如此整日的忧心,合贵妃很快就病倒了。
整日里躺在床上恹恹的,林充仪知道自已孩子没后,整日里十分伤心,但是更多的还是恨意,这日阿梅前来探望坐在其床边,“林充仪,感觉怎么样了?”
不提起还好,只要提起这件事情,林充仪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激动的,“阿梅,一定是合贵妃,一定是她那些日子让我身体亏空,我才没了孩子的,还有欢荣华,若不是她为孩子办宴,冲撞了我孩子的福气,怎么可能会没。”
阿梅听着林充仪声嘶力竭的喊话,这些话自已还未曾告诉她,怎么自已就想了过去,如此一来倒是全然不费功夫,但阿梅面上依然未曾表露丝毫,“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知道自已不需要添油加醋,以免落了话柄,而林充仪能如此想实在是再好不过,本想着让这个孩子的死关系到一位妃嫔,引起后宫不宁即可,却不想直接牵扯到两名妃嫔,而且她们的家中和前朝息息相关,若是这三位不合,那前朝,只是想想,阿梅就为临王开心。
百合也知道阿梅心中所想,就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二人都是悄摸的庆祝一番,也没有弄出太大动静,只不过这种欢乐也只有二人共度了。
到了十月份的时候,珍良人此时无为有些尴尬,他的儿子生日在即,可是九月份的事情,让她感觉不应该大张旗鼓,可是若小心翼翼的不为自已想也该为四皇子想一想,如此一来这倒成为她最愁苦的事情。
反是兰荣华为其记挂着,到了日子只请了几个小姐妹,摆了桌菜,几人欢欢喜喜的聚了聚,如此也不算越了规矩,也给四皇子找了面子,如此一来珍良人对其感激不断,而那四皇子蔺玉锦也瞧着了,为人很是乖巧但就是有些懦弱,活脱脱的就是个珍良人。
但是如此也能安然度日,焉能知道是祸是福呢?如此一来也不再多想,看着四皇子虎头虎脑的样子,在看着兰荣华注定一生无子,难免替其哀伤,这幅样子到了兰荣华眼中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一来,四皇子的生日宴也总算过去了,天气渐寒,不同于夏日的闷热难忍,此时的气候倒是极为舒适,就是偶有大风刮来略有些寒凉,其它都十分好。
如今宫中合贵妃有病,林充仪小产,何更衣夏日病还没好,实在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而前朝因着林充仪给家中递了信,刑部尚书不满几番针对欢荣华的父亲以及合贵妃族中人,朝堂上几次其争执。
弄的景元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一时之间居然也没工夫去看望合贵妃的身体,而偏生如今合贵妃是一个喜欢多想的,只以为自已很让皇上失望,又没有了从前的勇气去养居殿问清楚皇上的心意。
这样一来病情不减,反而越发沉重,太后看着没有办法,亲自来了趟吉欢宫,刚进宫就命佩竹将所有宫人都带了出去,由佩竹亲自在此看守。
她一步步迈入有些阴冷的大殿,看见合贵妃躺在床上,一头青发散落枕间,显得合贵妃面色越发苍白,唇无血色,合贵妃听见声响还以为是碧玉,头也未曾转过来,“碧玉吗?倒杯水吧!”
太后听见这话也不言语,转身去倒了水过来,这时合贵妃才看清是太后,当即立马下了床,只穿着一身寝衣跪在地上,“太后。”
话音刚出口,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合贵妃在十三岁就成为了当时还是王爷的景元身边,可以说是太后一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见其这般模样,自然心下不忍,爱怜的将其扶了起来,“来,地上凉。”
可是起来之后依然眼泪不止,仿佛这些日子心中的憋屈尽数哭出来一样,太后拿出帕子为其擦拭掉眼泪,“好孩子,不哭了。”
“臣妾还以为您和皇上在也不会原谅臣妾了。”
“怎么会?这些日子不过是让你静一静,你可是大凉的贵妃,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不知怎么的,太后这一句话就是比满宫的宫人说上千万句还要好使,合贵妃止不住的不停的点头,太后见她如此样子,也就继续道,“前些日子,你刚失去孩子,又失去父亲,哀家知道你心中恼怒,但是如今你也该冷静下来了吧!”
合贵妃擦掉眼泪,依旧跪在地上,莹莹一拜,“臣妾明白了,这些日子臣妾也彻底冷静下来了。”
只不过这次太后幷没有让其起身而是继续道,“你自小性子就要强,哀家也喜欢你这性子,但这不能是你惩罚宫人的理由,你是贵妃,后宫的表率,若是你都这样动不动就惩罚人,将来后宫效仿该如何是好?”
这都让合贵妃不知如何作答,太后继续道,“你素来聪明,今晚皇上会过来陪你,你也好好收整一番,如今这幅样子哀家看见也就罢了,让皇上瞧见可太素净了些。”
合贵妃点点头,想到什么一般道,“太后,是皇上自愿想来的,还是您劝说的?”
见着合贵妃如今还是这么在意这事,太后心中微叹了口气,但面上还是笑着说,“傻孩子,你家皇上的性格你不清楚?是哀家能左右的吗?”
合贵妃细细一想,倒确实如此,这下面上也笑了,由着太后将自已扶起,美滋滋的坐到一旁,太后见此有从自已头上拔下一个凤簪为其带在头上,这凤簪历来只有皇后,太后带得,而太后此举让合贵妃更加高兴。
之前的阴郁也一扫而光,此时只剩下了满心欢喜,小心翼翼的摸索着那凤簪,却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掉下来,而合贵妃此时的种种表情也尽数到了太后眼中,这面见着合贵妃恢复了精神,太后还要去养居殿劝说皇上。
刚在说的话也不过是安慰,此刻到了养居殿,果真景元将手中的笔一放,“母后,儿子不去。”
太后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苦口婆心的道,“合贵妃如今心心念念就想你过去看看呢!若是不去,她又要病了,你以前平衡后宫做的很好,如今倒是怎么了?”
景元此时正心里不痛快,随手拿了个折子递过来,“母后,看看就知道了。”
太后将其打开一看,只见是刑部尚书的,上面满满都是合贵妃父亲生前的勾当,买官卖官,私下圈地,吃喝嫖赌占全了,而这些事情太后也略有耳闻,自是知道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如今人已经去了,刑部尚书给出这个折子也不过是想让合贵妃不好过,难怪景元心中不顺畅,后宫不合,前朝不宁,没有一件顺心事情,怎能痛快的起来。
太后知道这其中的难处,但还是为其讲道,“你是皇上,自然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千万不要任何人知道你真实的情绪,明白吗?”
这些道理景元怎么不明白,刚才也是刚看见那折子太过生气了,此刻倒是冷静下来,强忍出一个笑意,“母后,儿子又让您费心了,晚上这就去吉欢宫。”
见着景元明白了,太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临出门之际还不忘嘱咐康福让他看护点皇上的身体,必要时来宁圣宫来报,这话几乎每隔一个月太后都会和康福说一次,他自然明白,太后又看了眼养居殿的牌匾,终是回去了。
从自已把景元推上龙椅那一刻起,就应该清楚他身上的担子以及未来的烦恼,如今又心疼有什么用呢?
景元果真让康福去吉欢宫通传,晚间过去休息,碧玉见着合贵妃得到这消息病也好了大半的样子,自然是高兴的,亲自去小厨房看着晚膳,生怕有一丁点的披露。
而景元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起驾,还是康福算着时辰,看着天色着实有些黑,这才进去提醒,无奈景元只得前往吉欢宫,往常合贵妃都是在殿内等候,而今天则是站在门前,景元十分清楚自已此时对她的心情。
念着往日真实的情分,所以并不反感,厌恶,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他也想过若是合贵妃能够安分守已,一辈子让她享受这个尊贵,二人相敬如宾也就是了,可惜合贵妃总是会做出一些自已不明白的事情。
此刻看见合贵妃对着自已行礼,景元赶紧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多日不见,这才发现合贵妃手腕又纤细了不少,那身华服似乎也幷不合身,到底是从小长大的情分,如今天气寒冷,也不再外说话,直接将合贵妃领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