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太阳刚上升的时候,合贵妃终于诞下了五皇子,景元大喜当即赐名兴奕,太后那也送了各种赏赐前去,压在合贵妃头上的阴霾终于散开,第二天太后便亲自挑选了乳母送去给五皇子。
此举众人心知肚明,表明上是五皇子的乳母,但其实就是太后的眼线,轻易动弹不得,以后吉欢宫的一言一行都要在太后眼睛底下了,合贵妃气的脸色都白了,但也不得不像模像样的领旨谢恩。
那乳母众人都称为王嬷嬷,为人面冷,但是对五皇子却是从心里的好,合贵妃虽然看见她心就不顺,但是念着照看五皇子尽心尽力又有真本事,也就放下了心中不少芥蒂。
合贵妃要做一个月的月子,故而不能侍寝,这个月后宫基本上都是新人的天下,其中纯充仪还有雅竹轩的孙选侍,李选侍最得盛宠,到了七月份冬亭阁的刘小良就传出有了身孕,她这一年半载的也不过就是一次,偏生就有了。
可见是个有福气的,而如今如更衣被禁足,又没有一儿半女,家庭也不争气,太后皇上也不中意,此生怕是无望了,可妙选侍还不能倒下,就只能紧紧的抱住合贵妃的大腿。
而这个刘小良,孙选侍,李选侍隔三差五就去吉欢宫问安,心思自然如同司马昭之心,合贵妃如今也总算明白孤掌难鸣的道理,对此也很是抬举,新人入宫不过将近三个月,就有了三个小帮派。
一伙人以合贵妃为首,祈求在宫中能度日,一伙就是纯充仪和马充仪这种新人,张更衣和她们走的近,自然蔺玉锦等人也和她们关系好一些,能说的上话,还有一伙就是欢荣华,珍良人这些老实的只想安静过日子的。
如今后宫分庭抗争,太后十分满意这样的情况,也不再是合贵妃一人独大的时候,她如今有了五皇子更加精明,懂得了韬光养晦,这宫里时而安静,时而掀起风云,宫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
只尚宫局都清楚,司珍房和司制房如今俨然是一股绳,蔺玉锦和韩文是陆尚荣的人就相当于是太后的人,轻易得罪不得,看着后宫当中的新气象,陆尚荣偶尔也会和太后感叹,当真是老了,宫中新人辈出都将自已比的没影了,不服老倒是真不行了。
而马司膳没有一日不想着报仇,她自小也是在军营长大,虽然入宫多年,但是总还留着几分那嫉恶如仇的心思,没回看见高司珍都要顶的她无言可对,而高司珍又是人前大方惯了,每每都气的不行。
但蔺玉锦始终记得上次大皇子生日宴那些以次充好的事情,账单还在自已房间放着,可惜始终一点证据都捞不到,有时候暗自着急,但也无可奈何。
到了八月中,蔺玉锦故意没有挑选中秋宴上的金盏,和着陆尚荣一起做了一个套等着高司珍自已去钻,果然她怎么能放弃这种挣大钱的机会,连忙从宫外选了厂家订做。
蔺玉锦就等着这个时刻,来个人赃并获,到了这些金器入宫的日子,高司珍前去接应,只要入了宫再出什么错高司珍一个她们保管不善就可以推脱罪名,所以必须在交货的时候前去查对。
这本来是一个在浅显不过的圈套,稍微不蠢的人一眼就能看透,可以高司珍这些日子被马司膳气的要疯,脑子糊涂,只以为能如往常一样,却不想这一日蔺玉锦和陆尚荣全部来此。
高司珍立马上前行礼,“不知尚荣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没什么,听说这批金盏入宫,本座来看看,生怕出现什么以次充好的事情。”
高司珍不愧是老江湖,听见这话神色都不转,“尚荣大人说笑了,有臣在此亲自把关,怎么可能出现这事情,不如您去一旁歇会,等着一切弄完,臣再来找您。”
这话说出口,就连蔺玉锦都有些慌,她怕自已这次算错了,但陆尚荣却更加镇定,“近来宫中新人多,若是中秋宴闹出笑话可就不好了,本座还得查验一下才能放心,你们几个。”
说完身后的那些女史便立即上前开箱查验,这种一点不含糊的做法倒是陆尚荣的行事作风,可也让高司珍冷下脸,“尚荣大人这是不信臣吗?那就尽管查验吧!不过蔺掌珍这是也不信我吗?”
蔺玉锦不等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马司膳的声音,“好热闹,这是干什么呢?”
那声音特别有辨识度,不用回头蔺玉锦便知道是谁,转过身果真见到马司膳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这里只有蔺玉锦地位最低,连忙请安,她还是如同往常一般亲自搀扶,“哎呦,这就多礼了不是,你和马充仪是姐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自家人多什么礼呀!”
高司珍不自禁的就想翻一个白眼,但是陆尚荣在此还是让她生生忍住了,“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看热闹呀?”
这面几人不停对话,可蔺玉锦的心思全在那些女史身上,只见她们拿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有问题不一会就回来了,说是一切正常,陆尚荣面色如旧,“高司珍,本座例行公事打扰了。”
高司珍自然面若无事一般,行礼问安,只是眼睛就像刀子一样不停在蔺玉锦身上转着,马司膳见此,“看来没有热闹了,那我先回去了,尚荣大人臣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陆尚荣也回了尚宫局蔺玉锦知道此刻若不走怕是要被找麻烦,故而赶紧跟着陆尚荣回去了,进了寝房她当即跪了下来,“臣察觉有误,还请尚荣大人责罚。”
陆尚荣只是淡然的将她扶起来,“没有错,她是司珍多年,不会这么轻易让人捉住把柄,今晚或者明晚定有好戏,只是今天回去你要吃点苦了。”
看着陆尚荣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蔺玉锦有些疑惑,陆尚荣也耐心的为其解释,“高司珍为人谨慎小心,今天不过是麻痹她,重头戏还在后头。”
蔺玉锦点点,“还是臣想的太少。”
陆尚荣摆摆手,“她这种老狐狸你怎么斗的过,回去吧!”
等回到司珍房还有一关要过,蔺玉锦深呼吸口气,便行礼回了司珍房,果真一进去就见秋心忧心忡忡的走了上来,“掌珍大人,司珍大人让您去她房间,面色难看极了。”
蔺玉锦知道该来的还是得来,“你都会看人面色啦!可见成长不少。”
秋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只觉知道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下见着蔺玉锦还开玩笑简直急的要哭出来一般,“您还开玩笑。”
哄走了秋心,蔺玉锦就前往高司珍的寝房,刚进门就飞过来一本书,“跪下。”
蔺玉锦听从的跪到一旁,这才见高司珍从一旁走了过来,直接用手抬起她的下颌,“我以前倒没看出来,本事不小啊!”
说完就用着指甲再其面上划着,冰凉的触感从面上传来,蔺玉锦知道若是往常自已必定没事,可是这些日子高司膳给她气的不行,这才必须要出出气才好,而自已恰巧就成了出气筒。
也不敢说话,可高司珍一个抬手就扇了过来,疼的蔺玉锦耳边一阵嗡嗡,头晕目眩可见没少使力气,“一面和姓马那个贱人关系不错呀?司珍房快要容不下你这个大佛了,今天你心里得意吧!等着我下去了你就能上位了?”
此刻蔺玉锦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是往日大气的高司珍,可是面上的痛觉告诉她这就是真的不能不信。
“怎么不说话?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这个位子就轮不到你,你就在这跪着吧?什么时候我心情好了你才准起来,听明白了吗?”
蔺玉锦点点头,不再言语,随后高司珍便走到一旁,照常一般,仿佛蔺玉锦不在她的房内,一连过去了几个时辰,都不见高司珍有心情好的迹象,到了用晚饭的时间也是正常吃饭,连口水都不给蔺玉锦。
膝盖早就钻心的疼,可是蔺玉锦此刻也硬气的不行一口软话都不说,就是直挺挺的身子,这面的事已经传到了太后和陆尚荣耳中,此刻二人正在宁圣宫谈论。
“这次可是苦了玉锦丫头。”
陆尚荣听闻此话许久也只是道,“平日里对她好,但是只能利用她让高司珍放下戒备,来让我们人赃并获。”
太后点点头,丝毫没有感觉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她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明晚,还有一些其它罪证,到时候非要让她不能翻身,而且重创临王一把。”
“还有一天,明早若是还不许玉锦起身,就传哀家话把她叫来,平日哀家都不舍得骂一句,让她作贱不成?”
陆尚荣点点头,又听太后道,“等到高司珍下去,先给杨典珍抬上来,玉锦在等等也没事。”这也是陆尚荣的心思,两人很多的念头总是会不谋而合,此刻又想到一处了。
到了晚间太后正要歇息,佩竹就传来消息说是晋了常宁阁这次新入宫的林良人为充仪,赐居承安宫,太后听闻这话也只是一顿道,“林良人?她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吧?”
佩竹略微思索一些,便点了头。
“刑部尚书如今就是临王的走狗,过些日子要打压临王,如今给点甜头,这倒是景元的风格,既然景元愿意抬举她,就传哀家意思重赏。”
佩竹领了命下去,第二日蔺玉锦果真还没起身,但身子已经受不住,几乎要跌下去,这时没等太后传,纯充仪倒是把她叫去了乐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