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宁圣宫里,有着太后在一旁,蔺玉锦也不敢多说话,只能悄悄打量着景元,有时候二人四目相对还会相互笑一下,都以为做的十分隐秘,却不知这一切都在太后眼里了,但她也不不曾言语。
等着放下手中新描绘的花样子,这才咳了一声,二人赶紧收回目光,正色起来,变脸之快让佩竹都忍俊不禁,“蔺掌珍,你先回去吧!”
蔺玉锦猜想着太后应该是有话要和景元说,行过礼便退了出来,景元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直到看不见为止,太后打趣道,“不如你把她送回司珍房。”
听着在说自已,景元这才不好意思的转过身。
“吉欢宫的事情,哀家听说了,你怎么看?”见着太后正色谈起了事情,景元也收敛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桌角,整个屋内只有这沉闷的声音。
过了半晌,景元才说道,“母后,这宫中的宫女虽是奴婢,但也都是正经人家,有亲人朋友的,自从儿子登基一直讲究德政,但就在眼皮底下合贵妃就敢如此草菅人命,让我怎能不气。”
说着话,景元重重拍了下面前的桌子,守在外面的佩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过来看,见着太后和自已摆手,这才又退了出去,自已留在门口看守。
“景元,这种事情各宫都会有,母后也不是劝你原谅合贵妃,只是如今大皇子在那,少不得要顾及颜面问题,这件事情母后会查清楚,但不论结果怎样,都是罚其半年俸禄,每月抄写宫规十遍,你看如何?”
虽然罚的轻了些,但是景元清楚如今周围小国都有些不安分,她的父亲,兄长都在外保家卫国,若是重罚实在不妥当,也只能遵从太后的安排,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
这面二人商量好,第二天太后就开始整肃宫闱,彻查这些事情,合贵妃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照料大皇子对于妙良人和如选侍几次来求也避而不见,几天下来比对着入宫名册等等,如此没有明确罪名便消失的宫人大有人在。
尚宫局之中也不占少数,而司珍房,司制房的这些就交给了蔺玉锦,韩文查对,这次直接有太后在撑腰,所以直接禀明即可,第一次宫中有这样大的动作,那些人心险恶,宫闱密事等都摊在了明面上来看。
如今已经是十月上旬,大皇子的病情终于得到控制,但是整个人还是恹恹的,碍于是自已亲生儿子,只好前去吉欢宫看过几回,合贵妃也自知此次怕是犯了大过错,也只一味的认错,言语之间颇为可怜。
景元全然不管这些,只如同平常一样,让人摸不清头脑,合贵妃打探几次总算弄清楚如今是太后彻查此事,下了狠心要查,也不是皇上说的算的,弄清楚这个事实,便不再纠缠,只一心扑在大皇子身上。
往常人员变动都是杨典珍负责,如今蔺玉锦查清这些事情,这才发现在宫中到底存在多少道不明的冤魂,
但她所负责的也只是查清原由,秘密交给太后,其它的一概不由她负责,到了这一晚将其全部整理好,只等着第二天上交。
夜已深,将这张名单放在一旁便不再理会,深深的睡去了,第二日秋心照常前来,蔺玉锦也不曾在意,就在这时王女士匆匆赶来禀告说是前面出了事情,但就支支吾吾吐不清具体。
蔺玉锦只好出去查看,只见是运输的金线箱子倒了,砸着几个小宫女,算不得大事,只是有两个小宫女胆子小,又是砸着手,一时之间疼的动不了,以为今后不能再用手,急的哭出来,看起来场面才是乱的。
安顿好那些宫女,请了医女看过又清点了损坏的物品等,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回了寝房,准备前往宁圣宫,但那名册却像长了翅膀一般,飞的无影无踪,蔺玉锦清楚记得自已放在此处,但就不见痕迹。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拿去了,从早上进来的人只有自已、秋心、王女史,自已不在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进来过,蔺玉锦暗恨自已的大意,但事已至此又不能干坐着。
只好先去太后处禀明一切,到了宁圣宫门口遇到韩文,只见她也是两手空空,蔺玉锦不由得一阵苦笑,二人相对无语,只好进了宫殿,其它各司负责的人都是如常上交,唯独这两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太后何等人也,只看着二人面色就猜测到了情况,但还是将其余人打发了给她们留了颜面,等着众人散去,二人对视一眼便起身跪下请罪。
“太后,臣保管不善,自知有罪,特来请罪。”
韩文先说了这话,太后又转过去看蔺玉锦,“你呢?”
蔺玉锦面色十分难看,但也不得不顶着太后“和蔼”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臣也是。”
太后听闻这话,心中又气有想笑,气的是她们做事不小心,自已出了漏洞,才能让人有动手的时机,想笑的是后宫那些人当真走投无路,都选择了这般不入流的法子,偏生这两个看起来稳重的全都落了套。
殿内静谧一片,太后不发话二人也不敢擅自起身,太后看了眼二人终是叹了口气,伸出手由着佩竹将自已扶起来才对着地下的二人道,“你们就在这跪着反省吧!”说完就出了门前往小佛堂。
得了命令,二人只好遵从,另一面佩竹扶着太后出了宫门这才说道,“那两个孩子哪有那些人心思多,您不帮着点,反而让人家糊涂的跪着。”
太后笑着看了眼佩竹,“入宫这么多年,也没看你偏袒哪个丫头说过话,她们两个你就这么中意?”
佩竹自小和太后一直长大,一起受的礼仪规矩教养,生性自傲,这么多年除了太后她倒是真的没管过其她宫人,如今偏袒着说了话,这才引的太后打趣。
“奴婢从前年轻,如今岁数渐长,这才放了平常心态去看孩子们,这两个您喜欢,奴婢怎的就不喜欢,自已看中的自然怎么瞧都顺眼。”
听着佩竹如此说,太后自然清楚她的性子,也不打趣,目视前方叹了口气道,“这些孩子没见过风浪,以前哀家和陆尚荣护着她们,这才遇到丁点事情就着了手,以后怎么放心让她们做事,哀家也老了,宫里的事情也管不了几年,早晚要死的。”
佩竹立马站住不再往前走,“太后,不是不准你说这个字吗?”
“好好,不说了,哀家给你赔不是还不行?”
如此佩竹这才继续搀扶着她往前走,“趁着哀家还有精力就把能教的都教过去,先让她们冷静一下,走吧!也到了诵经的时辰。”
二人一起去了小佛堂,早有宫人铺好了蒲团,准备了香火,这个时辰是任何人不许打扰的,而太后虔诚,基本上都会呆一个时辰左右,而此次有心让那两人反省便多呆了一阵。
殿里的蔺玉锦和韩文早就东倒西歪,膝盖痛的不行,那些老嬷嬷见此也不出言阻止,反而替两人看着些,算起来除了欢荣华那次蔺玉锦很久没做过规矩了,此刻倒是有些受不住,韩文也是如此,但只好强忍着停住。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只听见外面的老嬷嬷给太后行礼,声音大的传到了内殿,两人赶紧起身跪好,那规矩的样子仿佛刚才东倒西歪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太后瞪了一眼哪个通风报信的嬷嬷,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坐到了上首,“都起来吧!坐那面去。”
二人互相撑着起了身,走到一旁坐下,佩竹上了茶带人退出去,太后这才说道,“既然有错,刚才也罚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补救,避免以后再错,都说说吧!有什么打算。”
蔺玉锦坐在前面,自然是她先说,刚才那两个时辰她也并不是干呆着,思绪一直在翻动,如今太后问,便正了神色,“今早进入臣房间的人只有两个,而且每人干的活都有定例,等着臣回去看谁没在场,自然缩出范围,但不能太过明显容易打草惊蛇。”
见着蔺玉锦说完,韩文接道,“今早有人故意引了臣出去,那起小事情只要追查源头就能知道了。”
二人思路清晰,还不算糊涂太后十分欣慰,“哀家也不掩着藏着,你们两个我们寄予了厚望,只希望不要让哀家失望。”
太后如此说,二人立马起身行过礼,折腾着大半天,太后也累了,挥挥手让二人退了下去,这一路上都想着自已的事情,倒是静默无语,到了分岔路口道了别便分开了。
蔺玉锦一入司珍房,秋心立马跑了过来,“大人,您没事吧?”
蔺玉锦压下自已心头的疑问,笑着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说完便回了寝房,取过药替自已上药,但心里还是想着秋心怎么会上来就这样问,那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真是得力全不费功夫。
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秋心虽然胆子小,但不是是非不清的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那其中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第一次蔺玉锦有些后悔把李水和高洋全部送出了宫。
名单可以在写,但是有一些找来的证据却尽数不在,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蔺玉锦只好放下这些乱码七糟的事情,先忙活手头的工作,只是她有意无意的总是看向秋心,但很明显秋心一直躲避着自已的目光,其中必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