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瞧见众人送走了皇上,宝环这才敢回何更衣处,只见她依旧睡着,连忙上前问百合这是何情况。
而百合只是捂着嘴偷偷笑,好半天才说道,“皇上体恤咱家主子,特意吩咐不让叫起。”说完便从一旁取了茶来,倒上一杯,“这是给主子准备的茶,一会你弄吧!我出去一趟。”
百合来的日子虽短,但做事情倒是十分稳妥,这一点让宝环都不得不佩服,没一会功夫就见何更衣起了床,便没心思多想,赶紧上前服侍,收整好一切递上那杯茶。
何更衣抿了一口,赞道不错,“宝环泡茶的手艺渐长啊!”
说完还吩咐在倒一杯,见着何更衣喜欢宝环自然美滋滋的说道,“这是百合泡的,她手可真巧,不仅会缝香囊,还会泡主子喜欢的茶。”
这面两主仆各怀心思,宝环想的是主子开心她便开心,而何更衣的心思全在昨晚的温存,也不知皇上是怎的了,但那些她还是很受用的。
两人自然没心思去关心百合的去处,而她此时正在尚宫局司制房处,借着何更衣的名头和阿梅秘密相谈。
“阿梅姐姐,昨晚成了,那茶也叮嘱宝环让何更衣喝下。”听闻此话,阿梅又拿出一包药粉,告送到百合手中。
“皇上下次再来,你就泡这个,每次皇上走你就泡避子汤给何更衣,能防一个算一个。”
这面又嘱咐几句,看着百合将要走,阿梅又叫住她,几下思索但还是没说出话,还是百合看的不耐烦,“阿梅姐姐,和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不是想问临王呀?”
阿梅这才羞着点点头,“自我进宫,就再也没说过话,你进宫晚,和我说说他近来可好。”
谈及此,百合倒是不急着走,反倒坐了下来,“姐姐,皇上那面不知得了谁的信,将送进宫的姐妹铲除大半,新培养的那些又跟不上,这才让临王受了重创,否则也不会这样急启动姐姐,也不会将我送进来了。”
听见百合如此说,阿梅恨恨道,“可惜皇上,太后,高位嫔妃那看守的严,下不了手,也用不了药,不过好在目梅轩有两个蠢货,能为我所用,百合,咱两姐妹联手早晚能一点点掏空那好色皇帝的身子,看他怎么和临王殿下争。”
“哼,他们定然想不到就是这样不入流的法子,也能成事。”
阿梅拽住百合的手,“我们姐妹众人都是被临王所救,悉心调教自然要忠心耿耿,助他得到大业,只是死的死,没的没,如今只剩下你我和年级尚小,不曾入宫的小妹了,我们定要齐心协力才是。”
这面百合不等说话,突然听见门口有一声音传来,阿梅猛然一个闪身打开门,只见那人却是张掌制,阿梅来不及反应,百合欣然上前行礼,“不知掌制大人有什么事情?”
“没事,不过来看看阿梅,没事了。”
说完张掌制转身要走,百合却四下打量将其一把拽进房内,堵住嘴,回身关好门,这时阿梅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百合,“你要干什么?”
“刚才的话不知她听进去多少,否则怎会如此心虚,我只是想以绝后患。”
阿梅听见这话看向张掌制,却见她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已,只这一下,她也知道方才的话怕是有大半都叫她听去了,阿梅拽着百合的手渐渐松开,百合四下张望一下,拿起一旁的绣线勒上张掌制的脖颈。
阿梅看着张掌制由于呼吸困难,逐渐面色发红,指甲也因为挣扎而发白,阿梅便想起以往她对自已的好,犹如姐姐一般,悉心教导,如此想着她又狠不下心一把推开百合,替张掌制顺气。
“放过她吧!百合放了她好吗?”
百合将其一把推开,依旧拿起绣线,嘴里还恶狠狠说道,“放了她,死的就是你我,你忘了方才的话吗?忘了临王吗?你要想清楚。”
阿梅渐渐没有了力气,跌坐在一旁,就这思绪飘动的刹那,张掌制就没了挣扎,在没了声息,一瞬间阿梅泪如泉涌,在止不住,百合见此却顾不得安慰,四下环顾,踢倒了凳子,又将绣线吊在一旁,装作张掌制是由于失足挂在绣线上,才身亡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见着阿梅依然在那伤心,她一把拽起阿梅的衣领,“醒醒,你现在没时间伤心,想想怎么脱罪吧!等到临王得了大业,你给她死后哀荣,给她家人万千赏赐都是临王一句话的事。”
说完便拽着失魂落魄的阿梅从后门出去回了寝房,又打水替她擦了脸,敷了脂粉,在房间静静等着,过了片刻便听见前院的惊呼,又等了半会,这才恰到好处的走了出去。
韩文前去张小良处,等到听说此事回到司制房时,张掌制已经被人带走,陆尚荣和李司制坐在正中,下面的女史宫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阿梅几乎要哭死过去一般。
陆尚荣面色铁青,正问第一个发现的宫女事情经过,只听那宫女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去那处取丝线,就见着张掌制跌倒在那,绣线缠着她的手和脖子,上前一摸已经没气了。”
等到陆尚荣等赶来的时候,那处已经被收整妥当,在看不出一丁点痕迹,纵然陆尚荣心里怀疑,但也没有办法查证,只好让灵归处的人带走去安置。
只不过一个掌制而已,没规矩为她伤心,太后那还要回信,陆尚荣只得甩袖离去,李司制见着乱糟糟的,她虽然也难过,可是宫里有规矩,有体统不能乱,只好下命各回职位,不得在哭。
韩文回了寝房却见阿梅依然伏在床上伤心,她知道阿梅和张掌制的感情要好,如今伤心也是情理之中,便细心安慰,只是宫里的活还要继续,实在是没有为一个掌制伤心的道理。
到了六月末,这件事情就翻了过去,只有司制房和张掌制交好的几个时而为此伤心,而太后那面下旨念张掌制兢兢业业,办事稳妥,给予死后哀荣晋为司制,家里发了体恤金就算完了。
等到七月份的时候,司制房的哀伤也转淡,所有女史都在想着会是谁成为掌制,活不好好干,倒是私底下都动了活心思,但阿梅却是忘不掉那天张掌制最后看见自已的目光。
这一日众人不在,她拿出张掌制为自已亲手绣的丝帕,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接下来就将那丝帕小心收好,不在轻易拿出视人。
因着这些日子的哀伤,她几乎忘了目梅轩那面的事情,还是百合提醒这才想起许久未曾送药过去,她想明白了,人已经去了,纠结这个在没有意义,而张掌制是为了临王而死,自已定要全力相助临王才好。
如此想着也就收整了哀伤,前往目梅轩何更衣还好有着百合在依然日子如旧,可就苦了李小良,阿梅前来时,她已经身形又消瘦不少,恶狠狠的看着自已,阿梅心下厌烦,随手扔了药便前往何更衣处。
说会子话,就散了。
到了七月末的时候,这一日众人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看着下面三个有孕的妃嫔,心情大好,说着要去静安寺还愿,太后的意思谁敢违背,自然定了时间叫上她们几个又前往静安寺。
这离皇宫倒是不远,两个时辰的路程,因着太后还想在此住上一晚,所以此次蔺玉锦并未跟随,便由韩文随行在侧。
此次太后也不过是带了三个有孕妃嫔,和朝阳公主,大皇子,人数少,所以对于静安寺那面没有大张旗鼓的戒严,只是封了几个院子而已。
到了静安寺,因着房间少,所以韩文住在张小良的院里,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两人十分相投,话语,兴趣都能聊到一起,所以张小良也愿意和她一起说话,这晚便请了韩文来,两人一起在院子里闲逛。
“你这性子是真好,以后多来陪陪我,你不知道,那如选侍像防贼一样看着我,真是一点都不自在。”
韩文听见这话忙摇摇头,张小良吐吐舌头,“一出宫,就忘了慎言了,还好有你提醒我。”
今天有些许阴天,虽是七月末了,但到了晚间还有点凉气,呆了一会韩文便提议回去,但张小良可不愿意出来一趟就在房间里呆着,说什么也不走,没法只好让她贴身宫女知了回去取件衣裳。
只留下韩文自已守着她,两人说着话,倒是确实比在宫中惬意不少,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怎的偏生下起雨来,还是骤然起雨,不等两人反应,都浇成了个落汤鸡,韩文赶紧护着张小良往回走。
或许是这雨惊着了旁边休息的野猫,一下窜出三五只来,直往人脚底下窜,吓的张小良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跌了下去,韩文见此来不及细想就闪身垫在她身下,可即使如此,还是闪着张小良。
知了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连忙要去扶张小良,可是她只叫着肚子疼,却是怎么也起不来,这面的喧哗惊着其他人,都赶紧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张小良和韩文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