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谁?谁在唱歌?
突然出现在池窈面前的场景根本就不是在帐中。
她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群舞姬的中间,却没有一个人看见她。
这是哪?
正在池窈疑惑的时候,身旁的那些舞女皆退了去,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了大殿中央。
这里怎么如此熟悉,好像来过?
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推杯换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或真或假的笑容。
池窈突然抬头,看向了大殿上位的人。
司马嶺?他怎么在这里?
身着龙袍,看着底下的人推杯换盏,满脸笑意,这里.....是皇宫?
她何时到皇宫来了?
池窈开口喊道:“司马嶺!司马嶺!皇上!”
却没人应她,甚至没有一个人给过她一个眼神。
池窈突然感觉身后有一层阴影罩过来,马上转头看去,却看见了一脸严肃的柯轶凉,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柯轶凉怎么也在这里?这里不是皇宫吗?他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就好了?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池窈的脑袋里炸开。
感觉到柯轶凉往自己这边走,池窈避开了身子,让柯轶凉走过去。
却看见柯轶凉走到了司马嶺的案几前,跪了下来,说着什么,可是池窈一句话都听不见,全部被身边的人哄闹声盖过了去。
“闭嘴!”池窈大喊一声,想要让身边的人都闭嘴,可是他们还是继续笑着继续唱着。
直到坐在高位上的司马嶺拍了一下案几,这才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池窈赶紧走过去,站在了跪着的柯轶凉身边。
这会两人说了什么,池窈便全部可以听见。
“皇上!臣自知对朝堂,对大齐百姓已无贡献,请皇上允了臣的意愿,臣愿意脱帽不再为官!”柯轶凉就要伸手去除掉自己头顶的官帽,却被司马嶺拦住。
“柯爱卿,你为朕登基费心费力,怎么叫毫无贡献,朕不允!”
柯轶凉却执意将自己高束的官帽拿下来,却震惊了池窈和在场的所有人。
华发全部高束起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但是官帽一摘,却看见了柯轶凉头上的乌发大半都以成为了白发。
柯轶凉看脸庞也才及冠左右,可是为何却已经生了满头白发!
“柯爱卿,你这一头白发是怎么回事?”司马嶺问道。
柯轶凉朝司马嶺磕了一个头:“皇上,您就允了臣吧,臣.....已经无心朝政了.....”
柯轶凉说完,便将官帽放在地上,站了起来,转身朝殿外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格外沉重。
池窈却愣愣地看着柯轶凉的白发,心中忽然一痛,便跑着跟了上去。
跟着柯轶凉一路走到了柯尚书府门前,然后跟着柯轶凉一步步上了台阶。
柯轶凉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柯府门外,直直地跪了下去。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以后不能常伴爹娘左右,望爹娘成全孩儿的任性,若是想孩儿,便来看孩儿吧!”
这是池窈第一次看见了柯轶凉的脸上有着内疚的表情,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就连爹娘都要辜负。
柯轶凉已经走出了很远,池窈却站在了原地,因为她看见了柯老夫人和柯老爷还有柯轶雪,三人脸上皆挂着泪水。
“阿兄!阿兄!”柯轶雪喊道,却没有换来柯轶凉的回头。
“儿啊!我的儿啊!”柯老夫人哭地险些晕了过去。
在池窈的记忆里,柯轶凉是从来不会这般离经叛道,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看其样子竟然是要永远不会柯府。
到底是因为什么?
“最是痴情留不住,我也没有想到我儿竟然是个痴情种,罢了.....罢了!”柯老爷眼含泪水,可是却没有显出太多悲伤。
“还在这世上就好,只不过是去了那个地方罢了,还能再见!”
痴情?柯轶凉对谁痴情,一定要为那个人做什么吗?
去哪?他要去哪里,为了那个人他要去哪里?
池窈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竟然想要一直跟上去看看,到底是谁,柯轶凉到底是为了谁,才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池窈便追了上去,一直站在柯轶凉身后不远的地方,只见柯轶凉一直未曾回头,也看不见柯轶凉此时的神情。
这.....这是.....普陀寺?
柯轶凉来这里干什么?
只见柯轶凉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直走到大殿之中的佛像下,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
从后边走出来一位花白胡子的僧者,看见了柯轶凉,问道:“施主一定要堕入空门?”
“有一个人我放不下。”柯轶凉闭上眼睛,开口道。
“施主心中还牵挂着凡尘,为何还要来我寺。”老僧摇摇头。
柯轶凉睁开了眼睛,却还是看着面前的佛像:“没有牵挂了.....她,她已经.....现在也只能活在我心里了.....”
老僧不言不语,最后才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还年轻,这世间的纷繁镌美还有许多,施主不再看看吗?”
“于我来说,没有她,这世间再美也无心欣赏了,师父,直接剃度吧!”柯轶凉终于看向了老僧,又仿佛看向了池窈。
池窈心里一愣,以为自己被看见了,却发现柯轶凉只是恰巧看着自己这边,正是透过自己这里看向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罢了。
更让池窈震惊的是,柯轶凉竟然要出家,这可真是应了皈依的名字了.....
“不是啊!大哥你不要想不开啊!到底是哪个女人能让你直接剃度出家啊!”池窈走上前几步想要劝着点,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是他们看不见的。
池窈站在柯轶凉的面前,看着柯轶凉跪在蒲团上,眼神里没有一点光亮透进来,满目的苍夷。
池窈突然心间一痛,真的很想要阻住那一剪刀一剪刀的下去啊!
可是柯轶凉的眼中无半分悔意,任由自己的发丝从头上脱落,最后全部落下,没有留下一点。
池窈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