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轶凉伸手接过,却触碰到了池窈的指尖,突然一愣,便这么直直地看着池窈。
池窈也感觉指尖传来凉凉的体温,她以为柯轶凉已经拿住了碗,便直接放开了手。
那一碗药便直接洒出来大多,全部洒在了柯轶凉的棉被上。
更多的却是洒在了柯轶凉的手上。
那碗药便直接从柯轶凉的手中脱落,碎在了地上,散发着浓烈的苦药气味。
柯轶凉皱眉,那碗药是刚从药罐里倒出来的,还没有凉多少,都是滚烫的药水,洒在手上不可能不疼。
池窈刚想将手中的拿着的巾子去擦那棉被,却在看见柯轶凉的时候,又想起了自己的父兄。
那时候若不是他一声不吭地瞒着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会见不到父兄的最后一面,怎么可能会保护不了父兄!
刚伸出的手一顿,便直直地站在那里。
皈依本来就快走到了帐子外,听见了账内瓷碗打碎的声音,大胯了几步,掀开帘子,便看见了池窈和柯轶凉四目相对,柯轶凉的被子上和手上留有药汁,再看地上打翻的药碗和药,突然怒目看向了池窈。
“你这个女人,你还来干什么?大人已经够受苦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皈依!闭嘴!”柯轶凉伸手擦掉了自己手上的药汁,看向皈依。
皈依抿嘴:“大人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为她做了多少!她何时领过情?”
柯轶凉还想让皈依不要再说了,却看见了池窈掀开了帘子出去,便止住了嘴。
皈依这下也不说话了,然后去火炉边看了眼,奇怪道:“这水怎么放在这里热着了?”
柯轶凉看向了那火炉上的茶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醒的时候是叫着想喝水的,这水既然不是皈依热的,那便是池窈热的。
“大人,你现在该明白了吧,那个女人对你就没有安过好心,当初对你那么热情,怕也是和其他的那些女子一样,对你只是一时的新鲜而已。”皈依将那茶壶端了起来,然后给柯轶凉找来一个新的茶碗,将水倒进去,然后端给了柯轶凉。
“大人,水温刚好。”皈依说道。
柯轶凉看了一眼皈依,将水接过,然后喝了一碗,这才将碗递给皈依。
皈依收拾了地上的碎碗,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就要往外走。
“干甚?”柯轶凉问道。
“大人醒了,我去叫太医来看看。”皈依回答道。
柯轶凉点头,便看着地上的药汁发呆。
想着刚才池窈的样子,有些疑惑,但看着那茶壶,更多的是别样的感觉。
难道自己刚才昏迷的时候,是池窈在照顾自己吗?
“咳咳咳!咳咳咳!”柯轶凉用手去挡着自己的嘴,当将手拿开之后,便清晰地看见了手心的血迹,抿了抿嘴,眼睛一闭便直接晕了过去。
皈依刚带着太医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柯轶凉手上的血迹,后又看见了双眼紧闭的柯轶凉,顿时跑了过去:“大人!大人!”
“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我们家大人是怎么了!”皈依喊道。
太医马上走了上来,经过诊脉之后,脸色有些沉重道:“柯大人的病情并未好转,也并未恶化。但这也是最麻烦的,若再是这般,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皈依双眸紧闭,有些难受地撑着自己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帐外。
太医便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
“你是打算?”太医问道。
“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将大人的性命保住,我离开几日,大人便要你照顾了。”皈依脸上挂着颓废的表情。
岿然去京城押运军粮,眼下也只有他亲自去北疆将这件事情告诉柯老爷和柯老夫人,让二老想想办法。
吃哟总会觉得自己这几日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在梦中,总感觉自己这几日都在做着同一个梦,但是醒来之后那些梦又会立马忘记。
池窈晃了晃脑袋,便下床准备起身。
谁知自己的帐子就直接被掀开。
池窈后怕,还好自己不是在换衣服,否则这是有几个理都说不清楚的东西了。
郝迈掀开了帐子,脸上有些严肃:“将军,大事不好了。”
池窈问道:“怎么了?”
郝迈手掌一拍桌子:“柯将军的病有严重了一些,这次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池窈心中一紧,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太医不是还在吗?”
“池窈!”郝迈这次连将军都不叫了:“你到底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明不明白,柯将军对你是用心的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你基本的关心都不会了吗?”
池窈皱眉,怎么一个个都在给柯轶凉说话了?
“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父兄打最后一仗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回京城的时候,却不告诉我!将我瞒在鼓里,现在好了,我跟我的父兄阴阳两隔了,我开心了吗?我高兴了吗?”池窈红着眼道:“我父兄将真正的虎符交给他,他却拿在身上那么久,也不告诉我父兄殉国之前最后说的话,他什么都瞒着我,就是对我好了吗?”
郝迈笑了一声,随后是大笑。
“你笑什么?”池窈问道。
“我为何不能笑,我笑你啊!你又可曾了解过当初柯将军为什么要瞒着你,为什么要将你蒙在鼓里,仅仅是为了你好吗?那一仗我也在,当初西王和世子脸上的决绝我看的一清二楚,他们是要以命相搏,但是最放不下的便是你,柯将军是受了西王和世子的委托,一定要将你护好,一定要让你继续活下去,一定不让你来送死。”郝迈冷哼:“他当初知道西王殉国的时候,也想告诉你啊!但是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她不想看到你伤心,不想你冲动,这些难道都不对吗?”
“那他为何不救,为何不救,他明知道的啊!他手上是有虎符的啊!”池窈捂住耳朵,摇头哭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