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轶凉眼神不着痕迹地从池窈的脸上划过,也划过了她柔弱无骨的细腰,面上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桌上摆着的那盘切下来的羊肉不过是为了开宴而准备的开胃菜而已,吃完了那盘子里的羊肉之后,便可以随意李希,去和任意一个人说话聊天,随意地去正中间的桌子上取着正在烤着的羊肉。
池窈赌气一般的将那盘子里的吃食都吃完了,然后便随手拉过身后的满吉就离开了席位,从中间的桌子上拿过一个大陶罐。
陶罐里面装的便是宴会的主要的酒水马奶酒。
两人来到了远一点的没有人群的草地之上。
“你知道他来了是吗?”池窈冷笑一声。
满吉一脸的无辜:“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今日午时的时候,她们在聊的时候只说了很好看,我真的不知道。”
池窈暗讽自己怎么能这么没有脑子,按照满吉这样的人,当然是不可能会瞒着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这里瞎想。
“陪我喝酒吧。”池窈端着那装着满满的马奶酒的陶罐,眼底带着一些落寞。
满吉也能感受到池窈又像是在听到了西王和西王世子殉国之后消息之后的样子那样,心里带着道不出来的伤痛。
满吉默默地陪池窈坐了下来,看着池窈一口一口地喝着马奶酒。
最后瞒吉也干脆从池窈手里拿过了陶罐,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擦了擦嘴,再塞回到池窈手里。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后将那陶罐喝了个空。
池窈也不知道到底是马奶酒太好喝了还是别的什么。
将陶罐放在了脚边,池窈直接躺在了草地上。
兴许池窈是醉了,兴许她根本没有醉:“我父兄的事情他没有告诉我,他一件事情都不告诉我,我父兄面临那么危难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帮我父兄。”
满吉躺在池窈的身边,只是静静地听着池窈说话,没想到柯轶凉是知道西王和西王世子的事情的,所有的事情他都参与在了里面。
“也对,我有什么资格让他来管我们家的闲事呢!这么久都是我在利用他,哈哈哈!”池窈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希望让别人看见这样的她。
满吉转头看向了池窈,那种明明知道有机会的,可机会却偏偏被自己全部错过的感觉的确是不好。
“若是当时.....当时我不在京城.....不在京城就好了,要是当时我执意要回北疆的话.....”池窈已经有些哽咽。
满吉揪着自己的眉头,原来当时池窈也是不在西王和世子的身边。
池窈始终认为都是她自己不再池湛和池禛的身边,所以才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她同样是带着自责的心情一直撑到了现在。
“如果他当时告诉我多好!他要是告诉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池窈已经泣不成声:“他明明在那里啊!他知道司马楠在那里啊!他为何不去阻止她!为什么!”
满吉抱过了池窈,让池窈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之前的池窈都是隐忍居多,将所有的一切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承担着极大的委屈,可是她坚强的都自己一个人来扛着。
平日里也没有让人担心,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好。
可是往往是这种坚强的模样,才最让人心疼。
今夜就让她好好的哭一场吧。
柯轶凉站在了两人的不远处,看着发生的一切。
让人之间的所有对话,都被风传到了柯轶凉的耳朵里,柯轶凉双拳紧握,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心情,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可是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这些东西他都必须遵从西王的遗愿,绝对不透露给池窈半个字。
他也在默默承受着这所有的一切,两个人都不愿意先妥协。
待池窈哭够了,满吉的衣襟也被染湿了一些。
满吉看着红着眼睛的池窈,突然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池窈和满吉终于相视一笑。
池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慢慢地站了气啦,将陶罐抱在了手里:“我饿了,我们去吃烤全羊吧。”
满吉帮着池窈拍了拍池窈身上的草屑。
池窈闻着自己手中陶罐的香味,然后嘟囔道:“满吉,你们草原的马奶酒好喝是好喝,可是喝了这么多都没有醉意啊!”
满吉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是马奶酒,就是马奶纯发酵的,当然没有什么醉人的意思,但是在我们这可是特别珍贵的,平时就是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池窈点点头:“那看来我还是蛮尊贵的。”
池窈只顾着低头走路,这会没有听见满吉来嘲讽自己,便转头去看满吉,却见满吉已经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后。
池窈也朝自己的身后看去,这一看便换了脸色。
柯轶凉站在那里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姑娘,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池窈仿佛是跟柯轶凉杠上了一般,直直地朝着柯轶凉走过去:“好狗不挡道。”
眼神直视着柯轶凉的眼睛,仿佛就是池窈自己一个人在冒着火星一般。
“我来草原是替我父亲办事的,你.....别多想。”柯轶凉很快地移开了与之对视的眼神,不再敢看池窈。
池窈冷哼一声:“哦,既然办完了的话就早点回去,否则京城没了你便转不开了。”
柯轶凉皱眉:“刑部大牢里的罪臣黄伍延也逃了出来了。”
“哦”池窈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土。
“你当心一些。”柯轶凉眉头皱的更深。
池窈却摆摆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京城的变数更多,劳烦你了还有空关心我的事情,你也不嫌麻烦。”言下之意便是多事。
满吉走到池窈身边,捻了捻池窈的衣角:“窈儿,你不是饿了吗?”她真担心要是再这样下去,两人可能会打起来。
池窈嗤笑了一声,无声地表达了嘲笑之意,然后抱着陶罐绕过了柯轶凉:“假心肠。”
满吉回头看了一眼柯轶凉的脸色,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